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城,皇城中。
由投靠令狐青青的幾個大魏老祖精心設計過的庭院,美輪美奐,如仙境,如夢幻,如山水畫卷,總之美得不似人間。
迷茫的山水之間,一棟通體用各色水晶拼嵌而成的小樓,極其契合的融入了山水中,默契而自然,一切都宛如天生。
令狐青青坐在小樓的二樓,面前的暗青色水晶長案上,擺滿了各色公文。
他面前攤開一卷統計報告,雙手各持一個特製的小小算盤,指尖帶起一道道殘影,‘噼裡啪啦’的撥動着算盤珠子,臉上帶着掩飾不住的笑容。
銀魚兒一臉溫柔的坐在他身側的錦緞軟凳上,目光只是黏在他的臉上。
在決鬥戰場,令狐青青和公羊三慮相互說穿了很多事情,包括銀魚兒。
如今銀魚兒已經和公羊三慮徹底斷了聯繫,徹徹底底的,從身體到神魂,都成了令狐青青最寵愛的皇貴妃。
比起平常,銀魚兒的身段兒稍微豐腴了些,明顯的小腹隆起了老高。
新的生命正在孕育……
這讓令狐青青欣喜若狂。
胡老爺早就被巫鐵下手斬殺,令狐固還有一大羣令狐青青的得意子孫也在決鬥戰場隕落。
新的生命,代表着新的希望。
尤其是,銀魚兒是他自己挑選的,自己喜歡的女人。
而胡老爺還有令狐固這些兒孫,說起來,令狐青青最早成親,和他婚配的女人,那也是家族聯姻性質。
那些女人是他令狐青青喜歡的女人麼?
不可否認,爲他生兒育女,和他在一起度過數千年後,他和那些女人之間有了親情。
但是愛情?
從未存在過。
這樣說,對令狐青青的那些女人很不公平。
但是事實就是這樣。唯有銀魚兒肚子里正在孕育的這個孩子,纔是令狐青青和某個女子真正的‘愛情結晶’。
所以,銀魚兒只要誕下這個孩兒,令狐青青會力排衆議,封她爲皇后,封這個孩子爲皇太子。
現在的令狐青青,有足夠的底氣這樣做,哪怕是令狐氏的那些羅裡吧嗦的族老、長老,如今也不可能撼動令狐青青的權威。
現在的令狐青青,已經正兒八經踏入了神明境。
現在的令狐青青,功勳蓋世,乃是三國第一人。
將三國的開國老祖都算上,誰能有令狐青青這般蓋世奇功?三國一統,他令狐青青乃是前所未有的、功勳蓋過歷史上任何人的開疆拓土有爲聖君。
有那擅長拍馬屁的文臣,曾經上書讓令狐青青給自己冠以‘神武’之號,以表彰令狐青青的蓋世武功,然後被令狐青青下令拖下去狂揍一百廷杖。
簡直不知所謂,‘英明神武’這個號很好、很好,但是‘神武’二字,免不得讓人聯想起已經被令狐青青幹掉的大武神國……所以,這個詞有點尷尬,這羣拍馬屁的蠢貨,就不知道想個更好的、更能彰顯令狐青青偉大功績的好尊號麼?
不過,這也凸顯瞭如今令狐青青擁有的權威。
在這股一統三國的偉大功績帶來的光環襯托下,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在三國之內,令狐青青覺得,他就沒什麼是做不得、做不到的。
甚至,就算是佔據了整個大武神國過去疆土的武王‘霍雄’,以及拿走了曾經的青丘神國六分之一疆域的文王公羊三慮,令狐青青覺得,給他一點時間,他也能將這兩個傢伙拾掇了。
嗯,最不可饒的,還是公羊三慮。
真是老而不知廉恥,巫鐵的‘武王’封號,是因爲他要走的那塊地盤的關係,令狐青青隨口給他的那個王號。
而公羊三慮呢。
‘文王’?
