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蒙亮,金葉便來到山子的宿舍前。
這時候,小劉正蹲在宿舍門前洗衣服。
小劉乳名叫木瓜,參軍三年,因年齡剛滿十八歲,大家都叫他小木瓜。
又因爲小劉長的樣子挺幽默,金葉總喜歡戲弄他,不但逼他叫二姑,還經常無事生非,藉機會掐把耳朵擰把腮。
就這樣,金葉逐漸成了小劉的剋星,一碰上金葉,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躲都來不及。
一看金葉要闖山子的宿舍,小劉臨危不懼,急忙擋在前面:“王排長,營長還沒起牀,請不要隨便打攪。”
誰知金葉故意放大音量,一驚一乍地說“小木瓜,你咋起得恁早?”
小劉氣得齜牙咧嘴,衝金葉一個勁兒打手勢。
金葉乾咳一聲,音量比原來更洪亮:“小木瓜,你他孃的啞巴了是吧,姑奶奶問你呢。”
小劉橫眉豎眼,恨不得狠踹金葉兩腳,但這只是狂想而已。
宿舍裡依然靜悄悄的,金葉忍無可忍,扯開嗓門吶喊:“好呀小木瓜,你敢在營部門前撒尿,回頭姑奶奶告一狀,等死吧你。”
話音剛落,房門吱扭一響,山子走出門來,沒好氣地瞪着金葉:“大清早的瞎咋呼麼?”
小劉好不容易盼來大救星,一轉身打個敬禮:“報告營長,木瓜沒撒尿,是王排長陷害人。”
望着小劉可憐巴嘰的小樣兒,金葉禁不住咯咯地笑,笑過之後又說:“小木瓜,二姑找營長有重要情況彙報,你給躲得遠一點。”
小劉懂得部隊裡的規矩,一聽金葉有情況彙報,急忙端起洗衣盆,一溜小跑躲到營部門前。
山子的宿舍與營部連成一片,如果分開說,也是三間結構,正房爲辦公室,兩側各有一間裡屋,東側住的是小劉,西側住的是山子。
一步踏進山子的宿舍,金葉的臉突然變了顏色,陰沉沉的像鐵板。
山子自覺得來者不善,端坐在牀沿上忐忑不安。
果然走到山子的近前處,金葉說:“有件事越想越納悶,昨天高排長他們都在,爲什麼偏要你把玉梅揹回來?”
山子說:“兩個人輪流背,誰都沒消閒。”
金葉接着說:“其他人誰背都行,就犟眼子不能背。”
山子罵:“你放屁,玉梅是因爲救我受傷的,我不背誰背?”
金葉問:“那感覺不錯吧?”
山子一聽這話,頭頂上呼呼竄出火苗:“你有別的事沒有?”
一看山子態度不老實,金葉擡手揪住他的耳朵幹:“犟眼子,你還有理了是不,今個不把話說明白,姑奶奶跟你沒完。”
山子也犯拗,寧願被金葉揪着耳朵,卻不肯給自己打圓場。
金葉又氣又惱,滿眼的淚嘩嘩直流:“犟眼子,你知道嗎,一想起你背玉梅那樣子,人家的心都碎了,你還……”
一句話沒說完,金葉禁不住哽噎啜泣。
雖說山子不怕狼、不怕虎,但就怕金葉當面哭。
此時此刻,金葉的淚水如同瓢潑大雨,瞬間澆滅山子的心火:“金葉,你別扯那些沒邊的,冤枉人知道不?”
金葉依然流淚,怨怨哀哀地說:“你背玉梅沒說的,可就那麼磨磨擦擦的,就不信擦不出感覺來。”
在山子看來,金葉簡直是歪頭公雞斜打鳴,無奈地苦笑一聲。
金葉不依不饒,又抖一下耳朵幹:“說實話,到底有沒有那感覺?”
山子隨把食指與拇指圓個圈:“誰要有是這個,小鱉。”
金葉這才撒開揪着耳朵的手。
山子得空兒拿來毛巾,給金葉擦抹眼淚,一邊擦一邊提醒金葉,別忘了給玉梅和小茹換藥去。
金葉再次拉緊臉皮:“告訴你犟眼子,以後玉梅的事不用你瞎操心,人家早給燕妮說好了。”
山子一激動,冷不丁親了金葉一口。
金葉正要反攻,門外隱隱傳來腳步聲。
早在金葉戲弄小劉時,小茹便被金葉驚醒,起牀後打算看個究竟,卻被小劉勸阻,理由是,王排長有重要情況向王營長彙報。
數分鐘過後,仍不見金葉走出來,小茹不顧小劉再三勸阻,大搖大擺地走進山子的宿舍。
一看金葉臉上殘留的淚痕,小茹禁不住兩眼發呆。
就在這時,山子沒頭沒腦地說:“戰友之間開玩笑算什麼,犯不着哭哭啼啼的,更不用來這兒告黑狀。”
就這一句話,居然把金葉蒙得暈頭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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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茹問:“營長,王排長這是怎麼了?”
山子說:“二排長當大家的面開玩笑,讓王排長給他做媳婦,王排長心眼小,跟二排長鬧翻了。”
小茹一聽這事,禁不住撲哧一笑:“葉子姐,看你表面上潑潑辣辣的,思想卻那麼守舊,就算人家當真追求你,你也該正確對待。”
聽着小茹的勸導,金葉既窘羞又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