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門金鎖陣,大晉軍方最傳統,也是最正統的戰場殺陣。
隔絕天地元能,剝奪敵人對天地元能的掌控,讓敵人越戰越弱,而自己則是越戰越強。此消彼長,自然就能獲取最終的勝利。
三十萬士卒組成的大陣,足以徹底隔絕方圓三百里的天地元能。
巫鐵感覺自己好像被扣在了一個厚重的金屬圓球中,黑漆漆的,感覺不到外界任何的能量,他想要呼吸,卻無法吸到半點兒空氣。
他能感受到,自己和天地之間的聯繫被暴力截斷。
隨後,漫天攻擊就襲了過來。
大陣團團包裹了巫鐵,幾名被灌注了軍陣力量,周身氣息極其恐怖的東宮將領低沉的呼喝着,也沒有使用太大威力的神通秘術,直接用拳腳攻向了巫鐵。
得到了大陣之力灌注,這些東宮將領的力量百倍增強。
就算只是肉體攻擊,他們一拳都能輕鬆轟碎一座百里大山,諸如大晉軍方的制式軍艦,也能輕輕鬆鬆的,舉手投足間將其徹底摧毀。
巫鐵乾脆就沒有動彈。
他靜靜的站在原地,任憑這幾個東宮將領的拳腳落在了自己身上。
“一百兩,兩百兩,三百兩……”
“兩百兩,四百兩,六百兩……蠢貨,不要用拳頭,用腳踢啊!”
“下手輕一點,輕一點,裝模作樣,先每個人打滿一百拳,踢滿一百腳再下重手!”
“嘖,難得殿下今天這麼大方,一拳一百兩,一腳兩百兩……”
“玉州公,不介意,咱用刀子劈你一刀吧?咱輕一點嘿,劃破皮就行?”
漫天拳影、腿影,這些東宮將領揮拳踢腳,帶動空氣巨響,發出恐怖聲浪,但是落在巫鐵身上的拳腳,很輕,輕得猶如春風拂面一般。
還真有兩個將領拔出了刀劍,看似快若閃電,實則輕飄飄的落在了巫鐵身上。
刀劍撕開了巫鐵身上袍服,切割着他的皮膚,然後不能切入皮膚絲毫。
巫鐵的皮膚已經堅韌到了離譜的程度,不要說這兩個將領故意沒用力,就算他們全力劈砍,以他們手中的六煉仙兵的品質,也無法傷損巫鐵一絲半點。
“嘿嘿,玉州公懂得配合就好……一千兩,兩千兩,三千兩……哎喲喲,今晚上,咱得去如意樓,找咱那小綠珠小寶貝兒,好生的和她快活快活!”
“嘻嘻,可不是麼?玉州公如此知情識趣,等會咱真個下手的時候,一定會輕一些……唉喲,這是第二十五刀了,兩萬六千兩!”
巫鐵的臉劇烈的抽搐着。
這些傢伙,他們是明目張膽的,在合夥黑司馬芾的金子?
哎,哎,你們這樣做,好麼?
很快的,最早一批圍攻巫鐵的東宮將領,每個人都劈了巫鐵一百刀,打了他一百拳,踢了他一百腳,然後他們迅速向後退卻,讓外圍的夥伴們來到了巫鐵身邊。
如此幾個呼吸間,就換了好幾撥圍攻的人。
巫鐵只覺得荒唐,他低沉的呵斥了一聲,猛地揮拳,一拳將一個大咧咧毫無防範靠近他的東宮將領打倒在地。
一拳如山崩,只聽一聲巨響,這將領身上三煉仙兵級的戰甲被打得粉碎,無數戰甲碎片四散飛開,附近兩個東宮將領慘嚎一聲,被碎片崩得滿臉是血。
巫鐵低沉的喝道:“軍陣之事,豈能玩笑?爾等,該死!”
被重拳轟擊的東宮將領蜷縮猶如燒熟的蝦子,躺在地上動彈不得,渾身劇烈的抽搐着。巫鐵這一拳,真個猶如天崩地裂,轟碎了他的甲冑,差點沒轟穿了他的身體,五臟六腑都幾乎被轟爆了。
大口大口的吐着血,這倒黴的東宮將領眼前一片漆黑,他好似真的看到死亡正在快速的逼近。
“玩真的?揍他……往死裡揍!”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有大力王扛黑鍋,揍死了拉倒!”
