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所有生活在*縣縣城的人來講,一個混亂不堪的夜終於過去了。
這個夜讓所有人都記憶深刻,因爲就是日本人在前幾年剛佔領這個縣城的時候也未曾經歷過如此的動盪。
槍聲或密或疏地響了一宿,火把的光亮在縣城裡各個角落照過。
天已經大亮了,街頭除了仍是一副大敵當前架勢的日軍僞軍沒有百姓,因爲沒有人敢上街。
一具又一具的屍體被日僞軍擡到了大街上,這其中有日軍的也有百姓裝束的中國人。
中國人的屍體有三十多具,那其中自然有近二十具是魏建興手下的官兵,至於其他的人則是當地的住戶,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被夜間搜捕的日軍打死的。
日軍的屍體則比中國人要多得多的,一百多具日軍的屍體已經被甄選出來,整整齊齊地碼在了街道上,全都蓋上了白被單讓人看上去觸目驚心。
而這一百多被打死的日軍中大部分是霍小山的手筆,夜間在那條只有兩人寬的窄巷裡一下子擁入了太多的士兵,然後他們就被從天而降的手雷炸了個血肉橫飛。
僅那條窄巷之中當時就拖出了五十七具屍體,傷者不論。
這時南雲忍出現了,只是他的胳膊卻已經打了繃帶被吊在了脖子上,這個卻是魏建興的手筆。
他當時從軍營裡出來還真的是奔霍小山槍響的地方去的,可是由於他那敏銳的感知,他覺察到了有一夥人就在自己前面的巷口橫穿而過。
他自然要上去看個明白,於是他就發現了魏建興他們。
到手的獵物沒有不打的道理,於是南雲忍便開始了一場他所自認爲的貓捉老鼠的遊戲。
這場遊戲最開始的時候進行的很順利,南雲忍獵殺了其中十多名中國軍人。
可最終他還是小瞧了中國軍人的果決,他當時正醉心於自己作爲一名暗夜殺手給他眼中的支那軍人造成心理恐懼的快感,沒想到人家卻突然開槍了,而他現在吊在脖子上的傷臂自然就是被槍擊的後果,雖然沒有傷及骨頭但纏上繃帶是難免的了。
南雲忍見到眼前那白花花被罩着躺在地上的大日本帝國士兵的屍體嘴角又不由主地咧了一下,於是他那條象蛇一樣猙獰的傷疤也跟着動了一下,他的臉色愈發陰霾。
這時摩托聲響,一輛帶鬥三輪摩托從軍營的方向駛來停到了南雲忍的面前。
南雲健一從嘎然而止的摩托上跳了下來卻是把自己的嘴巴湊近了南雲忍低聲彙報起來。
南雲健一說了足足有一分鐘才完畢,南雲忍的臉色瞬間就變得更加猙獰了,他突然伸出依舊完好的右手抽出了腰間的武士刀,一刀便斬在了那三輪摩托的跨鬥上,“鏘”的一聲裡,那刀已是全都斬入了那薄鐵皮所制的跨鬥之中。
“現在就去把她給我抓回來,她以後就是你的了!”南雲忍咬着牙說道。
“嗨伊!”南雲健微躹一躬應道。
讓南雲忍震怒的是,清子跑了,那個中文叫作沈小曼的清子在救了一箇中國軍人後竟然跑了!
南雲忍早已就把沈小曼當成了自己養在籠中的金絲雀,可是剛讓她出了籠子,她竟然跑了,這讓南雲忍如何不怒?
南雲忍通過特高課的情報瞭解了羅林的秉性,於是他在把羅林連着幾天的胖揍之後就讓清子去擺平這個羅林,因爲羅林對霍小山很瞭解他需要羅林的投降。
擺平一個人雖廢物但色心反而更熾的羅林來講,對已被南雲忍“調教”過的清子來講是輕而易舉的事。
一方面固然因爲清子的姿色無人可比另一方面也是因爲那羅林自始至終直到現在還以爲清子是一個不懂中國話的日本人。
爲了讓羅林更好的歸化於自己,南雲忍便讓清子陪着傷未全好的羅林到軍營外住上幾天。
可就在天剛亮的時候,南雲忍派人叫羅林到這裡來辨識被打死的中國士兵,而派去的人發現羅林正在四處找清子呢。
昨夜本就是突發事情,沒有人可以做得滴水不漏,南雲健一一調查便有士兵報告說,昨夜有一箇中國軍人逃到清子小姐的住處附近時就失去了蹤跡。
而守城的日軍在被調查時也報告天剛亮的時候有一名拿着通行證的帝國軍人一語未發地出了城。
在隨後不久,清子小姐也出城去了。
毫無疑問那個中國軍人就是被清子救走的!
南雲忍自然知道南雲健一垂涎於清子的美色已經很久了,只不過在南雲忍看來,清子那是自己的私人物品他根本就不會管南雲健一是怎麼想的。
但現在清子既然作爲工具給過了羅林而現在又叛變了那麼便不如干脆賞了南雲健一吧。
……
沈小曼在田野之中惶惶地踏上了逃跑之路,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她不知道自己到哪裡去找慕容沛。
在大前天聽着羅林那近乎瘋狂的自戀式的訴說時,沈小曼的心中便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曾經以爲自己作爲一個日本人的玩偶一個被羞辱已無人格尊嚴的她聽到故人的名字時,過去的一切都在剎那間復甦了。
曾經的往事如水般涌過心頭,曾經的意氣風發,曾經的江上泛舟,曾經的手挽手對愛情的嚮往。
慕容沛,是丫丫嗎?丫丫現在竟然可以打鬼子了!
霍小山,是小山子嗎?小山子竟然讓日本人怕成了那樣!
她這兩天都糾結着是否去找丫丫與小山子,一方面情感的復甦讓她時刻都有飛到故人身邊的渴望,一方面卻又爲自己感覺到了羞恥。
故人都在打鬼子,可自己卻是被那個該死的畜生凌辱着娛樂着虐待着,真見了故人情何以堪?
可是不見又怎麼行呢,丫丫和小山子還不知道那個羅林已經叛變了啊!
老天不公,這是給我安排的什麼樣的命運?緊接着發生的事更讓自己欲死不能欲活還羞!
昨夜所救之人竟然是魏建興,是那個前兩年自己被南雲那個畜生逼迫着夜夜自娛而自己心中當時想的就是這個此生中唯一的讓自己牽腸掛肚的冤家!
他爲什麼不早些出現?!
大半個夜晚自己就那樣在牀上任人娛樂而自己竟然也貌似習慣了那樣的生存狀態,可是那個冤家就和自己隔了一個牀板!就那麼一個牀板!
老天爺啊,這是要讓我一頭撞死以避羞恥的節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