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外的空間開始出現破裂,出現了宛如魚鱗一般的裂紋,時不時有一片掉落下來,化爲烏有,透過暴露出來的縫隙,隱約可以看見外界的一片狼藉。
相對比外界的濃煙滾滾一片廢墟,聽着斷斷續續的哭喊聲、呼喚聲、爆炸聲,這裡就像是一片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一般。
看着窗外天空之上的斑駁裂痕,張荼雖然不明白又強行給了他什麼,但是他清楚,邊關月口中的抉擇,自己怕是要儘快做出決定。
“就在我家附近的夷水畔!”
對於打小生活在夷水畔的張荼而言,這一條靜靜流淌千年的河流,有着不一樣的感情。
邊關月露出瞭然的神情,說道:“一切如你所願,當然還有一個選擇,需要你自己來做決定。”
但是緊接着,邊關月說出了一個讓他近乎難以抉擇的決定。
邊關月指了指自己,說道:“這個是關於我的存在,有兩個選擇,一個選擇我以靈魂的方式,寄居在你的身體之上,就是如同你所看到的那些老爺爺一般,指導你,教導你,甚至是……保護你。如你所想,逆襲人生的標準開局。”
“當然而另外一個選擇呢,則是我成爲一個獨立的個體,你我都是獨立的個體。你覺得呢?你打算選哪個?同樣的時間不多。請做出你的選擇。”
張荼聞言不禁眉頭蹙起,他心下了然,若是邊關月以靈魂的方式寄居在自己身上,那對自己的好處顯而易見,不僅可以讓自己少走歪路同時可以因材施教,他絕對不相信一個廢物會被選中在這裡等着自己。
所謂最大的寶藏,怕不是就是邊關月他自己吧。
但是壞處同樣顯而易見,對於張荼而言,無異於身上二十四小時裝了一個不需要耗電的攝像頭,對於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和隱私保護欲的人來說,這無疑是一種致命的傷害。
但同樣的,有着邊關月的隨身,自己會少走多少彎路,那是顯而易見,當有一個歷經滄海桑田的智者作爲自己的人生導航。
張荼太明白裡面所隱性蘊含的財富了,那是一股無法衡量的財富,更別說,在自己成長期有這麼一位爲自己保駕護航,自己有着更大的機會登臨絕巔。
畢竟,王騰的教訓可是歷歷在目。
張荼的眉頭僅僅蹙起,似是一時難以決定,但隨即看到了邊關月那故作輕鬆的面龐,嚴肅地說道:“我選擇……”
“第二個!”
做出決定的時候,兩個人都是露出瞭如釋重負的表情,不約笑了起來,將杯中的茶水一抿而盡,那豪邁的姿態,在邊關月身上竟是說不出的肆意風流。
對於張荼而言,他自己都很不適應有人依附自己身上,更何況依附的人呢?相對比之下,依附之人的感覺豈不是更糟糕?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爲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再說了,眼前的邊關月明顯是有着肉體,到時候還要爲他重塑肉身,多麻煩吶。
而且他雖說不是至高的聖人,但內心深處有着自己的堅守。
若是說對敵,腹黑也好,不擇手段也罷,那都說得過去,可是面對一個對自己提供幫助的人,張荼沒有理由說去做出一個僅僅有利於自己的選擇。
半晌,邊關月面色凝重地說了一聲:“謝謝。”
“哦,那埋了吧。”張荼玩笑着說道:“雖然我不知道這個選擇會導致什麼後果,或者說我又要承擔什麼責任,但是我感覺我們可以成爲朋友,或者成爲同呼吸共命運的好兄弟,既然如此,我只有選擇給你自由,給你獨立的選擇,同樣我相信,如此一來,我自己也是要麼夭折要麼徹底的笑傲天下。”
“我要做的,並非是那在暴風雨苦苦掙扎的天命之子,我要掌控自己的命運,如果真的有暴風雨,那也是我親手掀起的滔天風浪,我怕,一旦選擇了第一個選項,我會喪失自己的勇氣,我會產生依賴。”
“可以預料,在亂世之中,一旦產生依賴的情緒,萬劫不復也就不遠了。”
就在言語之間,似是在迴應張荼的選擇,草地之上出現了一道道籬笆,將茅草屋和小溪流以及那座小石橋籠罩在其中。
隨後院落的一角,出現了一個如同茅草屋一般大小的建築,雖然迷你,但是氣勢恢宏、但是面對之時,好比面對一座高聳入雲的巍峨大山一般。
張荼神色凝重,雙眸中閃爍着絲絲神采。
“祭壇?”
隨着做出選擇之後所出現的建築,赫然是一座祭壇,之間祭壇之上有着五色玉石的桌案,流光溢彩,豔豔泛光,如同水波般在那裡流淌。
“沒錯,就是祭壇。”
“祭品是什麼?又爲誰獻祭?”
祭壇上,那五色玉石供桌非常龐大,但是其上卻是沒有任何祭品存在,這不符合祭祀的常理,張荼透過窗戶細細地觀察着祭壇,可是未曾有什麼發現,這一切都籠罩在濃濃的迷霧之中,看不分明。
一時之間,自己就像落入了蛛網之中的蚊蟲,無力掙扎,只有等待宰割的宿命,這種感覺,張荼很討厭。
邊關月看着祭壇的出現,微微有些出神,半晌才解釋道:“這裡的祭品,是各個境界的修士,雖說形似祭祀,但是更等同於與……你可以理解爲這是一個交易平臺,你通過提供不同境界的修士,可以換取一定的東西,就是這樣。”
張荼看着邊關月再無淡定,那閃爍不定的目光,透露出不可置信、掙扎與震驚,顯然他知道一些東西,但也是剛剛纔知道,這才導致了這般事態。
邊關月腦海中一陣轟鳴,在祭壇出現的時候,他的腦海之中多出來許多不曾記憶的信息,這個祭壇,應該是通過他那個時代的一箇中轉站!