三柄刀、兩柄劍,都是六煉以上的仙兵,帶着刺目的強光狠狠劈刺在巫鐵身上。
‘叮叮’聲響,巫鐵皮膚表面火星四濺,他的皮膚絲毫無損,五件兵器同時發出刺耳的震鳴聲,硬生生被巫鐵皮膚下的反震之力蹦碎了鋒口。
五件仙兵受損,極有靈性的仙兵跳動、震盪,想要脫離自己主人的手掌,儘快遠離身體比他們堅固不知道多少的巫鐵。
五個東宮將領齊聲驚呼。
巫鐵張開雙手,任憑他們的全力攻擊落在了自己身上。
一杆長槍刺下,長槍槍尖崩碎。
一柄大斧劈下,大斧斧刃崩碎。
一根鋼鞭抽下,鋼鞭整個折斷。
奇兵羅傘砸下,羅傘轟然崩解。
巫鐵站在原地,數百件六煉仙兵、九煉仙兵,還有超品仙兵帶着霞光瑞氣狠狠砸下。
巨響不斷,巫鐵身上衣衫已經成了粉碎,唯有他身體紋絲不動,光潔的身軀上不見絲毫傷痕,就連一點點劃痕都沒有。
所有崩解的兵器中,都有一道道流光涌出,不斷的注入巫鐵的身體。
越是毆打,巫鐵的身軀反而越是堅固。
除非這些東宮將領的攻擊能夠突破巫鐵的防禦,對他造成真正的傷害,否則越戰越強的,只可能是巫鐵。
“不可能!”一名東宮大將怪嘯了一聲,他猛地牽引軍陣,龐大力量注入體內,他的身軀膨脹到百丈高下,使出了移山填海的大神通,雙手向大地一抓,無量戊土元氣從大地中涌出,在他雙手上凝成了一座百丈大小的黃色大山。
這座大山由精純的戊土元氣凝成,沉重異常,比一座高有數百里、方圓數千裡的大山還要沉重。
如果不是藉助軍陣的力量,這大將也不可能凝聚出這麼沉重的一座大山。
一聲大吼,這大將雙手掄起大山,狠狠拍在了巫鐵身上。
巫鐵腳下大地轟然崩解,一條條密集如蜘蛛網的裂痕向着四面八方不斷的擴散開去,巫鐵的身體晃了晃,百丈大山在他身上崩成了碎片,但是他的頭皮連破都沒有破一點。
“好神通!也吃我一招!”巫鐵握緊右拳,還是沒有動用神通秘術,很乾脆利落的一拳轟在了那百丈巨人的小腿迎面骨上。
一聲慘嚎,這巨人小腿炸碎,巨大的力量帶動他的身體,狠狠的撞向了後方結陣的東宮禁衛。
上萬名東宮禁衛被撞得四散飛起,一個個骨斷筋裂大口吐血。
巫鐵低沉的吼道:“你們連我的皮都打不破……你們……太弱了!”
圍攻巫鐵的東宮將領們氣得直吐血。
他們在安陽城周邊橫行霸道,經常和人鬥毆鬧事,也不知道迎戰過多少難對付的對手。
可是他們從來沒碰到過這樣的敵人。
打不動,攻不破,絲毫傷損不得……不是他們太弱,是你這個怪物太怪物了啊!
“打他,打他,往死裡打,可別真打死了!”司馬芾站在軍陣外,他也看不清軍陣內發生了什麼,只是手舞足蹈的,一邊炫耀着他白花花的一身好皮肉,一邊大聲的爲自己的屬下加油鼓勁。
突然間,孫不病用力的拉了拉司馬芾的褲頭。
司馬芾呆了呆,轉身就是一耳光抽在了孫不病的臉上:“混賬東西,你想怎麼?難不成,你對咱有非分之想?孫不病,你什麼時候染上的這毛病?”
孫不病臉色慘白,小心的指了指身後。
司馬芾轉身,瞪大眼睛看着身後幾丈外,俏臉上陰雲密佈的裴鳳,還有上千名目光兇狠的五行精靈。
東宮的軍陣都在圍毆巫鐵。
司馬芾身邊只有孫不病幾個狗腿子……這幾個狗腿子,吃喝玩樂都是頂級的好手,可是你要他們打架拼命……司馬芾心知肚明,孫不病他們不是這塊材料啊。
而他自己!
司馬芾的修爲是極好的,可是他這一身雪花般、羊脂玉一樣的好皮肉,他怎麼捨得讓自己的皮膚受到一絲半點的損傷呢?
“裴鳳軍主……我聽說過你。”司馬芾滿臉是笑的向裴鳳拱了拱手:“您知道理藩院的裴友虎裴大人麼?他是你的族叔罷?我和裴大人,那是好朋友啊……理藩院負責和大魏、大武的交際,咱宮裡的那些大魏、大武的美人兒,都是裴大人偷偷幫我從大魏、大武弄來的嘿!”
司馬芾笑得異常的燦爛:“我和您族叔是好友,我就是你叔叔……做侄女的,怎能打叔叔呢?”
裴鳳掌心噴出黑色火焰。
一杆通體漆黑的長槍從黑色火焰中噴出。
裴鳳緊握黑槍,‘唰’的一下,司馬芾和孫不病等人還沒看清黑槍的影子,槍尖就已經頂在了司馬芾的喉結上。
司馬芾一動不敢動,他艱難的說道:“裴鳳軍主,你可知道,咱的綽號是玉幡杆……你傷了我不要緊,可是安陽城那麼多千金小姐,她們都會心碎的!”
