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康義帶着樑紅豔離開了,黃世仁看着空蕩蕩的房間,心裡越想越憋氣。出門一趟不但把老婆送給了日本人,而且自己的家還讓土匪給抄了。
黃世仁長嘆一上說道:“這他孃的叫什麼事,活該我犯賤不是嗎?”黃世仁想到這裡,心裡越發的堵得慌,整個人將身體躺在牀上,不吃不喝生悶氣。
已經到了晚上五點多鐘,黃世仁心裡實在憋得難受。關於樑紅豔的事情,那是他自己願意,怪不得別人。但是家就這麼稀裡糊塗的被土匪給抄了,這口氣他實在咽不下去。
黃世仁越想越難受,覺得應該帶着隊伍出城跟土匪好好地幹一仗,不管輸贏也要讓松田康義這個日本大人物認識到他黃世仁的好處不僅僅是能送上女人,而且還能打土匪,替皇軍分憂艱難。
想到這裡,黃世仁再也躺不下了,翻身起來將武器別在腰間,幾步走出房間。來到外面他就開始喊了起來:“人哪?都死哪去了?都給我出來,去關東山找土匪報仇去。你們這羣王八蛋,吃老子的喝老子的,一到幹活的時候就溜得沒影了。”
黃世仁心情不好,見誰都來氣。現在他的家丁都聚集在一個不算太大的房間裡面聚賭,誰知道這大年初一的還有作戰任務?
聽到黃世仁的叫喊聲,這些人垂頭喪氣的從房間裡面出來,緊了緊領子,強打精神列隊站好。
黃世仁虎着臉,一聲不吭帶頭向撫松縣城的北門外走去。那裡是去關東山的必經之地,要想進山找土匪,就必須從北門出來。
在北門,四個乞丐一樣的小孩正靠在城門前,分享着從飯館裡面討來的食物。這些人都是四道嶺的眼線,爲了保證關東山不會遭到日本鬼子的突然襲擊,張鬍子特意在這個地方安排了不少人手,爲的就是預防日本鬼子偷襲。
遠遠地看到一隊人馬氣勢洶洶的出現在北門附近,幾個乞丐低聲交談了一下,由其中最大的一個來到黃世仁面前說道:“大爺,行行好吧,給點錢或者是吃的。我祝你新年發大財,家業興隆,兒孫滿堂……”
還沒等乞丐的拜年話說完,黃世仁擡起一腳就將乞丐踢到在地,口中大罵:“臭乞丐,老子今天就差點斷子絕孫,你還說風涼話,來人,給我打。”
乞丐一看這情況,轉身就跑。要說撫松縣城的熟悉程度,是個黃世仁都比不上小乞丐。只見小乞丐七拐八繞就不見了人影。黃世仁惡狠狠地看了一眼路旁的幾個乞丐,心中着急要去找土匪報仇,也就沒有發作,口中說道:“行了,進關東山報仇要緊,等回來再收拾這羣臭要飯的。”
剩下的幾個乞丐一聽黃世仁的話,立刻意識到眼前的這些人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是要進關東山找大當家的報仇。
想到這裡,乞丐們立刻轉身離去,從城門的狗洞鑽到外面,在夜幕的掩護下向關東山山寨的方向跑去。
要說起心裡不舒服的人,不僅僅是黃世仁,關東山內還有一個大人物現在心裡也不舒服。這個人正是血手二郎高戰平,要說高戰平從大年二十八就開始憋氣,張鬍子一聲令下,他二龍山的弟兄不能進縣城,結果他留守在關東山。
儘管今天白天的時候張鬍子讓手下的弟兄給他送來了三千多大洋的財物,但是高戰平心裡還是不舒服。眼、下二龍山弟兄出奇的超過了三百五十人,算得上是一支力量強大的隊伍,生平不甘寂寞的高戰平硬是被張鬍子留在關東山內。那邊打的熱火朝天,他在這裡守着狂風暴雪沒事幹。
高戰平是一個天生的土匪,聽到槍響就渾身上下都是力氣。張鬍子這一次沒讓他去打李家莊,高戰平愣是在牀上躺了一天一夜,最後實在憋得難受的厲害,來到山寨外帶着二百多弟兄準備出去轉轉,看一看能不能碰上幾個不長眼的讓他也開開槍。
就這樣高戰平帶着二龍山的土匪從關東山內走了出來,而黃世仁則是帶着他手下的人手從撫松縣城向關東山前進。
高戰平原本不準備離開關東山的,但是他越想越來氣,覺得張鬍子小看了他的山寨,雖然他也知道日本人都認識他的樣子,當初他早就上了通緝令,進縣城就有可能暴露,張鬍子不讓他去是爲了他好。但是高戰平就是感覺今年的大年沒過好,心裡憋屈!
