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雖然劉張氏不是張鬍子什麼人,但是當初在四道嶺張鬍子慶功的時候劉益老爺子對劉張氏還是給了很高的評價的。
張鬍子這輩子最聽誰的話這個問題誰也說不清楚,但是劉益老爺子那絕對能算是其中之一。而羅燕眼前的這個劉張氏也可以算是一個,畢竟劉張氏是孝子姜濤的母親,雖然不是親生的但勝似親生。再加上因爲劉張氏的存在孝子姜濤才能做到“麥生雙穗,馬下雙駒”成爲遠近聞名的大孝子。就名氣而言,劉張氏、姜濤並不比張鬍子小,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只不過長鬍子與他們所側重的方向不同,一個是側重於殺日本鬼子,另一個是側重於敬孝道。
羅燕雖然沒有見過劉張氏和姜濤母子二人的面,但是對兩人的名氣那是如雷貫耳。當劉張氏和姜濤表明身份之後,羅燕就感覺到一陣慌亂,她做夢都想不到眼前的這對母子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劉張氏和她的兒子姜濤。
劉張氏和姜濤兩人的到來讓羅燕看到了繼續生存下去的希望。爲什麼這麼說呢?那是因爲過去的人都相信世界上有神明,既然有神明就一定會在人間所有徵兆。而劉張氏母子二人在世人眼中就是神明的代表。這一點不僅羅燕不懷疑,就連殺人如麻的張鬍子也從來沒有懷疑過。
羅燕見到劉張氏之後再也憋不住心中的委屈,哇的一聲跪在劉張氏的腳下大聲的哭了起來。要說羅燕心中的苦也確實不小,親人被殺,黃世仁一陣窮追猛打,好不容易進入關東山找到鷹愁澗安家落戶。剛安穩下來沒幾天,張鬍子這個閻王爺就跟從石頭縫裡面蹦出來的一樣,突然出現在面前讓她滾蛋。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把她往死路上逼,羅燕現在每天都提心吊膽的活着,生怕張鬍子哪一天不高興把她的鷹愁澗給端了。
羅燕哭的那叫一個慘啊,整個人不住的抽搐,哽咽着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有時候甚至還會呼喚已經死去的父親的名字。羅燕哭的很傷心、很無助,劉張氏確實也恨同情羅燕,但是劉張氏偏偏什麼都不表現在臉上。劉張氏心裡明白這個年頭羅燕這樣的人實在太多了,羅燕遇見她算是一種造化,但是究竟到最後羅燕的死活還是她自己做決定。
雖然劉張氏覺得張鬍子和羅燕二人挺般配,但是萬事都講究一個緣分。要是羅燕自己和張鬍子沒有這個緣分,那麼她再怎麼張羅也是白費勁。
而且劉張氏已經聽出來了,羅燕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那脾氣性格要是不能改一改,張鬍子還沒準真接受不了。所以現在不是解勸羅燕的時候,而是讓她認清楚眼前的形式,放下大小姐架子的時候。羅燕大小姐的夾子放的越低,劉張氏保他活命的把握越大。
儘管劉張氏和張鬍子沒打過幾次交道,但是劉張氏兩隻眼睛早就把張鬍子看了個通透,張鬍子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傢伙,如果羅燕不能用女人如同柔水一樣的性格去面對張鬍子,後果不用多說,只有死路一條。
羅燕漸漸哭累了,她發現劉張氏一句話都沒有多說,只是一邊摸着她的長髮,一邊靜靜的聽着。那老邁的雙手輕輕撫摸在頭髮上的感覺讓她想起來了自己的孃親。在對方的撫摸下她難過的心情得以快速的平復。
羅燕收起了眼淚,跪在劉張氏的面前說道:“大娘,請你救救我吧!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一個地主家的大小姐跪在一個農民的腳下說出這種懇求的話,讓劉張氏感覺到對方已經徹底放下了大小姐的架子。羅燕的表現已經達到了劉張氏的目的,於是劉張氏老生徐徐對羅燕說道:“閨女,要想報仇,要想活下去也不是沒有辦法。比如說離開關東山另外尋找一個山寨立山頭,扛大旗。”
劉張氏的話還沒有說完,羅燕的小臉就變得慘白沒有了血色,一屁股坐在地上久久發不出一點聲響。
看着失魂落魄的羅燕,劉張氏繼續說道:“閨女,我只是說了其中之一的辦法,你先彆着急。還有另外一個辦法,那就是找個大靠山,這樣一來不但你不再需要東躲西藏左右爲難,而且還可以隨時去找你殺父仇人黃世仁的麻煩。”
劉張氏講到這裡,羅燕的生命力似乎被某種力量重新召喚了出來,她立刻來到劉張氏的腳下懇求劉張氏給她指條明路。
劉張氏沒有直接回答羅燕的問題,而是笑眯眯的向羅燕問道:“閨女啊,你和張鬍子見過一次面,你覺得這個土匪頭子是什麼樣的人?”