“你,不會一槍,刺破她們的春閨美夢吧?”
司馬芾的話很無恥,但是居然還有幾分文采!
裴鳳很好奇的看着司馬芾:“你是大晉東宮太子?”
司馬芾乾笑着:“是。”
裴鳳皺起了眉頭:“大晉的太子,就是你這般模樣?”
司馬芾燦爛笑着:“如此風流瀟灑,讓裴鳳軍主都印象深刻?”
裴鳳沉吟片刻,搖了搖頭:“大晉,要完了!”
司馬芾笑得越發燦爛了:“甭開玩笑了,咱這算什麼?您要是見了父皇……那纔是大晉歷代以來的第一昏君呢。他老人家坐在那寶座上,大晉都還四海昇平呢……等咱坐了皇位,只要比父皇稍微好這麼一滴點兒,大晉就不會完……”
裴鳳竟然……無言以對。
對於如今的大晉神皇司馬賢,他的一些荒唐事情,是民間百姓都耳熟能詳的。
只是,能夠如此無恥的,說出這麼一番話,連自己,帶着自己的父親,一起狠狠的損得體無完膚……這司馬芾,真正也是一個極品中的極品了。
裴鳳咬了咬牙,長槍微微向前一點。
槍尖立刻碰觸到了司馬芾白雪般瑩白、羊脂玉一樣細膩的皮膚,裴鳳的黑槍是她得到太古鳳凰傳承時,一併得來的神兵,極其鋒利,而且內蘊一縷先天魔焰,威力極其可怖。
‘嗤’的一聲,一縷極細的青煙從司馬芾的脖子上噴出,他痛得‘嗷嗷’一聲慘嚎,然後歇斯底里的尖叫起來:“住手,停下軍陣,不許打了……恭恭敬敬的把玉州公請出來,若是傷了玉州公哪裡,趕緊拿上好的大道寶丹伺候着。”
“把玉州公當親祖宗一樣供着,不許再打了!”
司馬芾脖子微微向後縮了縮,很帥氣的向裴鳳拋了個媚眼:“翎山侯,嘿,裴鳳軍主,嘿嘿,咱是明白漢子,做錯了事,要捱打;捱打了,更要主動的挨罰!”
“咱今天不小心,落到翎山侯手上,這個虧,咱吃了;這個錯,咱認了。嘿,玉州公肯定沒死啊,所以不用動刀動槍的,您這麼水嫩嫩的大美人一樣,真個捨得傷損咱這一身舉世無雙的好皮囊?”
裴鳳張了張嘴,依舊是說不出話來。
大晉的這位東宮太子,實實在在是……
四門金鎖陣緩緩停下了運轉,數十名修爲最強的東宮將領氣喘吁吁的,赤手空拳的向後倒退了數十步,極其小心的遠離了巫鐵。
地面凹陷了足足一丈多深,這是四門金鎖陣龐大的壓力,硬生生將方圓數十里的地面壓得凹陷下去了。
巫鐵站在凹陷的正中位置,通體一絲不着,只有七色靈光繚繞,散發出巨大的威壓。
剛剛巫鐵正準備動用五行神光破開大陣,可是五行神光剛剛亮出來,不知道是湊巧還是怎的,司馬芾果斷的認慫、認輸,還說出了把巫鐵‘當爺爺供着’的話來。
這一下,巫鐵鼓足了全身力量,結果一拳還沒揮出,敵人主動認慫拜服,滿身力氣都落在了空處,巫鐵這渾身的一個難受啊!
咬着牙,掏出一套新的袍服穿上,巫鐵身形閃爍,來到了司馬芾面前。
“殿下!你……”巫鐵直勾勾的盯着司馬芾。
“玉州公要和一個混賬……計較麼?”司馬芾笑得很燦爛:“咱知道,咱是一個混賬,未來咱登基了,咱也肯定是一個昏君……玉州公,至於和一個混賬,一個未來的昏君,計較麼?”
巫鐵默然。
司馬芾的這話,實在是太強大,太有說服力,巫鐵居然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因爲司馬芾自己都承認自己是一個混賬,巫鐵能像一個混賬一樣,和他沒完沒了?
孫不病掏出了一個玉匣子。
司馬芾接過玉匣子,然後隨手塞給了巫鐵。
“妥了,咱今日有所冒犯,這是上次不知道從哪個倒黴親王手上敲詐來的一套大道龍象寶丹,專門輔修體修功法的。”
“玉州公,咱看好你哦!”
“以後,多來東宮走動……有咱做你的後臺靠山,只要你別去偷令狐青青和公羊三慮的小妾,咱保你在安陽城、在整個大晉,橫行霸道,無人敢攔!”
司馬芾吹了一聲口哨,轉身搖搖擺擺的朝着安陽城走去。
“兄弟們,走着!全都換便裝,安陽西南角的那五百七十二家酒樓,咱今天包了。吃飽,喝足,盡情快活去!咔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