哼哼,老賊居心莫測,實在當誅九族,‘文王’這個號,實在是讓令狐青青浮想聯翩……令狐青青,也是讀過很多太古殘篇、秘密檔案的。
巫鐵這個‘武王’,看他那一腔子浩然正氣,他對令狐青青有威脅,但是威脅不會太大。
而公羊三慮這老賊,當了一輩子的‘天下師’,手下教出了這麼多的文臣,那麼多的徒子徒孫當中,連帶着他自己,都沒有一個人養出一腔子浩然正氣……可見公羊三慮和他的徒子徒孫,都是一羣僞君子。
僞君子,還給自己要了‘文王’的王號。
其心叵測,簡直就是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等令狐青青騰出了手,養足了精氣神,回覆了一定實力,第一個就要滅了公羊家。至於說藉口麼,令狐青青藉口都給他找好了。
令狐氏的血脈也頗爲不凡,傳說中的十尾天狐的後裔,雖然在漫長的歲月中‘淪爲’將門,看似只能打打殺殺,實則令狐青青的智計、尤其是他的智商是極高的。
雙手操控兩個算盤,眼睛盯着統計公文,一邊計算上面龐大的數字,腦子裡還能胡思亂想這些問題。
令狐青青終於算清了公文上那一筆筆讓他歡喜的數字。
這是過去一年,青丘神國整體的賦稅收入。
“富得流油啊。”令狐青青由衷的感慨了着。
實在是,收入增加了兩倍不止。
巫鐵拿走了曾經的大武神國的領地,公羊三慮拿走了六分之一的大魏故土,冊封李廣、項飛羽等從決鬥戰場中倖存的功臣,又將青丘神國本來的領地分出去了兩百多個州治。
饒是如此,如今直接掌握在令狐青青手上的領地,糧食、金銀、元晶、藥草……過去一年的賦稅收入,同樣達到了過往青丘神國整體收入的三倍以上,也就是直接增加了兩倍以上的賦稅收入。
這筆收入,堪稱天文數字。
只要令狐青青願意,他現在就能溝通天神,讓令狐氏多一批神明境的高手。
當然,事情不能這麼做。
令狐氏內部,也需要平衡,需要絕對的掌控。
究竟哪些幸運兒,能夠晉升神明境……呵呵,那當然是乖巧聽話的優先,那些刺頭兒嘛,對他令狐青青有態度的族人嘛……你們就,靜靜的候着吧?
“哈哈哈哈!”
想到得意處,令狐青青不由得放聲狂笑,他將兩個小算盤輕輕的往前一推,站起身來,揹着手,房間內急速轉了兩圈。
“愛妃,讓人整治幾個你最愛吃的精緻小菜,朕開心,想要喝一杯。”
令狐青青滿臉是笑的吩咐銀魚兒。
銀魚兒溫柔的笑着,應了一聲,帶着滿滿的滿足和幸福感,小心翼翼的,雙手微微護着小腹,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樓梯口。
令狐青青笑看着銀魚兒的這般動作,在心裡笑罵她有點過於小心謹慎了。
如今銀魚兒身上起碼掛着上百件令狐青青親手加持的防禦秘寶,她就算從萬丈大山上跳下去,也會一根毫毛都傷不到,根本不需要這般謹慎小心嘛。
不過,他能理解銀魚兒的心,所以,他心裡又是歉然、又是欣然。
歉然是,公羊三慮那老賊,居然敢威逼銀魚兒做他的工具,拿來算計他令狐青青,簡直是罪該萬死。
欣然是,如今銀魚兒徹頭徹尾的成了他的人,他一定要用這輩子,好生的關心她,愛護她……皇城內的那些妖-豔-賤-貨,一個個撅着-屁-股,猶如餓狗看宴席桌一樣盯着皇后寶座的女人,呵呵,她們就羨慕嫉妒恨去吧……
令狐青青心情極佳,不由得又‘呵呵呵’的傻笑了起來。
令狐阿一‘唰’的一聲,猶如鬼魅一樣從令狐青青身邊冒了出來,令狐青青也被他突兀的出現弄得呆了呆,笑聲一下子就卡在了嗓子眼裡。
“阿一啊,以後,離遠點,奏明瞭再冒出來……小心嚇着銀魚兒,不要怪朕親自抽你鞭子。”令狐青青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這個追隨了自己一輩子的忠誠老人。
令狐阿一干笑了一聲,小心的看了一眼站在樓梯口回頭張望的銀魚兒,急忙向她彎了彎腰,很恭敬的笑了一聲,然後這纔看向了令狐青青:“陛下,李廣老祖在外求見……有急事。”
令狐青青呆了呆。
李廣,青丘李氏的太上大長老,繼承‘李廣’之名的,青丘神國箭道第一人。
離開決鬥戰場後,李廣算是如今青丘神國最強的幾個頂尖神明境高手之一,加上李氏自家掌控的力量,令狐青青很慷慨的在青丘神國境內挑選了十幾個肥美的州治封給了李氏。
李廣等李氏老祖也很識趣,得了封地後,他們這些李氏的神明境老祖立刻帶着大批精英子弟離開青丘城,直接去接管、建設自家領地去了,甚至他們還很主動的,讓自家在朝中爲官的族人,主動有三成族人辭官,讓出了大量的官職。
李氏讓出來的那些空缺官職,令狐青青拿來安置了來自大魏和大武的一部分降臣,如此青丘神國如今的朝堂,纔是如此的一片和諧,降臣家族內,也沒有太多的抱怨之聲。
李廣和李氏的這般知情識趣的行爲,令狐青青是極其滿意的。
聽聞李廣居然離開了自家封地,跑來了青丘城求見自己,令狐青青不由得呆了呆:“他一個人……還是……李氏的所有老祖都來了?”