跨越了時空,甚至眼中一點,干擾了古今未來,這滔天的因果,究竟是何人所承擔?自己那個時代,真的有這般的強人麼?
但是這些都不足以經歷過滅世之劫的邊關月動容,真正讓他失色的是,在開啓之時那一閃而逝的氣機,自己怎麼可能不熟悉,怎麼可能不瞭解,那是自己巔峰時期的氣機,這些都是自己親手鍛造的?
邊關月心中凌亂不止,這原本規劃好的劇本,爲什麼突然告訴我要臨場搞劇本,他一時間分不清楚,當初的佈局,到底是爲了選擇一位傳承者。
還是單純地只是爲了成全自己。
在新的時代,鍛造出屬於那個時代的輝煌,取得前所未有的輝煌。
還是說,所有的佈局,都是爲了選擇一個後來者,到自己的時代,力挽狂瀾,隻手補天裂?
在一瞬間,邊關月都想將張荼直接扔到了祭壇之上,想要來以此驗證自己的猜想,看看張荼獻祭之後,可以換回來個什麼東西。
眼中的危險色彩一閃而過,放下茶盞,邊關月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忍不住用手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這個破茅草屋,它能升級。”邊關月的嗓音有些嘶啞,說道:“進階的模式便是以祭壇獻祭直接進皆,他具有無限的成長性,同時你也別問其他的,我也是剛知道的。”
邊關月心中忍不住哀嘆一聲:“天,這都是什麼鬼情況。感情我自己玩我自己不成?我到底是本尊還是分神?還是我連自己都下手了?”
張荼聞言不禁有些傻眼,啥玩意,升級?
這玩意,我熟!
感情到了最後,是一個養成類系統。
從一開始,我以爲穿越了,再然後,我以爲自己碰到了一個年輕狀態的老爺爺,最後,你告訴我這是一個特殊版本的養成系統。
這,真的熟,養成類遊戲玩得不要太多,這玩意應該出了氪就是肝,不過這看情況,氪就不用考慮了。
變禿了,也就變強了,張荼忍不住撓了撓頭皮。
想起了張荼之前的話語,邊關月此刻也是一陣頭皮發麻,他在懷疑,自己還是自己麼?或者自己真的是當初的那個自己麼?還是說如果張荼做出的不是這個決定,自己會不會是出現另外的記憶?
只可惜,一切都沒有再做測試,而隨着對新出現的記憶,邊關月心中一陣驚歎,這也可以?
可是眼前的這個,與記憶中的龍庭有着天差地別的差距,甚至趕不上龍庭的五穀輪迴之所,當年的自己,竟然有着這般的魄力和手段?
邊關月面色終於恢復瞭如常,坦白說道:“現在看來,我的記憶被修改過,或者說是選擇性地修改過,我也很惱,不過有點無奈的是,下手的應該是我自己,所以……來,說正事,我想,如果你選擇另一個方式的話,此刻應該會獲得一堆的天宮寶典,奇經異法,而不是現在這般。”
張荼聽到邊關月那幸災樂禍的聲音,突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訥訥地說道:“你總不能因爲你自己的不幸,而強行轉移到我的身上吧?”
邊關月白了一眼,說道:“我的事情,日後自能水落石出,這個無妨,畢竟就算真的有人干涉,那我也認了,還能怎麼辦?自己拎刀砍自己麼?不過你嘛,嘿嘿嘿,只有一卷長春冊。”
說罷,邊關月便是一指點在了張荼的眉心之處,隨後張荼便沉溺在了洶涌而來的信息之中,玄而又玄的言語,晦澀難辨的文字,自己卻是一眼便可瞭解其中的奧妙。
張荼隱隱覺得,這可能就是諸天授道的成果,他對自己原本的智慧很自信,若是沒有諸天授道、大夢千古,自己根本看不懂,這玩意和高數比起來,貌似還是高數好一點啊。
長春冊講究前難後易,入門極難,但是如果入了門之後,那麼一切就有如水到渠成,所以前期打煉基礎,研磨自身,熬練內氣佔據了最重要的位置,也是最好時間的。
不過自己經過洗禮之後,原本需要就慢慢地打通體內的奇經八脈,以及其餘需要逐漸打通的經脈和周身穴道,以及最難的天地二橋,都依然是一路暢通。
這莫不是爲自己量身打造的功法?
見獵心喜地張荼下意識的實踐,只感覺自己感覺好像什麼被捅破了一樣,就像是十七歲的成人禮一般,一下子神清氣爽,無數被稱爲天地靈氣的東西瘋狂地涌入體內,遊走於奇經八脈之中,最終匯聚到丹田之處。
如今的張荼體內,就如同是一個被精心雕琢的珍品,一個精裝交付的商品房,只需要天地靈氣拎包入住即可。
一縷縷天地靈氣化作一縷縷翠綠色的精純真氣,充斥在空蕩的丹田空間之中,全身的穴道,連同周身經脈一起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大周天循環,同時,從天靈涌入地靈氣,在經過天靈的同時,也將張荼上丹田中的三魂七魄沖刷了一遍,經過無數靈氣的滋潤,張荼的本命元魄越來越壯實,並且慢慢地發生着蛻變。
長春冊,張荼體悟着體內的變化,此時終於明白爲何會被叫做長春冊,當真是神奇,在修煉當中循序漸進的同時,還能滋養元神,通達天地。
哼,邊關月你還想哄騙與我?
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