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淮南袁氏,袁紹的出身並不算高貴——作爲一個庶出子弟,袁紹一直兢兢業業,儘可能將自己的才幹全都表現出來。
在洛陽的時候,袁紹便積極勸說何進對付閹黨,後來更是藉着迎回少帝的功勞,短暫地到達了權利巔峰。
只是這一切都被橫空出世的董卓給截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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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袁紹並沒有放棄。
討董一役雖然最終中道崩殂,但仍然給袁紹帶來了巨大的聲望。
這一切的結果就是——淮南袁氏的全部資源便傾注在了袁紹身上,大量錢糧、人馬讓這位袁紹成爲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大軍閥。
爲此,甚至那袁氏嫡子袁術還發了好大一陣脾氣。
溫飽而思**……好像哪裡有什麼不對。
總之,袁紹膨脹了。
權利是會成癮的毒藥,每個嘗過的人都會如癡如醉無法自拔。
袁紹已經不甘於再只是當個軍閥。
他要做權臣,要權傾天下。
“殿下,考慮得如何了?”
這句話雖然是疑問句,但卻語氣中卻透着不容置疑。
“這個……嗯……”
劉協終究是個孩童,面對袁紹的詰問,一時支支吾吾,竟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能扭過頭,用一種求助的眼神看向一旁的王一元。
俗話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是人與人之間信息傳達的第一道通道。
此時,王一元和劉協之間這條通道承載的信息量大概是春運級別。
只見劉協眉毛如一個電報機一般上下抖動,對着王一元反覆擠眉弄眼。
劉協那如便秘一般的表情中大概可以猜到內容如下。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要死要死要死!”
王一元這邊直接翻了個白眼。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且現在都走到袁紹面前了,着急有個蛋蛋用。
作爲劉協匡扶漢室的秘密盟友,王一元覺得自己有必要站出來爲這位年幼的盟友遮風擋雨。
只見他清了清嗓子:“本初兄,某覺得……”
“我在問陳留王殿下,你是陳留王嗎?”
“吼!”
恍惚之間,王一元彷彿看見袁紹身後有一條猙獰的黑色巨龍緩緩擡頭,張牙舞爪地對着他發出一聲怒吼,驚得王一元直接把原本要說的話縮了回去。
“那個,某覺得,本初說得對,殿下,當皇帝又不是什麼壞事……”
袁紹沒有理會那絮絮叨叨的王一元,只見他從椅子上站直身子,一步一步走到劉協面前,俯下身,一字一頓地說道。
“殿下,如今董賊竊國據守長安,又挾持天子,假裝詔命,天子已經受國賊矇蔽,董賊所依仗者無非是天子,若是殿下能登基爲帝,董賊便無權可借,屆時殿下一聲令下,正可以號召羣雄攻破長安以正視聽,臣斗膽僭越,實在是爲了天下蒼生,請殿下務必不要推辭!”
年幼的劉協並沒有如歷史中一般見識過更兇殘強勢的董卓,哪裡頂得住這等壓力,自己唯一的盟友也當場倒戈,劉協這位早慧的末代帝王幾乎急的要哭了出來。
“主公,臣等認爲不妥。”
“師兄,三思啊。”
就在這時,袁紹的書房之外有三道身影闖入,卻是齊齊彎下腰,出聲阻止。
眼尖的王一元一眼就看到那三人中間的熟悉的身影。
“臥槽,那不是那個騙子嗎?”
“你特麼纔是騙子,你全家都是騙子。”
——————
這是一步險棋。
袁紹現在正是最膨脹目空一切的時候,稍有不慎,馬一元辛苦積累的袁紹好感度便會化爲泡影——這也是馬一元死活要拉上袁紹兩位得力謀士審配、許攸的原因。
“好好好,子遠、正南,連你們都要阻攔某?好,某便聽一聽你們到底有什麼高見。”
袁紹顯然被氣得不輕。
另立新帝徹頭徹尾都是袁紹自己的主意,結果自家兩個謀士卻齊齊阻攔,這種情況在現代職場裡叫做——老闆,我覺得你的方案是個辣雞。、
審配和許攸都沒有馬上開口,只見審配眼珠一轉,卻是大聲說道。
“主公,天色已晚,不如讓陳留王殿下與執金吾大人先行休息。”
說罷,卻是手一揮,兩個肌肉虯結的力士便走了過來,不由分說,便將王一元和劉協二人直接架了出去。
“喂喂,幹嘛,我們還要看戲啊!放開我,我爲本初立過功,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在全部無關人等離開之後,一旁的許攸才緩緩開口。
“主公,老臣並非反對您再立新君的決策……只是現下,時機不對。”
許攸總算沒有繼續打自己的臉,袁紹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
“時機不對?但眼下老夫聲名正盛,又有袁氏全力支持,董卓借天子之名暴虐不仁,諸侯早已怨聲載道,另立新君應是大勢所趨啊。”
許攸微笑閉口不言,一旁的審配接過話茬。
“主公軍力比董卓如何?”
“不如也。”
渤海一郡潛力有限,縱使袁紹擠了再擠,手中能戰之兵不過五萬,和董卓麾下二十萬精銳鐵騎不可同日而語。
“帳下顏良文丑比呂布如何?”
“亦不如也。”
顏良文丑雖強,但袁紹是親眼見過呂布勇武的人,心下計較,仍是有不小差距。
“既不如董卓多矣,主公又何故效仿董卓,冒天下大不諱作挾天子之權臣?”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關東諸侯爲何同仇敵愾要和董卓過不去?難道真的是忠君愛國?
袁紹的臉色變了又變,目光從審配和許攸臉色掃過,最終停留在一旁吃瓜看戲的馬一元臉上。
“看我幹嘛,俺也一樣。”
馬一元表示,我只是個玩家,說不出這麼多彎彎繞繞。
“那……現下?”
“這個我知道,”原本神遊天外的馬一元卻是突然積極了起來,“廣積糧,緩稱王!”
只見許攸笑眯眯地開口了。
“現下主公不過一郡之地便能有五萬善戰之軍,若是有一州支持,此時可期。”
書桌上原本攤着一副地圖,只見許攸的手緩緩落下,卻是剛好覆在“冀州”二字之上。
“欲得天下,先取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