高戰平帶着人馬在關東山等了一個多小時,山外的大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後來高戰平一狠心,帶着自己的弟兄準備向撫松縣城北門的位置去,在那裡將小日本鬼子或者是皇協軍的人騙出來,打個伏擊,然後就回關東山。這樣一來,他心裡也痛快了,也殺了日本鬼子和漢奸的囂張氣焰。
就這樣高戰平的隊伍和黃世人的隊伍不期而遇,夜幕中兩個隊伍就這麼稀裡糊塗的走了一個擦身而過。
因爲黃世仁的人也不少,高戰平雖然想動手,但是看到眼前就離撫松縣城不遠,一打肯定日本鬼子用不了多久就能趕到,這樣伏擊戰就變成了遭遇戰,戰鬥沒準會吃虧。於是高戰平忍着沒打。
黃世仁心裡也想打,但是一看對方二百多號人馬,身上都揹着槍,他心裡也覺得滲得慌。雖然臨出門的時候他還氣勢洶洶信誓旦旦的要找土匪報仇,可是現在真遇見土匪了,他反而不敢了。
他黃世仁不敢,不代表他身後的人也不敢,兩個隊伍擦身而過。黃世仁的家丁一個燃盡的菸頭扔到了高戰平部下的腳面上。自古土匪就蠻橫,現在更是橫的沒邊,這個土匪眼一瞪對身邊的那個黃世仁的家丁說道:“狗日的東西,你他孃的找事是不是?”
恰好這個扔菸頭的家丁原本就是撫松縣城的一個打架不要命的主,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於是他一張嘴也罵道:“老子就找事怎麼着吧?孃的,人多就厲害啊,信不信老子一槍崩了你。”
俗話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兩個不要命的人撞在一起,那一準沒有好事。
黃世仁這邊的家丁剛罵完,高戰平那邊的土匪立刻就開槍了。要說殺人沒負擔的人,也就是土匪了。眼前的這個人這段時間沒少跟高戰平四出打劫,也算得是殺人不少。
就這樣,兩個當家的人心裡不願意的事,讓兩個小兵給挑起來了。一時間,兩支隊伍就這麼在附送城外兩裡多地的地方幹了起來。
高戰平一聽到槍聲,立刻就知道今天這事情要壞事,不過眼前還是把這羣不知道從哪蹦出來的混蛋消滅乾淨再說,於是他一聲令下,二龍山的土匪開始向黃世仁的部隊發動了攻擊。
黃世仁現在也鐵了心了,知道現在除了打之外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於是他也下令說道:“給老子打,殺一個土匪回去我獎賞十個大洋。”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黃世仁的隊伍立刻開始積極****。高戰平的隊伍武器之中步槍居多,佔九成左右,打一槍退一下膛這就影響了攻擊的速度和質量。
黃世仁的隊伍是他花了重金打造的,清一色的手槍,打起仗來搬開機頭,子彈就源源不斷地射出槍膛。
一時間兩支隊伍打了一個旗鼓相當,除了躋身在對方陣營中的那些人被立刻分了屍之外,其餘的人都靠在一起,力量也不可小覷。
城外的槍聲一響,在北門負責保護城池的皇協軍與日本關東軍的部隊立刻就聽到了聲音,如果這些聲音的來源地是城內,他們還可以認爲是老百姓在放鞭炮。
但是這些聲音是從北門外那荒山野地的方向傳過來的,不用問肯定是有人在打仗。遇到這種情況,皇協軍立刻一縮脖子假裝沒有聽到。而日本關東軍的士兵則是好像吃了興奮劑一樣,立刻向上級彙報情況,等待着衝出北門,趕往戰場進行戰鬥。
這段時間以來,他們這羣被稱作陸軍最強的“關東軍”士兵一次像樣的戰鬥都沒有參加過,作爲一個好戰的軍隊中的士兵,他們聽到槍聲之後就熱血沸騰。
戰場上,子彈亂飛,不時有人會因爲中彈而到底呻吟。雙方互有死傷,但是都死命的戰鬥,說什麼都不會退卻。
黃世仁這個時候發現了他另外一個天賦,那就是打仗的時候一點都不緊張,剛纔與土匪的隊伍相遇的時候那種心理害怕的感覺已經在槍聲中不知道跑到了那裡,現在這個時候他每每扣動一下扳機,都會覺得熱血沸騰。
那邊的高戰平更是一個好戰的主,現在既然打不成日本鬼子,那就打眼前的這隻隊伍也行,而且這支隊伍中的武器可都是實打實的好東西,有了些這武器裝備給山寨中的弟兄,二龍山的勢力就會猛然提高一大截。
高戰平吼叫着一邊躲閃着對面射過來的子彈,一邊還擊着。這個傢伙還真的是一個福將,身邊的五六個弟兄都已經受傷倒地,他愣是連皮都沒有傷到一點。不僅僅如此,憑藉手中那兩把駁殼槍和自己的槍法,高戰平一個人至少都殺了有六個敵人。
戰場上打的如火如荼,撫松縣城內一支三百人的隊伍也已經登上了汽車準備就緒。而幾裡之外關東山的方向也正有一隻幾百人的隊伍正以急行軍的速度向撫松縣城快速靠近着。一場混戰在任何人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即將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