劉張氏這麼問完全是爲了張鬍子着想,如果羅燕對張鬍子一肚子怨言,那劉張氏也不敢給張鬍子做大媒,夫妻不同心,說不準張鬍子將來的隊伍會毀在眼前這個女人的手中。但是如果羅燕對張鬍子的看法能夠比較客觀的話,那麼劉張氏還有可以替他們兩個人撮合一下的。
羅燕聽到劉張氏的問話之後,仔細的回憶了一下當天見面的情景:張鬍子蠻不講理的要驅逐她們這個無家可歸的勢力;而後秀姑突然出現,張鬍子在見過秀姑之後竟然向他們道謝,儘管如此張鬍子依然不讓他們留在關東山之內……
羅燕仔細的想了半天,然後對劉張氏說道:“大娘,平心而論張鬍子是一個好男人,雖然霸道但是卻真誠,尤其對手下的弟兄非常的義氣。怎麼說呢,張鬍子是一個英雄,至於其他的方面我不是我親眼所見我不敢多說。”
劉張氏一聽羅燕的話,心中暗暗點點頭:羅燕能這麼說至少可以表示她對張鬍子的評價還是客觀的,並沒有加進入去自己的情緒。也就是說距離撮合成兩人的婚姻又進了一步。
劉張氏看着羅燕對她說道:“閨女,知道這一次爲什麼會有張鬍子的弟兄送我們母子來鷹愁澗嗎?我實話跟你說了吧,是張鬍子請我來讓你讓出鷹愁澗這個山寨的。因爲你救了秀姑,所以張鬍子不好意思再對你動手,但是關東山內有張鬍子幾千弟兄的英魂在看着他,他不能丟掉這裡一寸的土地。他也爲難,不知道該怎麼去做。但是他的底限是關東山只能姓張,你要是想在這裡扛大旗,他是萬萬不能答應的。眼下有一個解決的辦法,姑娘老太婆有什麼都直說了,不拐彎磨腳。張鬍子這個人非常有主見,尤其在關東山這個問題上,所以你不要有其僥倖的想法。而你要想在關東山生活下去,也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嫁給張鬍子,當他的女人。大娘我一輩子看人無數,我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女中豪傑,但是……不是大娘我打擊你,沒有一個強大的男人你還真報不了仇。如果你覺得張鬍子能配的上你這個黃花大閨女,你就點點頭,大娘我去給你跟張鬍子說去,如果你覺得張鬍子不能配的上你這個大閨女,那大娘我也就不多廢話了,直接走人。”
劉張氏那一雙眼睛一下子就看穿了羅燕是一個女兒身,標準的黃花大閨女,這樣的女人嫁給張鬍子張鬍子不委屈。
羅燕被劉張氏的一番話說的有些發愣,畢竟自己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而且親人的大仇未報,無論如何都沒有給自己成親的想法。但是轉念一想劉張氏的話有道理,張鬍子是一棵大樹,而且這棵樹根深葉茂,如果自己能嫁給他報仇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再想一想張鬍子的人,長的濃眉大眼而且身體強壯,要名氣有名氣,有實力有實力。一顆芳心就暗暗有些蠢蠢欲動的感覺。
有人該問了,羅燕這麼俊的女人怎麼能一下就被劉張氏說服呢?這要從近代人擇偶的觀念說起,過去的老百姓都是靠天吃飯,也就是面朝黃土背朝天,擇偶的標準第一個就是能不能幹體力活,身體夠不夠好,其次纔是長相如何。長相再好不能幹活那也是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這種擇偶標準甚至延續到上世紀七十年代,可見女方對南方身體的要求是多麼的嚴格。
