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躲到樹後,先別招小鬼子的面!”耿殿纔對耿殿臣和大根說道。
耿殿才自然有耿殿才的考慮。
日軍放出來了五個壯丁,那個膽小鬼先跑了,雷鳴又要打彈弓算計日軍,那他們就只剩下三個人了。
別日軍一轉過山就發現五個人少了兩個人再回頭找。
那樣的話,日軍可能就看到打彈弓子的雷鳴了!
彈弓就是彈弓,彈弓可不是槍!
那要是日軍看到了雷鳴再開槍,那子彈和用膠皮射出來的石頭子哪個快還用說嗎?
於是他們三個就往後退。
耿殿才還給大根打氣道:“別害怕!打死一個夠本,打死兩個就賺了!”
“你打死過?”大根問。
“打死過十來個呢,再牛逼的主兒死了也都是一樣的!”聯殿才很是驕傲的說。
這馬上就到搏命的時候了,他也不藏着掖着了,終是用言語證明了自己並不是那普通老百姓。
大根愣了一下,反問道:“用這樣的小棍抽死的嗎?”
聯殿才登時語塞。
他心道,拼刺刀我都不是人家對手,更別提用小棍抽了!
可是,不拼那可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其實,耿殿纔打心眼裡認爲就是拼了那也是沒活的機會的,但是,卻有抓個墊背的機會。
至於那個小六子用彈弓子能把日本鬼暗算成啥樣,他也沒抱多大希望,他卻是權當死馬作活馬醫了!
而此時雷鳴卻是剛剛打完了一下彈弓。
這彈弓子是現做的,總得找下手感吧。
雖然日軍靠近了,可有山丘擋着,他也並不怕被日軍發現了。
感覺彈弓還可以,雷鳴這纔拿着彈弓和一個快有拳頭大的石頭塊側躺了下來。
他也不抻頭看,只是側耳傾聽。
他所在這個山包纔多高?二十米還沒到呢!
再加上斜坡的作用這個山包並不起眼。
雷鳴估計要是在南面的山腳下再往南走二三十米,人就會暴露在北面那個瞭望塔的視野之內。
也只是片刻功夫,雷鳴便聽到山腳下有動靜了。
勿需擡頭,這是後面的日軍追過來了。
雷鳴依舊不動。
又等了片刻,他才把頭微微擡起,這時他恰恰是看到了那五名日軍端槍向前的背影。
雷鳴起身,依舊不拉彈弓躡手躡腳的就從山坡上跟了下去。
那五名日軍剛拐過山腳時自然已經掃視過這個山丘的南坡。
雷鳴躺在一片雜樹的後面他們便沒看到,自然也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前面。
說實話,伊藤敏以這種狩獵逃生的形式鍛鍊他手下儘管於中國人來講是殘忍的,但他手下的士兵卻壓根就沒太認真對待。
試想,他們拿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蓋追殺與他們人數相當的只拿了棍子的五名壯丁,那不就是屠殺嗎?
他們和抗聯拼刺刀都能一挑四一挑五的,他們又怎麼會怕手無寸鐵的壯丁?
更何況整個圓形區域外圍高點上還有他們的人,那壯丁也跑不出去。
所以,於他們講也只是在這片有山丘有樹林灌木的區域內搜人比較費勁些罷了!
而這時前面那三個壯丁在雷鳴的作戰方案下卻是又刻意算計他們,此時已是把速度降下來了,那敵我雙方相遇那不就是眨巴眼兒的功夫嗎?
所以這五名日軍看到前面那三名躲在樹後的壯丁之際便發出了嘎嘎的笑聲。
他們正詫異那三個壯丁躲在那裡還未想到人家是埋伏自己的時候,那三個人中便有一個已是從樹後跳了出來。
他們就見那個人手裡拿着那根雞蛋粗太刀那麼長的水曲柳棍子還拉了一個架子。
雙腿一前一後微微屈膝,左手掌作防護狀,右手拿着那根棍子作預備擊打搏鬥狀。
看那樣子卻是跟他們在哈爾濱街頭見過的賣大力丸的差不多!
可這也就罷了,那個人嘴裡卻還振振有詞呢!
