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毅的內疚,老周也不好說什麼,只好安慰他,他也很自責,怎麼就沒有想到泉在他們過去居住過的閣樓裡,他們一直以爲泉身上沒有錢,不可能租房子,而且也不敢回上海,他帶人一直在浦東一帶尋找泉,泉卻出現在上海市區。
毅想幹脆在警察局自首,好陪着泉一道吃苦,反正羅副官在他公司裡抓了泉,他也脫不了干係。
“你別這樣想,羅副官雖然在你公司裡抓走泉子,可沒有證據證明你就和我們有聯繫,你對泉的事情一無所知,兩人又沒有見過面。當然,警備司令如果認定泉與你有什麼聯繫,就一定把你的公司看成是我們的另一個接頭點,認爲地下黨會與你聯合救出泉。此時,你得硬起心腸,不要管泉子的事,對於泉子找你的事說一句不知情,也別去找警備司令要人,就行。”
“你說要我不管這事,這怎麼行?”
“要先保護自己才能救出泉子。你相信,泉子是不會出賣你的。他很靠得住。”
“我沒想到我對阿貴那樣好,阿貴卻害我,並出賣我的朋友。”
老周告訴他:“朋友義氣是不夠的,義氣有時也能害人。”
毅不解地問老周,“怎麼你們中間也有像趙子南那樣的人。”
“任何時代的大浪淘沙都可能泥沙俱下,是英雄,是好漢,就得看他能不能經得起各種考驗。有人被淘汰了,而真正的金子卻閃閃發光。”老周讚歎到,在心目中,泉經受住了各種考驗,是真正的英雄。是真正的金子。
李醫生也很難過,他一直在利用巡診尋找泉,可是沒有想到泉幾乎在他們眼皮下。他們很難過的是泉已經逃出虎口了,可沒有又由於沒有接應而再次被捕,他們必須再次想法救出泉子,救出老耿。於是,他們又開始研究對策。
泉再次被捕,他被帶進刑訓室,他坐在椅子上,對於這次被捕和將面臨的毒刑拷打他是有心理準備的。
“怎麼樣,想跑,你還是落到我的手裡了,你的同夥呢?他們怎麼不救你呢?你還是放聰明點,和我合作吧,你的同志們早就把你拋棄了,不管你了,你還瞎爲他們賣什麼命呢?”
警備司令問泉,泉沒有理他。
“你還年輕,好好考慮吧,你現在只有一條路,和我合作,聽清楚了嗎?”警備司令拿出一張紙,交給泉,“這是我叫人替你寫好的公開信,你在上面簽名,按手印也行,你先看看,同意嗎?”
泉接過紙看了起來,他冷笑了一下,用力將紙撕毀,扔向警備司令,“要我背叛我的組織,做夢。”
警備司令轉身從桌子上拿出厚厚的一疊對泉說:“我早就知道你會撕的,所以叫人抄了幾百份,你撕呀。”
他把那些紙扔在泉的面前。
泉冷笑着說:“你還可以找報社印幾千幾萬份。你還可以把我打昏,在我昏迷的時候抓着我的手按手印,簽名,不是嗎?那姓代的既然可以趁我昏迷時候給我搞出桃色事件,我想,你肯定會比他更卑鄙的事吧,不過,你拿這個東西有什麼用呢?”
“你,我要放了你,讓你的組織處死你。”警備司令惱羞成怒地說。
“那好,你放呀。”泉看了他一眼,輕蔑地說。
“來人,把他帶下去。”警備司令喊到,兩個人將泉帶了下去。
羅副官問到,“司令怎麼仁慈了,不對他用刑?”
“你懂什麼?用刑,用刑,讓他變成死人了,你給我抓共產黨去,那姓代的又不是沒有對他用過刑。”警備司令氣惱地說。
羅副官沒有說話。
“真是沒有用的東西,人沒有捉到,還差點讓魚餌丟了,要不是他去毅的公司,你到什麼地方去捉他。”
?司令,是我沒用。”羅副官低下頭。
“不過,還好,毅的手下沒有給姓代的打電話,電話給了我,讓我得一個人。”
“我們要和代主任的合作嗎?”
“能合作固然好,不過,姓代的也讓沈泉弄得焦頭爛額,我有辦法讓這小子就犯,不過,這事你得出面。”
“你是說,讓我們去毅的公司?也許毅並不知道是我們的人抓了沈泉,還以爲是姓代的人乾的。”他的手下問。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他不會問阿貴?真是,你也別去毅的公司,不要打草驚蛇,我想毅爲了救出他這個朋友會來找我要人的。當然,上海地下黨方面也不會坐視自己人受難而不管,他們會合作的,到時候。”他似乎已經成竹在胸。
“你說上海地下黨會救這個人,他們還會相信他嗎?”羅副官問了一句。
“你以爲你把沈泉和趙子南帶上街,人家就會相信他叛變了麼?人家會知道我們的離間計的,要不,趙子南死了,他沒有事。”
“趙子南是因爲和別人的老婆有一腿才死的。”
“我說你真的很笨,興許你用桃色事件,人家就不可以用桃色事件麼?你以爲在上海隨便殺人都可以麼?用桃色事件殺人,警察局也無法追究。好了,好了,我們也別爲趙子南這條狗傷腦筋了,一條狗死了有什麼了不起的,重要的是對付沈泉。所以,你去通知一個人。”
“是。”羅副官說。
他嘆息了一下,覺得這傢伙真難對付,尤其是他居然利用趙子南跑了出去,要不是毅的手下阿貴,他們根本無法抓他了。
代主任知道泉在毅的公司被捕,心裡很高興,不過,他沒有去警備司令部,他想到另一件事。
“好,原來毅和他有牽連,這下不愁把毅的公司並了,敢跟我鬥,臭小子。”代主任說了一句。“對了,要對冰凝封鎖消息,不能讓她知道她的哥哥在我們手裡。對大上海歌舞歌舞廳明鬆暗緊,還要監視毅的公司。”
?他手下說了聲:“是。”
代主任眼光落在報紙上,剛好看到那則尋人啓示,他拿起報紙讀了起來。他沉思着,覺得這個白水的名字很特別,合起來不就是泉嗎?這說明有人還在找他,誰,是毅,還是那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