說實話,如今的青丘神國,實力處於一個極其尷尬的低谷期。
不僅是青丘神國,尤其是令狐氏,大貓小貓剩下幾個神明境老祖,而李氏呢?在決鬥戰場,李氏託了巫鐵的福,神明境戰力並無多大損傷。
單從神明境老祖的數量上,李氏甚至超過了皇族令狐氏。
這種情形,是極其危險的。
如果不是令狐氏有鎮國神器壓着……令狐青青怕是早就寢食不安了。
所以,李廣突然冒了出來,令狐青青最擔心的就是,是不是李廣帶着所有的李氏老祖,甚至是其他幾個將門的老祖也一併來了。
當年令狐氏能幹翻司馬氏,奪了司馬氏的江山。
今日的令狐青青,絕對不允許同樣的事情在自己頭上發生……絕對不可以。
“就李廣老祖一人……而且,模樣有點狼狽,氣息有點不穩,似乎是……受傷了?”白髮蒼蒼的令狐阿一很認真的回答令狐青青:“陛下,沒錯,他一定是受傷了,而且傷勢來自極其陰寒的力量,隔着他老人家百來丈遠,老奴都能感到一股子寒氣襲來呢。”
“陰寒的力量?”令狐青青呆了呆,他認真的盤算起如今青丘神國各大將門、門閥的傳承功法。
沒有,沒有任何一個將門、門閥的功法,修的是陰寒之力。
嗯,不對,投靠令狐青青的,有大魏酈氏殘留的兩個老祖,他們酈氏修煉的《水經注》,是水性功法……可是水性功法和陰寒屬性,還是差距蠻大的。
“陰寒之力?不是柔水之力?”令狐青青再問令狐阿一。
“陛下,實在是陰寒之力,李廣老祖站在地上,附近的溪流都結冰了。”令狐阿一再次確定自己沒看錯。
一小會兒後,銀魚兒被令狐阿一帶着幾個宮女護送去了寢宮,頗有點狼狽的李廣站在了令狐青青面前。
令狐阿一的措辭還是有點小心的,李廣這哪裡算是有點狼狽?簡直是太狼狽了。
他身上穿着一套蛟龍皮的軟甲,如今軟甲被打得稀爛,只剩下幾片殘破的甲葉掛在身上。原本李廣生得頗爲俊朗,可是如今鼻青臉腫的,臉上的淤青還都被冰渣子凍結着,遲遲沒能化凍。
更讓令狐青青駭然的是,李廣的左臂雖然看似很自然的垂落下來,但是看他手臂的模樣,他的左臂骨起碼斷成了七節!
而且他的內臟,肯定被寒氣傷得很厲害,令狐青青的確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一股可怕凍氣。
“愛卿,何以如此?”令狐青青駭然驚呼:“如今青丘神國,誰能、誰敢……將愛卿如此?”
令狐青青有點驚怒交集,難不成,青丘神國的地盤上,還冒出了膽敢襲殺將門老祖的新勢力?
“陛下,敵人,來自青丘之外。”李廣齜牙咧嘴的說道:“陛下當知曉臣之李氏的傳統,每三年都會有一次大型的圍獵行動,目的是鍛鍊子弟的弓箭技巧,增強他們的競爭銳氣。”
“蒙陛下恩德,將北疆那般大一塊領地封給了李氏,臣這次,帶着族人進入北方山嶺……琢磨着,去新的地盤,見識見識新的兇禽猛獸……”
李廣的臉上露出駭然之色,他看着令狐青青,無比嚴肅的說道:“結果,臣發現,一支可怕的力量,正從北方入侵。敵人實力極強,無比蠻橫,猶如野獸,幾乎不能和他們正常的交流商談……”
“臣帶着族內子弟稍稍試探,結果……狼狽如斯。”李廣苦笑:“臣狙殺了他們七位神明境長老,可是臣差點就被他們圍攻打死。”
“陛下,敵人來勢洶洶,我青丘,必須早做準備啊!”
令狐青青的身體晃了晃,好似被一錘子悶在了腦門上,差點就指天畫地的破口咒罵。
這消停了纔多久?
這消停了纔多久?
怎麼又開始敲鑼打鼓?
怎麼又開始敲鑼打鼓?
“召集文武大臣……朕要殺他們一個片草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