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黑下來了,但是直屬團的人都知道後面的日軍並沒有因爲山林潮溼而撤走。
按照日軍的搜索速度日軍應當已經在他們這座山那側的山腳下了。
石彪和糞球子耳語了幾句後,便把行動的命令一個挨一個的傳了下去。
於是他們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用手觸摸着身前向山下走去,獨獨留下了糞球子一個人。
白天下了一天的暴雨,樹木早已經吸足了水分,就是你不能碰那樹木都會有水滴落下更何況怎麼可能一點不碰呢,這是在黑夜啊。
於是每當有人手扶在那樹幹上或者掛碰到枝葉的的時候,便有一片水星掉落下來,將本已經又冷又餓的人砸得一個激棱。
但是,都是老兵了,沒有人出聲,只是默默的往坡下走。
這時候不怕慢,就怕出聲,尤其害怕跌倒。
只要一出聲,日軍的子彈保證就到。
日軍肯定已經認準他們已是把那支該死的支那部隊圍進來了,只是暫時他們沒有發現目標罷了。
而且從目前來看,這夥日軍由於事出倉促,顯然沒有帶照明彈出來,否則打一顆照明彈,那麼這場暗夜之中的捉迷藏也就進行不下去了。
石彪他們本就是在下到半山腰時發現對面有日軍出現的,從坡上到坡下也就五十多米罷了。
可是這五十多米他們足足走了十五六分鐘。
石彪走在了最前面,隊伍這麼慢自然是他有意把速度壓下來的。
而到了坡下他走的就更慢了,他必須確保自己不一腳踏在水窪裡發出聲音來。
想了想後,石彪忽然轉身伸手阻住後面跟着士兵,然後再他耳邊耳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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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士兵就同樣把話傳了回去。
就這樣過了足足有十分鐘,隊伍才行動起來。
如果此時有亮光就會發現山林之中出現了一幅奇景,近二百名士兵一個個的竟然都拉着前面那個人衣服便如同木偶似的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去!
走在最前面的石彪則更是小心,他都不敢把腿落實了,高擡腿輕放下,在腳落下之前還先用腳尖試探一下,腳下是否是水窪!
而此時,糞球子卻已經開始在山坡上橫向移動出去六七十米了,此時他已經繞到了原本是後面的山坡上了,他要儘量離石彪他們遠一點。
而就這時,糞球子便聽到了不遠處傳來了樹葉的嘩啦聲,那是同樣小心翼翼搜索而來的日軍。
糞球子想了想便不再移動,他把自己國軍的帽子摘下來輕輕的扔到了地上,又把自己的盒子炮插到腰帶上貼肉放着。
溼涼的夜,那鐵器挨着自己皮膚的感覺實在是讓人糞球子難忘啊!
糞球子忍住自己冷得要打激棱的衝動,把腰間自己掛的那顆香瓜手雷摘了下來,摸索着拔去了銷子,用右手攥着,左手卻是又在身上摸出一把匕首來,然後便把自己躲在了一棵碗口粗的樹後。
他開始了默默的等待。
而此時石彪帶着自己那一串長達百米的“木偶”終於是走過了那兩片水窪之間。
他很慶幸自己在黑暗之中對方向的判斷沒有出現錯誤,沒有走下水窪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
只要再摸出一百多米,他們也就過了兩山上日軍的封鎖了。
想了想,石彪又用耳語的方式向後傳了一道命令。
於是所有人就都趴到地上停了下來,而二十多名用盒子炮的士兵則爬到了前面,都是左手盒子炮右手匕首。
石彪不敢保證在這兩山之間的谷地上就沒有日軍埋伏,如果再次發遭遇,能悄無聲息的幹掉日軍是最好的。
石彪並不想打出黑夜中的亂戰來,只因爲,久經夜戰的直屬團人都明白,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哪夥人少哪夥就佔便宜。
人少的話,誤傷己方人員的機率就要低得多。
石彪帶着這二十多個人再次向前爬去。
可是當他爬出去四十多米的時候,卻突然聽到身後的那座矮山處突然傳來了一聲手雷的爆炸聲,然後便有日軍的慘叫聲和雜亂的槍聲響了起來。
由於早有準備,石彪和他的兵都知道那是糞球子已經和日軍撞上先下手爲強了。
可是石彪他們有心理準備沒有發出動靜,可不等於日軍就沒有動靜。
就在那手雷爆炸聲剛過,石彪就聽到就在自己身前十米左右的地方發出了一聲低語,然後便同樣有人低聲答話了。
對方說的是日語,前面果然有日軍,在不知不覺中他們竟然摸到與日軍咫尺之間了!
此時日軍士兵那低語的聲音無疑已經被石彪他們這二十多個人全聽到了,但他們一個人都沒有發出聲音來。
部隊在戰場上的紀律很重要,那就是令行輒止,命令是需要集體意志來執行的,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
但是,部隊中每個士兵的自我思考能力也同樣重要,有時盲從也並必就代表了戰鬥力。
而此時,就體現出了直屬團士兵的自我思考能力了。
日軍很近了,他們不動不光是因爲沒有長官的命令,而是因爲他們對眼下馬上會發生的情況有一個預判。
而事實也正是與他們所預判是一樣的!
前面的日軍動了,兩側的山坡上也有樹葉嘩啦啦的響,這裡的日軍自然是以爲對面的山頭髮現了支那軍隊,他們要過去增援。
十米的距離,別說跑就是走又能用多長時間。
一共三名日軍士兵,眨眼間就出現在了石彪他們的面前。
而這時已經從地上躍起來的石彪他們只是向旁邊一閃,連左手的盒子炮都來不及放下,已是有不同的人伸左臂在黑暗之中猛勒住了那三名日軍士兵的脖子!
還沒等那三名日軍士兵反應過來,黑暗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把匕首刺進了他們的身體。
可憐那三名日軍士兵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並且他們的死也創造了被直屬團摸哨過程中挨刀次數最多的記錄!
耳聽這三名日軍士兵再無聲息,石彪和另外兩名士兵慢慢將三具還在流血的屍體放在了地上。
然後石彪輕聲傳令,他們便向黑暗之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