霍小山眼見前面槍聲不斷已是越來越近,並且已有微光,顯見發生戰鬥的地方應當是在那豎洞的天窗附近。
果然當跑到越發明亮的地方,霍小山已是看到有六個日軍正躲在洞口,時不時地有一個從洞口鑽出去向他們的左面打上一槍。
而此時去找援兵反而把霍小山找回來的那名日軍士兵見戰場已到,便高喊道:“咱們的人我又找到了五個!”
只是此時他喊完這嗓子之後就見自己前面的六個同伴都扭頭看着他的後面,然後臉上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名日軍覺得奇怪下意識地也扭頭來看,卻哪裡有什麼五個人,分明只是一個嘛。
而這一個人卻是渾身沾滿血漬但無論怎麼細看人家穿的都是中國軍隊的服裝!
原來就在這名日軍領人往回跑這一路上,那五個人卻都已經被霍小山在黑暗之中一個一個地掐死了!
最前面這名日軍偏偏是個死腦筋一心巴火奔着去給己方支援,卻未注意到自己身後的腳步聲已近乎於沒有了。
就在日軍全體七名人員因驚愕想動未動之際,霍小山的槍響了,是連發!
對面可是六個鬼子呢,和他現在相距也不過二十米,這要是自己一個個開槍點卯可是比不過人家人多手雜。
於是纔回過味來的的七名日軍傾刻間便倒在了霍小山的那二十顆子彈連發之下!
霍小山擡步上前,眼見這七名鬼子都已經是死得不能再死了,這才放下心來。
只是他手中卻是一粒子彈也沒有了,只好插回了腰間。
他剛纔可是看到這幾名日軍是在和左面對射呢,那麼毫無疑問新四軍的人就在洞口立面的左邊。
霍小山張了張嘴剛想喊點什麼,卻突然響起了歪把子機槍的掃射聲。
那機槍子彈正打在了他所在洞口的左前方,把那石壁打得火星直濺。
霍小山一邊趴下以避免被跳彈所傷一邊想,不對啊,感覺怎麼還有一夥人呢。
而且這夥人八成還是日軍,因爲作爲正規部隊的新四軍儘管武器裝備很有限,也不會去用日軍的歪把子,實在是因爲那槍太爛了!
地形那是戰鬥的舞臺,霍小山打仗從來都是重視地形的,現在他只知道自己所處的這個山洞洞口的左前方有一個豎洞的“天窗”並且對面是新四軍的人。
但光掌握這些情況是不夠的,還是先別輕易出聲爲妙啊!
又等了一會兒,日軍的機槍便停了下來,而此時已經拿定主意的霍小山又往前爬了爬用了一個俯臥撐的姿勢飛快地把頭貼着地面往洞口外一探便又把縮了回來。
可也僅僅是這伸頭縮頭的剎那,對面的槍就響了,不過那子彈倒是不會打中他。
因爲,對面的新四軍的人那槍可是瞄着半公尺以上的地方呢,那自然是爲了防備日軍再鑽出去打槍但卻沒想到霍小山會用臉貼着地面把頭伸了出去看了一眼。
而霍小山伸頭縮頭瞥上那一眼自然是去看情況的。
他看到了前方正是一個山洞的洞口,隱約的光線中有好幾支步槍正對着自己這面,而中間則是一片空敞地,被來自山外的天光照得通明,原來那天窗就開在那空敞上面的岩石穹頂上。至於他一瞥之下是否看到慕容沛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霍小山坐了起來靠在石壁上又開始尋思了。
剛纔用歪把子開槍的日軍應當在哪裡呢,從彈道上判斷應當是在和自己所處山洞平行的一個山洞裡纔對,可是自己沒功夫看啊那頭也不敢再往外探了,這已經捱了一槍幸虧縮得快呢!
他還不能出聲喊,這一喊要是日軍那洞口離自己近再扔個手雷過來崩了自己可咋整?