這五名日軍那可是伊藤特隊的兵,漢語水平不說很高卻也能聽個差不多了。
那個人喊的卻正是:“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有一名日軍士兵還真聽懂了,便笑了,於是他便回了一句正宗的東北話:“我草,你在跟我裝犢子嗎?”
誰曾想到,本是生死廝殺的戰場卻出現瞭如此搞笑的一幕。
那五名日軍士兵看着前面這三個人中還有兩個一手拿個棍子一手還攥了個石頭塊子,他們剛剛笑過的臉上卻是又現出了譏諷之色。
他們真的只把這場追逐戰當成了一場屠殺。
可是,那也只是他們的想法。
於這幾名壯丁講那卻是正兒八經的戰鬥!
這時有日軍士兵便聽到身邊有聲音了。
五名日軍雖然打心眼裡是沒瞧的起自己的對手的。
可是,他們的戰術素養卻在。
在對面三名壯丁迎上來的剎那間,他們已是端着步槍展開成了一個弧形。
而現在那發聲之處卻是正在那無形的弧頂的中間!
兩側的日軍扭頭看去,就見他們拖後的那名同伴已是被人用一隻手捂住了嘴巴,而人家的另外一隻手卻正在他的咽喉之處!
日軍士兵大驚,端槍欲救自己的同伴卻已經晚了。
偷襲他們同伴之人已是雙手同時撒開,然後他們就看到自己那名同伴的咽喉之處已是血如泉涌的就倒了下去!
“扔石頭!”剛纔跟賣大力丸似的那個人已是大喊道。
那人卻正是耿殿才。
雷鳴對耿殿才的判斷是對的。
耿殿才既是個老兵那也是個老土匪,他那戰鬥經驗也豐富着呢。
他本以爲雷鳴會在遠處偷襲,那咋也得二三十米處打彈弓子。
所以他才弄出搞笑的樣子來吸引日軍的注意力。
可是,他哪曾想,雷鳴卻壓根就沒用彈弓!
他這頭看到日軍了就也看到雷鳴卻是從那山包上面躡手躡腳追着日軍就過來了。
此時他關注的是日軍自然不會分太多神給雷鳴。
但他一見雷鳴竟然有如此膽量如此身手那還猶豫什麼?
求生有望啊!
所以他見剩下的日軍分神喊了一聲“扔石頭”,自己拿着那根也就一米多長的棍子就衝上去了!
敵我雙方相距還不到十米呢,耿殿才上了幾步,後面兩塊石頭就飛了出來。
一塊正砸在了一名日軍的面門上,另外一個卻是砸到了一名日軍的下巴上,可耿殿才所奔向的那名日軍卻並不在其內。
那名日軍聽到耿殿才的腳步聲已經顧不上同伴了。
到了此時他方纔發現,這哪是什麼狩獵啊,卻就是一場戰鬥!
剛剛他也只是扭頭罷了,可他剛把頭轉回來,耿殿才就已經撲進他所持步槍的內圈了。
舉槍再刺或者撤步都已經來不及了,這名日軍也只能把槍本能的一橫撥。
可是耿殿才左手一擋槍桿右手的那根棍子便已是狠狠的捅到了他的襠部上!
那名日軍“嗷”的一聲就撒手扔槍去捂痛處。
耿殿才撿槍便刺!
待他結果了這名日軍,卻見又有一名日軍卻已是趴在了地上已然不動了,脖子處涌出的血已是老大一攤。
而他弟弟耿殿臣和大根卻正把一名日軍壓在下面掄起拳頭往死擂呢。
再看那個小六子卻正與最後一名日軍對峙在一起。
那個小六子張開雙臂如同一個護着小雞崽的老抱子一般,雙手盡是淋漓的血,那血卻猶在往下滴嗒呢!
而對面的那名日軍卻正是先前被石頭砸在下巴上的那個。
拳頭大的石頭砸在下巴上本不是什麼致命傷,那名日軍卻哪顧得上管?
他雙手攥緊了刺刀,下巴上滴着血,緊緊盯着對面這個手無寸鐵的咋咋着雙手的壯丁滿臉已盡是震驚恐懼之色!
然後他說了一個人的名字卻是連耿殿才都震驚了,只因爲他說的是“雷鳴!”
(注:咋咋着雙手,東北話裡形容雙手雙臂張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