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打拳結束,山間霧氣漸散,李浩轉頭望向李治,開心道:“今日氣色不錯嘛?”
李治開心點了點頭:“我也感覺,比昨日精神了許多,都有力氣打拳了。”
“走,進院去,我給你診診脈。”
二人說着走進院中,在院中的凳子上坐下,李治緩緩伸出手,李浩幫他診脈。李浩雖然醫術有限,但診脈還是略懂一二的,至少能診斷出脈搏的強弱,李治今天的脈搏明顯就比昨天強健有力得多了,可見昨天的一番換血,對李治來說確實非常有效。
當年李浩給至元真人做闌尾切除手術的時候,給至元真人輸過兩袋血,而自那以後,至元真人竟然出現了逆生長,滿頭白髮居然轉爲花白,年輕了十幾歲,可見血袋中的血液在經過時空隧道的時候,也經過了神奇的變化,具有了奇特的力量。
щшш▪ ttκa n▪ C〇 雖然現在李治的狀態好了很多,但李浩知道,他體內的毒根深蒂固,還未全部清除,畢竟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還要進行多次換血,通過換血減少他體內的毒素,然後再通過增強自身的身體,用人體自帶的抵抗力將所有毒素全部化解。
兩日之後,裴渺來了,還帶來了李浩的參王,這可是李浩特地命人從流求送過來的,先乘船,再乘車,一路沒有絲毫停留。
李浩趕忙讓裴渺熬參王湯給李治喝,而且還在裡面加入了二十幾滴李浩的鮮血,不過他可沒告訴李治,因爲他怕李治知道後不肯喝。
喝完蔘湯,裴渺給李治診脈,這一次,他的臉上露出了笑意,李浩看到裴渺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有轉機了,果然,裴渺診完脈後,開心道:“師弟你果然是奇招甚多啊,他的身體大有改觀,雖然暫時還未脫離危險,但已由原本的半年壽命延長至了五年。”
李浩聞言也是開心無比:“我就知道,這招一定管用,明天繼續換血!”
裴渺搖頭道:“剛剛服下蔘湯,明日換血,這蔘湯便白喝了,換血這種事,不宜頻繁,一個月一次爲宜。”
“好。”李浩點頭同意,“那就一個月一次。”反正只要能救李治就行,慢一點無所謂。
於是這三人便在靜雲觀住了下來,南陀山又恢復了生氣,小猴子滿山跑,變異後的猴子就是不一樣,不僅聰明,還挺厲害,持根棍子跟野豬野狼什麼的鬥,它行動敏捷,而且力量很大,野豬野狼都不是其對手,先開始還敢跟它鬥一鬥,到了後來,被它攆得滿山跑。
李治每日除了打拳之外,閒來無事,便到至元真人的書庫中找尋道家經典拜讀,或許道家的思想與他的性格頗爲相合,他越看越覺喜歡,漸漸沉浸其中,一日不看,便覺似乎缺了什麼似的,若有不明之處,他便會去問裴渺,久而久之,他竟也將那些篆文都學會了。
長安城中,自李治失蹤一個月後,武三思和許敬宗再次上疏請奏,讓太子登基,這一次,依然有人反對,要求繼續尋找皇上下落,畢竟太子年紀太小了,登不登基,對朝政沒影響,一旦登基,就沒有後悔藥了,若是皇上突然回來了,那怎麼辦。
不過這一次反對的人數明顯少了很多,而武媚娘也失去了耐心,經過這一個月時間的緩衝,她終於從一開始的慌亂狀態鎮定了下來,不管是誰在搗鬼,她現在大權在握,而且軍權在手,不管是誰,也無法與她抗衡,還怕什麼。
於是乎,武媚娘這次准奏,新皇登基,由於李顯年紀太小,才兩歲,走路尚且需要人攙着,所以李顯登基那天,武媚娘抱着李顯坐在了皇位上。
坐上皇位的那一刻,武媚娘感覺自己的氣場無限擴大,那種激動的心情,真的無法用言語形容,原來坐在皇位上的感覺是這樣的神奇,難怪會有那麼多人覬覦皇位,從這一刻起,一個瘋狂的念頭已經在她心中暗暗滋生,連她自己都未曾發覺。
李顯終於登基了,而對外宣佈自然不能說先皇失蹤,只能說是駕崩了,接下來便是爲李治舉行喪禮,將李治的衣冠冢葬於乾陵。
先皇喪禮,自然是國喪,然而武三思卻是開心無比,李顯終於登基了,他的姑姑成爲太后了,這下政權更加能牢牢掌握手中了,而他們武家也因此而發了,他能不開心嗎,他召集自己的黨羽到府上飲宴慶祝,還叫來歌舞助興。
國喪期間飲宴,還聽歌舞,這可是大罪,狄仁傑身爲大理寺卿,身負監察百官之職,得到彙報後,立刻便上奏彈劾武三思,請求武媚娘嚴懲武三思。
武媚娘接到狄仁傑的奏疏後,雙眉擰了起來,狄仁傑這個愣頭青,之前彈劾武承嗣,導致武承嗣被關押大牢,到現在還沒放出來呢,現在又來彈劾武三思,鬧哪樣?要把他們武家的人全部搞下去?
