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快跑,再換個地方!”二老牛停止了射擊。
“哎,這個彈鏈還沒有打完呢!”那名游擊隊員說道。
“打什麼完?打完了咱們就把炮招來了!”二老牛喊道。
於是,三個人分工合作,飛快的就把那挺馬克沁重機槍的槍筒從支架上拆了下來。
二老牛扛着那槍筒,那名游擊隊員託着彈鏈,樁子扛着子彈箱子,三個人便換了個地方。
他們剛剛趴下,就聽天空中有炮彈的尖嘯聲。
“轟轟轟”的爆炸聲裡,留在原地的那挺馬克沁重機槍的支架就被炸了個正着。
“這小鬼子的炮可真特麼的準!”那個游擊隊員嘆道。
“這回架子沒有了咋打?”樁子不理那個游擊隊員的感嘆問二老牛道。
“你倆把着!”二老牛說。
“扯蛋,那就是按住了,俺倆耳朵還不被震聾了?!”樁子不同意。
二老牛用的可是馬克沁重機槍。
重機槍爲什麼要用支架,那固然是爲了射擊方便,可也是爲了減輕重機槍的震動的。
那重機槍一打起來“洞洞沒”跟敲鼓似的,那反震力誰受得了?
樁子是老兵,不傻!
“笨呢,用小鬼子的武裝帶!”二老牛訓樁子。
“哦。”樁子明白了。
他忙把自己腰間的那條從日軍屍體上扒下來的皮腰帶解了下來。
可是樁子一比劃就說道:“太短了!”
“這事兒!”二老牛氣道,忙把自己的系在衣服上的武裝帶也解了下來。
樁子將一根腰帶頭插進了另一根的卡子裡面一拽,直接就把兩根腰帶連在了一起。
然後他將這加長了腰帶在那重機槍的槍筒上繞了一圈自己拽住了一頭趴在了地上。
那名游擊隊員也看明白了,忙也伸雙手拽住了另一頭趴了下來。
“哎,叫啥名?”二老牛眼睛看着山下嘴裡卻是問那個游擊隊員。
“胡震!”那個游擊隊員回答。
“這名,艹,我問你名嘎哈,反正今天咱們三個也扔在這了!”二老牛說道。
“咋說話呢?”那個游擊隊員反駁。
“行了,鬼子上來了,開火吧!”樁子直接打斷了他們兩個看似並不是那麼友好的對話。
“按住了啊!”二老牛說道,然後他就用大拇指按動了機槍後部的壓鐵。
於是,這挺沒了支架的重機槍就“洞洞洞”的又射擊了起來。
“我艹!”就在如同擂鼓一般的槍聲裡那個游擊隊員都爆粗口了。
這重機槍射擊的震動實在是太大了!
他和樁子兩個人用力拽緊了那接在一起的皮帶,那槍筒隨着射擊的節奏還直蹦呢!
他現在才搞明白樁子爲什麼不肯用胳膊摟着而是要用腰帶兩個人在前面拽着!
日軍怎麼也沒有想到有重機槍在山頂上又響了起來。
這可是重機槍,子彈威力大射速高!
雖然說樁子和那名叫胡震的游擊隊員已經在用力固定那槍筒了,可是再怎麼也趕不上支架的固定啊。
於是那槍筒變大了的震動就導致射出去的子彈的跳幅就更大了一些,那子彈的彈道也就變得更無規律了一些。
並且,由於這回沒有了支架的固定,二老牛卻是讓那槍筒左右活動的範圍更大了!
一發子彈就是一條紅線,此時這挺重機槍的散佈射的範圍那是格外的大啊!
馬克沁重機槍在一戰中曾經創造了日斃五萬人的世界紀錄,它有着一個格外響亮的外號,叫寡婦製造者!
什麼是寡婦製造者不用解釋誰都能懂,想想就知道這火力的可怕!
片刻功夫剩下的那半根彈鏈又打空了!
而正在進攻的日軍在山間又扔下了十多具屍體,其日軍士兵或者趴伏在了原地或者乾脆扭頭就跑!
日軍不怕死,可是面對重機槍衝鋒那是作死!
“換地方換地方了!”二老牛又喊。
“啥味兒?”胡震嗅了嗅了鼻子問。
“沒事兒!皮帶味兒!再打幾條彈鏈不成問題!”二老牛說道。
他們所說的氣味兒,那是指由於快速射擊槍筒過熱自然就烤到了緊勒在槍筒上的皮帶,那自然是有股糊巴味兒的。
馬克沁是水冷式重機槍,射擊過程中那是需要用水來給槍筒降溫的。
可是現在他們上哪裡弄水去?也只能這麼將就着用了。
而樁子不肯自己抱着這挺重機槍的槍筒也有這方面的考慮,他不想把自己弄成烤肉!
“哎呀我日!”二老牛又爆粗話了。
只因爲他抱起槍筒時自然是被那過熱的槍筒給燙了一下。
樁子難得極不憨厚的嘿嘿的笑了。
“轟轟轟”又有日軍的炮彈在山頂炸響,只是依然沒有炸到二老牛他們三個。
這自然是因爲他們又轉移陣地了。
而這回二老牛卻是帶着他們兩個往前去了,他們已是趴在樹林的最邊緣了。
這回,他們沒往左右跑而是往前去了。
爲啥?躲炮!
“胡震哪,咱們三個應當拜把子!”二老牛邊搓着被燙到了手邊說。
“爲啥?”胡震問。
“抗日遊擊隊怎麼就有你這種笨人呢?”二老牛氣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知道不?”
“哦。”胡震明白了,不吭聲了。
現在滿山頂也就他們三個在擋着日軍了,他們結局已經是可以預料的了。
胡震也是老兵,他也不怕死。
可是二老牛偏把這結局給揭了出來,他難免心情悲壯了起來。
只是,二老牛這麼說,樁子卻並不承二老牛這個拜把子的情。
樁子原來是山林土匪後又到了雷鳴小隊,那老兵的屁磕兒他只是不想說,可不等於他不會。
於是樁子說道:“誰跟你同年同月同日死,你又不是俺媳婦!”
樁子的話一下子把原本心情悲壯的胡震給逗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行了,鬼子上來了,再打!”胡震說。
“樁子,你木的張的怎麼就真跟樁子似的,你都按皮帶啊!”二老牛訓樁子。
“換槍,用盒子炮頂會兒!”樁子說道。
“咦?好主意!”二老牛和胡震同時說道。
是得換下打法了,這麼打下去重機槍槍筒那可就打紅了!
那一會兒不說二老牛扛不走了,就是他們用來固定槍筒的腰帶也會被烤斷的。
所以現在用盒子炮既能讓槍筒涼下來,卻是又能讓日軍以爲重機槍出問題了呢!
一會兒出奇不意再給日軍來點狠的!
“我沒盒子炮!”胡震說道,他本來就是個重機槍的彈藥手,不用重機槍他哪有武器。
“這麼多事兒?”二老牛把自己的盒子炮遞給了胡震一把。
於是,槍聲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