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八月才轉任四川布政司左布政使的朱燮元,現年已是五十四歲的小老頭了。今天難得的一個好天氣,今日已是冬月初五,按日程算來,援遼的軍隊應該已經啓程了,四川布政司上下也算是完成了朝廷交待的任務。
雖然已是下午,天已經下涼了,但架不住朱燮元心情好,加之落日餘暉的景色美不勝收,他正優哉遊哉的在府衙喝着茶呢!
正在這時一個風塵僕僕的軍士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打斷了朱燮元的興致,“急報!永寧宣撫司奢崇明反叛,巡撫大人遇難!”
“什麼!”朱燮元聞言一驚,手裡端着的茶杯“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摔得稀碎,他顧不得其他了,連忙站起身來抓着那個軍士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急報!永寧宣撫司奢崇明於冬月初二反叛,巡撫徐大人、總兵黃大人等二十餘官員遇難!重慶府已被叛軍攻佔!”那軍士顫顫巍巍的再次回稟了一遍。
朱燮元聞言,頓時一屁股癱坐了下去,嘴裡直嘀咕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他們不是去援遼嗎?”
巡按御史薛溥政見狀,對那個軍士擺了擺手說道:“你先下去領賞休息吧!”
“是,多謝薛大人!”那軍士聞言,連忙拱手應了一聲,隨後便轉身下去了。
“朱大人,現在我們該當如何?”等那軍士下去,薛溥政看了看周圍那些有些慌亂的官員,對朱燮元問道。
此番巡撫遇難,成都這裡能拿主意的,也就朱燮元這個左布政使了。
聽薛溥政這麼一問,朱燮元頓時反應了過來,連忙說道:“一、現在成都只有兩千軍士守城,如果奢崇明攻來,這麼點兵力是守不住的,馬上把龍安府、保定府的軍隊調來成都。二、迅速派出人員去打探,本官要知道叛亂的規模如何。這兩件事加急辦好!”
“是!”一衆官員連忙拱手應道,隨即紛紛下去安排了。
“大人,現在石柱的秦良玉在遼東,奢崇明既然攻佔了重慶,那麼瀘州、遵義肯定也會被攻打,遵義的黎文海此時肯定自顧不暇了,如果奢崇明攻來,光靠龍安府和保定府的這一萬人馬,成都估計還是保不住。”等其他官員下去後,薛溥政才張了張嘴說道。
四川能戰的軍隊就這麼幾支,其他的都是駐守的衛所兵,毫無戰力可言。
聽他這麼一說,朱燮元仔細考慮了一番後問道:“你有何想法?不妨說出來我們合計合計。”
“是,大人!”薛溥政聞言連忙拱手說道:“下官以爲,一方面我們向周圍各地求援,一方面我們不妨把護城河加深,依河據守待援!”
朱燮元聞言點了點頭,說道:“求援的事必須得先探查清楚叛亂的規模才行,到時一方面向周圍各地求援,一方面向朝廷示警求援。你說說如何加深護城河吧。”
“挖開都江堰,引江水灌入護城河。”薛溥政拱手言簡意賅的回道。
聽完薛溥政的話,朱燮元頓時一愣,隨即嘆了一口氣說道:“此事事關重大,不到萬不得已切不可用,帶本官仔細考慮一番後再說吧!你先去派人打探清楚叛亂的具體情況,我們也好早做準備。”
“是!”薛溥政拱手應了一聲後,便轉身朝門外走去。
“薛大人,護城河的事也可以做好準備!”等薛溥政走到的門口的時候,朱燮元才突然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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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義軍民府,黎安明和部下商議好出兵仁懷的事宜後,便回到家,正巧父親黎文海也剛回來,父子二人便又去到密室了。
“仁懷的事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吧?”剛坐下,黎文海便直接問道。
黎安明點了點頭回道:“是,孩兒已然知曉,已經安排好進軍仁懷的事宜了。”
“對於羅氏你準備怎麼處理?”黎文海聞言點了點頭,隨即又問道。
“這個.......對於參與叛亂的人,肯定是殺無赦,但是不知下落的羅萬英、羅良佐父子.孩兒確實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是好!”
黎文海聞言也沒有說出如何處理的辦法,而是說道:“你此次進軍仁懷,可順道把藺州也拿下,桐梓那邊爲父已傳令唐宋他們,可趁奢崇明攻打綦江之機,以援兵的名義順道拿下了趕水鎮和東溪鎮,這樣一來,桐梓的防線也就縮短了不少。你這裡同樣如此,拿下藺州,我們可直接在藺州城設防,這樣我們就和貴州的普布所處於一條防線上了。”
聽着黎文海的話,黎安明趕緊找出地圖對應一看,果真如此。於是便連忙應道:“是,父親,孩兒知道了。”
頓了頓,黎安明接着說道:“父親,我們遵義的一應補給幾乎全是靠水運,如果奢崇明扼住夔州水口,那咱們.........”
“你是在打涪陵江的注意吧?”不等黎安明說完,黎文海便笑着打斷道。
“呃,確實!”黎安明聞言一愣,隨即就老實承認了。
黎文海見狀笑了笑說道:“你大哥快回來了,此次他帶來了一千多在遼東招募的士兵,估計再有幾天就能到達涪州,爲父已經派人去沿途傳信了,讓他留守涪州,還有,你難道沒發現,咱們家在仁懷的水師船隊已經不見了嗎?”
“這個孩兒還真沒注意。”黎安明聞言只得尷尬一笑。說是水師,其實就是原來在合江管理縴夫的劉明理部千戶所改編的而已。
黎安軍要回來的事他還真不知道,以他記得的歷史,遼東此時應該也是大小戰不斷,黎安軍會留在遼東纔是。不過回來也好,這樣可用之人就多了不少。
黎文海見狀頓時沒好氣的說道:“早在叛亂髮生前,爲父就已經把劉明理部派去涪州了。哼,你啊,做事總是顧頭不顧尾,要都像你這樣,遵義就是有再多的兵力也得玩完。”
頓了頓,他接着說道:“長江水道補給線的問題你不用擔心,好生處理好仁懷、藺州的事就好。”
“是,孩兒受教了!”黎安明連忙拱手應道,看來自己還是有些太得意忘形了,事情總是沒考慮全面。
“還有,做事記得不要留下後患,必要時,可斬草除根!”走到門口的黎文海,忽然意有所指的提了一句,說罷,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