羅燕考慮了好長時間,越想越感覺張鬍子是自己理想中的男人。首先一點,是一個英雄,美女愛英雄這是毫無疑問的,這一點到現在都沒有發生過改變。社會上的表現就是那些喜歡打架鬥毆的男生一般都有一個漂亮的女朋友;第二點張鬍子長得不錯,身體健壯的像一頭。第三點,張鬍子手下弟兄衆多,對她以後報仇有着很大的幫助。
羅燕想通之後對劉張氏說道:“一切請大娘做主,只是這三書六聘不能少。”羅燕有自己的心思,三書六聘這是什麼?有這些東西羅燕嫁過去那就是正妻,是身份和地位的保證。有三書六聘那說明是明媒正娶的,沒有這些程序那就是妾,甚至是連妾都不如的奴婢。
劉張氏聽完羅燕的話後,對羅燕點點頭,然後扶起羅燕說道:“閨女,老太婆這就再替你跑一趟。咱們娘倆有什麼說什麼,就張鬍子哪方面我還隻字未提過,所以也需要看看他的意思。不過我覺得這事能成。這些日子你就把心放肚子裡面等着,不管成不成我都不會讓張鬍子派人過來騷擾你們。”
要是別人說這樣的話羅燕早翻臉了。哦,男方還沒有問過你就直接來問女方,你這不是吃飽撐的嗎?但是劉張氏的身份不一樣,在老百姓的眼中那就是一個神。聽到劉張氏的話後羅燕並不覺有什麼不妥,反而覺得老太太辦事穩當,自己算是有了盼頭了。
話說劉張氏返回四道嶺見到張鬍子,把和羅燕講過的話一五一十的跟張鬍子一說,然後坐在一旁等張鬍子的回答。
張鬍子和羅燕當初聽到這話時的表情差不多,有些愣在當場。畢竟到劉張氏返回四道嶺之前張鬍子一門心思把羅燕當成潛在的敵人,根本就沒有想過結婚這方面的事情。雖然覺得羅燕長得不錯,但是敵對雙方就是敵對雙方,容不得胡思亂想。
現在劉張氏對張鬍子一說,張鬍子回憶着羅燕的樣貌,說不心動那是假的。畢竟羅燕也是大戶人家的大小姐,而且一身的英氣。就對張鬍子胃口來說,羅燕甚至超過了當初的妻子劉玉鳳,畢竟張鬍子是武夫,對練武的人有着與生俱來的好感。經過劉張氏這麼一說,張鬍子也有些想入非非。
劉張氏看張鬍子的表情變化覺得這事十有是成了,於是對張鬍子催促着說道:“大當家的,我看羅家的閨女不錯。人長得漂亮而且還是在室的黃花大閨女,再加上練過功夫跟你算得上是郎才女貌。這樣的人你就是打着燈籠都沒地方找去,現在這個機會你可要把握住了,以後你們夫妻二人聯起手來,保準能打的小日本鬼子哭爹喊孃的。”
劉張氏趁熱打鐵對張鬍子這麼一說,張鬍子也就不再客氣答應了下來。不過張鬍子也有他的條件:結婚沒問題,當正妻也沒有問題。但是婚事要拖後,要等他帶着大部隊回來以後再辦,畢竟現在在齊齊哈爾還有好幾百號弟兄在那裡等着他,他可沒有時間現在就入洞房。
劉張氏一點頭對張鬍子說道:“好嘞,我老太婆再替你跑一次鷹愁澗。不過鬍子你聽好了,從今天起你可不能派人再到鷹愁澗嚇唬羅家閨女。”
張鬍子點點頭,送走劉張氏。劉張氏走後,張鬍子找來了張望祖和張懷祖兄弟二人,讓他們抓緊時間挑選特種兵的新兵戰士進行訓練,在他取回當初存放的財報之後,立刻啓程趕往齊齊哈爾,準備攪渾齊齊哈爾那潭水,然後斷掉黑市,好帶着衆人返回關東山打日本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