武媚娘當即傳召武三思,把奏疏摔他臉上,然後痛斥了一頓,武三思看完奏疏之後也是懵逼,現在他幾乎可以在長安橫着走了,怎麼狄仁傑這攪屎棍就是看不清情勢呢。
武媚娘雖然痛斥了武三思,但卻不想給他定罪,否則自己身邊還有可用之人嗎?於是她和武三思一合計,便決定趁着這次機會,把狄仁傑給扳倒,免得他以後上躥下跳,盡會搗亂。
武媚娘有心要偏袒武三思,還跟武三思合夥,就算狄仁傑再聰明,也是無濟於事,因爲在絕對的權力面前,聰明才智都是無效的。
於是狄仁傑被定了一個陷害忠良的罪名,被關進了大理寺監牢,而武三思不僅沒事,還取代了狄仁傑,當上了大理寺卿,武承嗣也因此被釋放,因爲狄仁傑都被安上陷害忠良的罪名了,那麼被他彈劾的人,自然就是“忠良”了。
朝堂之上一片烏煙瘴氣,而邊疆也發生了劇變,安西都護府合併之後,安西都護一職每隔半年更換一次,朝中衆武將人人有份,永不落空,感覺跟鬧着玩似的。
這一次,輪到一個叫做王合的將軍做了安西都護,說實話,這個王合只是個正四品武職,而且能力一般,讓他來做這個安西都護,真的是太勉強了。而恰在此時,阿拔斯出兵十五萬,忽然攻打安西都護府,王合趕緊調集大軍作戰,雖然唐軍驍勇,但要看統帥是誰,就好像一個人身體再強壯,如果是個腦癱或者弱智,那也是沒什麼戰鬥力的,王合連戰連敗,安西四鎮被阿拔斯大軍連番攻破,而且還一路向東南推進。
王合退守青海,吐蕃這時也出兵了,和阿拔斯大軍兵合一處,攻打青海,還好王孝傑也帶援軍殺到,加上青海衛勇猛,這才據城而守,擋住了敵軍的腳步,僥是如此,大唐也損失慘重,損兵近十萬,還丟掉了大唐三分之一的疆土。
大唐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吃過如此大的敗仗了,朝中因此鬧得沸沸揚揚,雖然儒臣大多迂腐,但他們本質都是愛國的,豈能容忍如此大的損失,紛紛上奏請求武媚娘恢復樊梨花安西都護之職,讓樊梨花去擊退敵軍。
然而武媚孃的黨羽們卻堅決反對,最後武三思提出,由他和王孝傑輪流擔任安西都護,武媚娘准奏。
吐蕃和阿拔斯攻打青海三個月,由於青海衛城實在太過高大,而且青海衛兇猛,王孝傑又非等閒之輩,據城而守綽綽有餘,阿拔斯和吐蕃最終只能撤軍,繼而瓜分了大唐原本的安西地界。
南陀山中,李浩幫李治換了五次血,李治體內的毒素終於清理得差不多了,恰在此時,至元真人回來了。
至元真人騎着黑色水牛回到道觀,發現李浩和裴渺都在,倒是一陣歡喜。當他得知李治竟然在此時,則吃驚不已,他在外遊歷,自然聽說了皇帝駕崩的消息,沒想到皇帝根本沒死,是躲在了南陀山中。
至元真人細問之下,得知了武媚娘毒害李治的真相,不禁唏噓不已,唏噓之後,至元真人望着李治,蹙眉搖頭,冷聲道:“一個女人將大唐禍害成這個樣子,你的罪責,不可推卸!”
