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高覽已經沒有一絲力氣,身體向後傾去,甘寧眼疾手快,一把將其扶住。
“甘……”高覽艱難地張開嘴。
“叫我老甘就行!兄弟們都這麼叫我!”此時,甘寧已經眼淚汪汪,淚水止不住地從地眼底涌上來,嘴上不住地問,“爲什麼?爲什麼?”
“老……老甘,你聽我說!”此刻,高覽已經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馬上要斷氣的感覺了!
“你說!你說!”甘寧含着淚點點頭。
“我這條命,是袁紹給的,我要還給他,聽你說了這麼多,我高覽選擇了讓大軍投降,給這三十萬士兵安排一個好的去處,這是我最後能夠做到的了!”高覽微微一笑,那笑容很是灑脫,“而我呢,我不想做一個背主之人,即便是主公做了再大的錯事,我都不能背叛他!所以,我必死!”
“不!不!”甘寧痛呼。
“老甘,我能感覺得到,你跟我的實力應該是不相上下的,因爲之前跟高達大戰了很久,所以纔會如此氣力不支的吧?”高覽又笑了笑,“高達那小子,從小時候就跟着我,一直跟着我,就像我的影子一樣,他雖然沉默寡言,性子上有些孤僻,但是其無論是勇武還是智謀,都在我之上!”
“老甘,我求你一件事!”高覽繼續說道。
“你說,你說,我都答應你!”甘寧大點其頭,淚水已經止不住地從眼角流了出來。
“幫我照顧好高達,雖然他跟我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在我心中,他永遠都是我的弟弟,呵呵,你不知道吧,他的這個名字都是我起的!”說起高達,高覽又笑了,“把我的這些話傳給高達聽,他會歸順遼東的!你們都記着,我高覽,是自己找死,並不是老甘將我殺害的!哈哈哈哈!”
說完,高覽便開始哈哈大笑,從他出生到如今,高覽覺得,他從來都沒有笑的如此的爽朗,如此的開心!
突然,高覽的笑聲戛然而止。高覽的腦袋一歪,徹底的一命嗚呼了!
“不!不!”甘寧放聲痛呼,手上連連搖晃着高覽的屍體,心中難以置信這是真的!
在一旁看着的,無論是遼東士兵還是袁軍士兵,紛紛落下的眼淚,衆人都被這真摯的情誼打動了!
良久良久之後,甘寧止住了哭聲,抱起高覽的屍體,走出城去。
甘寧並沒有會大營,而是朝着相反方向上的一座荒山走去,抱着屍體,甘寧艱難地爬山了荒山。
沒有帶任何的器具,甘寧直接以雙手爲鏟,在山頭之上,挖了起來。沒有器具,挖起坑來就是十分的費事,更何況,荒山之上的泥土甚是堅硬,甘寧的雙手早就已經被砂石割破了,但是甘寧渾然不覺,只是自顧自地在那裡挖着。
良久之後甘寧終於挖好了一人身位的坑,將高覽的屍體放了進去。
“高覽,將你葬在這裡,你能夠一直看着臨淄城的情況,一直守衛着臨淄城!”甘寧一邊埋土,一邊說道,“你且就在此看好,看看臨淄百姓,看看青州百姓,是如何過上富足的生活的吧!”
此刻,老天似乎也是被這一晚上發生的事情所感,竟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甘寧也就坐在那裡,享受着大雨的沖刷,抒發着心中的那一份苦悶!
待得雨停之後,甘寧也站起身來:“不能陪你在這裡待着了,不過你放心,俺老甘一定會經常來這裡陪你的,下回來,俺老甘向主公討一罈美酒來,跟你對飲!哈哈哈!”
甘寧哈哈大笑着離開了這座荒山,那笑聲之中滿是淒涼,滿是落寞!
“興霸,你回來了?沒事吧?”回到大帳之中,黃忠依舊沒有睡覺。
“無事!”甘寧搖了搖頭。
“無事便好,這一切我都聽說了,你且先回去修整一番吧!明日我們張榜安民,也不用你做什麼,就休息一下吧,再過一兩日,我們再發兵向南!”黃忠道
“好!”甘寧也不矯情,點了點頭,轉身回到自己的營帳。
次日,甘寧起得很早,來到了關押俘虜的地方,找到了高達。
“高覽的事情,你知道了嗎?”甘寧談了口氣問道。
高達搖了搖頭,他只知道臨淄城昨夜破了,至於高覽的下場如何?應該不是怎麼太好吧?
“高覽死了!”甘寧淡淡地說道。
聽到這裡,高達恨恨地握起了拳頭,眼中滿是怒火。
“你聽我講……”甘寧隨即便將高覽昨天的話講給了高達。
“哥!哥!”聽完之後,高達再也忍不住了,兩聲大喊!
“跟我來吧,昨天剛將你哥哥的屍體入土,連墓碑都沒有準備,今日我們便一起爲你哥哥立墓碑吧!”說罷甘寧便轉身離開了大帳,向着荒山走去。
高達聽了一切的原委之後,心中對於甘寧也就沒有那麼多的憤恨了,畢竟是他哥哥自己一心求死,不能怪罪甘寧,更何況,高覽的話已經充分說明了一切,高達也知道,甘寧是一個坦蕩的人,是斷然不會欺騙與他的!
見甘寧出帳,高達連忙起身也跟了上去。
兩人合力爲高覽立了墓碑,又在墳前停留了一會兒,方纔離開。
“高達,你是想要繼承你哥哥的遺志,繼續領兵作戰呢?還是想要歸隱山林,安安穩穩地做一個富家翁?
“我要打仗!雖然哥哥是被袁紹提拔起來的,但是哥哥的死跟袁紹脫不開關係,我要跟着你,打敗袁紹爲哥哥報仇,至於之後,我要守衛臨淄!爲哥哥把臨淄守衛好!”高達握了握拳頭。
“好!那你暫時便跟隨我一同討伐袁紹,戰事結束之後,我會稟明主公,讓你做這個臨淄守將的!”甘寧點點頭,同意了高達自己的意願。
“謝謝你,甘……”高達想要向甘寧道謝。
不過高達的話說了一半便被甘寧打斷了:“跟你哥哥一樣,叫我老甘吧!不介意的話,我以後便是你的哥哥!”
“嗯!老甘!”高達點着頭道。
“哈哈哈,走,我們回營!”甘寧哈哈大笑。
兩人一齊回到了大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