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藤男騎馬駐立於雪路之上。
白皚皚的雪,黃色的軍裝,甚至還能看到身前的血跡,屍體上的軍大衣都已經不見了,那是被支那人扒走了。
還好,夜裡沒有來狼,至少目前沒有看到被啃得肢體不全的,這些該死的支那人!
騎在馬上的日軍中隊長武藤男惡狠狠的罵着。
之所以罵那自然是因爲他們大日本皇軍遭受了損失。
武藤男自然是瞭解九一八事變的,幾百人就象趕豬趕羊一樣趕走了中國軍隊的正規軍,當時大日本皇軍也只是玉隕了二三十人。
可是他卻沒有想到自己派出去半個小隊在昨天竟然只回來了三個人。
按那三個人的報告是,其餘的皆已玉隕。
恥辱!這絕對是恥辱!!
這回自己部隊的損失竟然超過了九一八事變,而自己所面對的竟然是他半拉子眼珠都沒有看上的中國方面的非政府武裝!
所以他今天是來收屍的也是來報仇的!
昨天給他報信的那三名士兵趕回到駐地時已經快天黑了,武藤男思量再三終於沒有連夜趕出來。
中國東北的夜太冷了,而且夜色中行軍的火光也會成爲中國人射擊的目標。
對,是中國人,截止目前武藤男也不承認讓他玉隕了幾十名部下的對手是中國的軍隊。
因爲自打他踏入中國東北的皚皚白雪之上他就沒有看到過中國在東北有成建制的軍隊。
“前進!”武藤男終於揮手命令道。
於是十輛馬車或者馬拉爬犁便接着向前了。
武藤男本是驅馬走在最前面的,他剛纔勒馬停下這回再下命令時,同樣騎着馬的兩名部下怕他遇到危險卻是催了一下馬搶到他前面去了。
武藤男太狂妄了,可是他的部下卻還清醒,無論如何沒有讓主官走在最前面的道理。
武藤男並不知道,正是他這兩名部下的保護意識讓他逃過了一劫。
而此時三騎突出在前,已是讓前方埋伏的小北風糾結了起來,“打馬還是打人?我看那有三個騎馬的!”小北風問道。
隨着日軍的接近,埋伏在山丘後打伏擊的四個人終於是發現有騎着馬的日軍了。
但是換成誰也都能想到那騎馬的必定是大官,坐馬車上的纔是跑腿的。
“從左至右我、你、老魏,咱們仨按鬼子的先後一人一個打騎馬的,周讓打第一架馬車。”雷鳴說道。
在日軍沒到來之前他們是準備先打拉車的馬的,那自然是因爲他們想讓日軍步行追他們,可沒想到今天日軍竟然還來了三個單騎。
那單人單馬追他們可是比馬車追他們要快多了,也只能這麼打了。
“打幾槍?把槍膛裡的子彈都打光嗎?”小北風又問。
“打三槍吧,別大意了,老魏不是說了嗎?日本鬼子的槍法賊準!”雷鳴回答道。
日軍槍法準這事雷鳴聽小北風說過一回,而昨夜他特意又請教了魏樹增。
按魏樹增的說法是,日軍的槍法是準,二百米內那步槍專打人的腦袋。
這可不是替日本人吹牛,人家使了多少年的三八大蓋還經過專門的訓練。
另外魏樹增在昨夜做戰鬥總結的時候還特意表揚了雷鳴用盒子炮和日軍拉開距離不和日軍拼刺刀的戰法,按他的說法是,你們沒和小鬼子拼過刺刀你們不知道,咱們真不是對手!
至於日軍的那個小炮魏樹增還特意給雷鳴解釋了,那個東西叫擲彈筒。
能打二三百米,威力比手雷大,能躲在山丘後面射擊,這個東西厲害的邪乎,日本的擲彈兵第一炮是試射,第二炮必中!
當時雷鳴長吁了一口氣,他本來以爲自己有了盒子炮有了日本步槍三八大蓋還有了機關槍手雷,那不說天下無敵,只要自己練好了本事和日本兵比起來那也不差啥了。
可是現在他卻發現此時就算是已經全副武裝起來的自己再和日本人比卻又找到了原來自己還只是個要飯花子的感覺。
“近了啊,都準備好,小雷子說了,說打三槍就三槍啊,這是命令!”魏樹增重複道。
他這話自然是講給小北風聽的,他生怕小北風不守紀律。
“哎呀,你們真磨嘰!”小北風氣道。
“好了,預備!”雷鳴道。
四個人不再說話,都將步槍瞄準了,眼中只有那要射擊的敵人,除了目標周圍的一切都已虛化,而就在這時雷鳴下達了射擊命令。
不同的步槍有不同的射擊聲音,日軍三八式步槍的槍聲“叭”是主音,而那個“勾”則類似於餘音。
於是就在四槍匯聚成的一個放大版的“叭勾”聲中,四發子彈穿透了北國冬天那無處不在的寒氣飛射而出,直到找到了飲血的感覺。
“打中了!”小北風高興的喊道,因爲他看到那三個騎馬的日軍有兩人栽落馬下,不過,令他遺憾的是三匹馬中卻有一匹馬倒下了。
馬倒下了,那也就意味着有一槍打到馬身上了,而那騎者應當只是被摔了一下。
突然而至的射擊讓訓練有素的日本關東軍士兵們迅速從馬車上爬犁上跳了下來臥倒在地,紛紛拉動槍栓開始尋找敵人。
“射擊!”跌下馬的武藤男大聲的叫嚷起來。
而這時他看到頂在前面走的那兩名部下已是在雪地中抽搐了,顯見是被打中了要害,而他再一扭頭,就看到自己騎的那匹座騎正奮力的站起,只是脖子上去淌出了血來。
此時的武藤男感覺自己的心好象抽搐了一下。
兩名部下玉隕固然心痛,可是受了重傷的馬也讓他難以釋懷,這馬可是千里迢迢從日本本土運來的,卻沒想到在第一次戰鬥中就被中國人給打成重傷了。
“機槍,擲彈筒!”武藤男咬了下牙,接着高喊起來,他要報復。
只是隨後對方的射擊讓他們大跌眼鏡,對方並沒有打他們,而是把子彈射向了那拉車的馬匹。
人自然是可以臥倒的,馬可以臥倒嗎?經過訓練的騎兵的戰馬是可以的。
只是此時拉着這些日軍的馬匹卻是他們從中國老百姓那裡搶來的,別說臥倒了,聽到槍聲就都稀溜溜的不安的叫了起來,若不是那趕馬士兵使勁勒住了繮繩,那馬就會滿山滿野的亂跑起來。
槍聲依舊,雷鳴他們真的只是一個人又打了兩槍,於是那日軍拉人的十匹馬就被打倒了五匹,還有兩匹馬被打傷了受了驚再也不管馬車上拉繮的人卻是直接瘋跑了起來,將那趕車的日軍直接從馬上顛了下來!
日軍的反應不能說是不快,老兵在遭到第一槍射擊時就判斷出了子彈的來向。
只是他們在尋找雷鳴他們時卻是花了點功夫,只因爲雷鳴他們四個披上了與日軍一樣的軍裝扣着一樣的帽子,沒有望遠鏡,沒有狙擊步槍想在屍叢中判斷出哪個打了槍這個委實難了一些。
待到有日軍士兵認定了射擊位置時,在雷鳴的招呼下,他們四個人已是收槍從那山丘的棱線後向山下的馬車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