霍小山把身子貼在洞口的巖壁上開始犯愁了。
可就在他在這兒犯愁的時候,他所在山洞左壁正對着的那個巖洞裡卻是在進行着一翻對話。
“細妹子,我咋感覺剛纔探出頭來的那個人眼熟呢?”慕容沛低聲對細妹子說道。
可細妹子也沒看清,她還不如慕容沛呢只是看到了前方洞口有個人頭貼着地面晃了下,於是她也只能不確定地說道:“不會吧。”
“丫丫姐,你們在說什麼呢?”唐甜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對面的洞口的側壁一邊問。
唐甜甜盯着那兒自然是在想剛纔那個小鬼子算你溜得快,你下回再敢冒頭看我不一槍打死你?!
“我是說剛纔你聽到對面槍響沒有,我聽是盒子炮連發的聲音,不會是有咱們的人來了吧。”慕容沛解釋道。
其實慕容沛是覺得剛纔那個探頭的人象是霍小山可又不大敢確定的的,但她現在可不大敢在唐甜甜面前提霍小山。
因爲,他們幾個已經被日軍追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了,可是被細妹子形容爲勇猛無敵天下罕有英雄了得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丫丫姐夫卻一直沒有出現,對此唐甜甜是頗有微詞的。
“咦,營長你看對面那是啥?”這時一名拿步槍的一名戰士忽然好奇地說道。
這時不用這名戰士說其他人也都看到了,見對面的洞壁裡竟然慢悠悠地探出一個白旗來。
彷彿怕他們這面的人看不清,那被用三八大蓋槍刺挑着的白旗還晃了好幾下。
“對面小鬼子挑着個褲衩子幹嘛?”唐甜甜的敢說敢言的性格又再次體現了出來,她打鬼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然知道日軍的兜襠布可偏偏就管那個叫日本人的褲衩子。
“甜甜呀,你別亂說話,那是白旗那不是褲衩子。”細妹子細聲細語地說。
“白旗?我看就是褲衩子!”唐甜甜表示反對。
“先別開槍,我感覺還是咱們自己的人。”慕容沛說道。
這可是打仗,慕容沛是最高長官,她下令了那自然是必須執行的,唐甜甜也不在那裡擡槓了。
“咦?這回又是啥?”就在大家都以爲對面的人會把腦袋探出來的時候,偏偏又有一個東西從那個洞口探了出來。
“是咱們新四軍的帽子!不對,顏色不對,是國軍軍官的帽子!”有戰士說道。
慕容沛這回帶着的人可都劉思樂的手下,而劉思樂的手下最早又都是國軍的,所以對國軍的軍裝那是相當熟悉的。
這回唐甜甜不吭聲了,新四軍這面所有的人都開始傾向對面是咱中國軍人了,因爲人家先挑白旗後挑帽子明擺着那是在表明身份嘛。
於是,所有人都定睛看向對面的洞口的側壁,當然了,這回重點是看下面,因爲上回對面的傢伙就是在下面把腦袋探出來的。
可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這回那人的腦袋卻是在洞口側壁的上面出現了,而且竟然又象彈簧似的伸出來就又“嗖”的收回去了。
顯然他是在第一次探頭時被唐甜甜那一槍給打怕了。
只是他探頭縮頭的剎那真的是很快,說彈簧那都慢了,簡直可以稱作是電光石火的剎那,豈是一個“快”字了得!
但,饒是如此,慕容沛卻是已經騰地一下就從隱身的岩石後站了起來,唐甜甜下意識地拉了慕容沛一下,可竟然沒拉動!
唐甜甜就見慕容沛楞楞地站在那裡,眼睛竟然癡了,有兩滴淚珠從淚窩無聲地滾落。
過了一會兒,那人的腦袋卻是從洞口中央出現了,就見他歪着個腦袋,臉上還有剛纔趴地上往這兒看時蹭上的灰塵顯得十分滑稽。
他顯然也看到了已經站起來的慕容沛,然後就笑了。
那笑,沒法形容,倒是天真的象個孩子,但給人更多的感覺卻是——沒心沒肺,但在場的所有新四軍的人都不能否認,那笑很燦爛是發自內心的開心,有着無與倫比的感染力。
然後,就聽“噗哧”一聲,慕容沛也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