這句話讓李浩和裴渺都愣住了,雖然李治不是皇帝了,但至元真人也太牛逼了,居然這樣責備李治。
李治聽完之後卻是滿面愧疚地低下了頭,緩緩道:“是的,真人教訓得對,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
武媚娘爲何能有今天這麼大的權勢,這都是李治給的,從他愛上武媚娘那一刻起,已經註定了這樣的結局,他確實就是罪魁禍首。
至元真人在外行走,自然知道大唐兵敗的消息,當他將此事說出來後,李治和李浩都震驚了,安西都護府地域廣闊,李浩和樊梨花當年好不容易纔打下來的,就這麼輕易地失陷了?
李浩當即便匆匆下山,返回長安,雖然他回去也無法奪回安西的疆土,但他必須早做防備,大唐可以亂,但不能被這幫蠻夷侵佔。
離開南陀山,前往長安,一路官道通暢,李浩策馬奔騰,披星戴月趕路,風塵僕僕,四日之後,到達楓華谷,距離長安已經不遠了,中午時分,李浩腹中飢餓,便在楓華谷的午陽崗停下,來到午陽崗的小攤旁喝口茶,吃碗麪。
午陽崗他來過不止一次,眼下是冬初,周圍火紅的楓葉還未落盡,放眼望去,仿若漫山遍野的烈火,美得有點不真實。
李浩在茶肆的小桌旁坐下,要了一碗熱茶和一碗麪條,然後環目四顧,只見周圍的攤販少了許多,生意也是一片蕭條,中午正是趕路的高峰期,而這裡加上他也才五個客人。
李浩不禁感慨:“生意比以前差太多了。”
“可不是嘛。”茶肆老闆一邊煮麪條一邊答他話,“以前呀,這午陽崗可熱鬧了,可自從皇帝生病之後,咱們這午陽崗,生意可不好做了。”
“哦?這是爲何?”李浩挑眉問。
“還能是爲何?還不是因爲……”茶肆老闆欲言又止,最後道,“罷了,不說了,這些事情可不是我們能說的,若是被官家聽到了,估計又是一場牢獄之災。”
他雖然沒說,但李浩卻聽出來了,必定跟朝廷的一些舉措有關,哪怕朝廷沒有改變任何制度,若是官府的官員變得貪腐,百姓日子就不好過,也會對百姓的消費能力和這些小型的個體經營戶產生極大的影響,甚至影響全國的經濟。
李浩暗暗決定,回長安後要好好問一問程咬金李績他們,這些年來,朝政與制度方面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爲何百姓的經濟居然倒退了。
很快,李浩的面好了,李浩拿起筷子便是一頓呼啦呼啦的吃,很快,大半碗麪下肚了,他吃得正香,忽然聽到茶肆的老闆鬼叫一聲:“不得了!快跑!”
李浩聞言驚愕擡頭,只見茶肆老闆連攤位都不要了,撒腿就是一陣狂奔,其他幾個攤販也紛紛逃跑,李浩和其他客人見狀一臉懵逼。
緊接着,只見十幾匹快馬呼嘯而來,馬背上的騎者穿着奇裝異服,李浩見狀腦海中第一反應-山賊。
沒錯,就是山賊,只見這羣山賊策馬到來,這羣客人才反應過來,然而現在已經晚了,山賊們將這五個客人紛紛圍住,爲首的一個山賊居然是個獨眼龍,很經典的山賊造型。
李浩蹙眉望着這羣山賊,心中很是吃驚,大唐近年來經濟好得不得了,山賊已經很少了,更何況這裡靠近長安,怎麼還會有山賊出沒,他不知道的是,武媚娘執政之後,增加的了一系列的賦稅,農稅商稅都增加了,國庫是充盈了,但百姓的日子卻沒以前好過了,有些人因爲交不起稅而傾家蕩產,然後破罐子破摔,落草爲寇,而有些山賊,則是各大門閥搗的鬼,他們就是要把大唐搞亂,以此來說明武媚娘這個女子根本不配執政,讓百姓對武媚娘怨聲載道,逼武媚娘下臺,因爲武媚娘上臺後對他們門閥士族的傷害,不比當年的李浩低,現在的商稅,是真的很重,李氏集團以前每年只要交四十多萬貫的商稅,然而近年,每年要交一百四十多萬貫的商稅,翻了三倍多。
獨眼龍下馬上前,看了一眼這五個客人,頓時咧嘴露出滿口黑牙,開心道:“今天運氣不錯,有驢有馬,有女人,還有個穿綢緞的。”
在場的另外四個行腳客人是兩對年輕夫妻,而穿綢緞的,自然就是李浩了,在大唐,穿綢緞的,必定都是有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