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烏壓壓的人羣,張荼大袖一揮,背手而立,說道:“跟我走,我可以庇護你們,如今亂世,活着才擁有更多的可能,如今的世道,你們沒有獨立活下去的可能。王莊,南山村,是我親眼看到了他們覆滅的場景,如今回憶,歷歷在目。”
“鄉親們,請相信我,請相信我舅舅傅遠熙,相信整個傅家,不會做出不利於大傢伙的事情。”
或許是因爲傅遠熙的真情實意,也可能是因爲張荼強硬的手段,那塊讓所有人都無可奈何的石塊,卻在衆人的眼前化作了漫天碎石,這無不在彰顯着張荼的個人武力。
多方面的加持下,衆人默默地轉身離開,沒有言語,又像是說了千言萬語。
傅遠熙驚魂未定地站起身,揮揮手說道:“半小時後,石門樓集合,開好自己的車子,帶好日常用品,半小時後,我們出發!”
人羣依舊沒有太過嘈雜的聲音,不過最先轉身離去的幾人,頭也不回地擡起手,擺了擺,像是說知道了,又好像是在嫌棄傅遠熙的嘮叨。
看着有序離開的人羣,傅遠熙嘿嘿傻笑,張荼擡頭卻是迎上了劉延超等人震驚的目光,以及齊斷水的嗔怪。
伸出玉指,輕輕點在了張荼的胸口,說道:“你啊,就不能穩重點,舅舅不就是射了你一弩麼,至於這麼記恨麼,多虧了舅媽讓我來看着點,如若不然,我看你會不會抱憾終身。”
張荼揉了揉鼻頭,隨後對着傅遠熙訕笑,拔起插在碎石之上的相思,說道:“我先去疏通石門樓的道路,那個斷水,你去看看舅媽有沒有幫忙的,舅舅你去看看姥姥姥爺他們收拾好了麼,抓緊時間。”
看着張荼有意的轉移話題,不禁翻起了白眼,傅遠熙本來也有些後怕,可是一聽到張荼提起了老爺子,頓時一肚子的埋怨和委屈被一口悶下。
認錯是不可能認錯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重新打通的石門樓子,汽車的轟鳴聲打破了將軍寨的寧靜,通過狹長的小路,越過了田野,通向了原返,正午陽光下,路上空無一人,只有淒涼的鳥鳴,在天空之上回蕩。
“滴……滴!”
張荼坐在劉延超的車上,透過車窗,雙眼微微眯起,整個人全神貫注着,就像是一個準備覓食的獵豹一般,隨時準備狩獵和捕殺。
通過後視鏡,可以看到宛如一條鋼鐵長蛇一般,在鄉間土路上緩慢而行,張荼心中也是有些忐忑,所以他將齊斷水安置在了後方,準備一有不對便是來個大變活人,以確保所有人的生命安全爲主。
如今沒了導航,也不存在堵車,本應該是肆意馳騁,可卻是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下一秒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就會竄出來一頭妖孽。
看到整個人都繃緊的張荼,劉延超打趣道:“輕鬆點啊,荼荼,有你的實力,什麼的妖孽可以放肆,更別說,咱還有這個。”
說罷,劉延超拍了拍放在座位中間的民用步槍,在以前的時代,這玩意,象徵着安全和保障,可是如今的新時代,這傢伙能夠起到多少的作用,張荼的心中沒有半分的把握。
心中小聲地嘀咕,你別打動我就是萬幸了,可是口中仍是說道:“哥啊,我是不擔心啊,我怕突然竄出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後面的這羣老鄉們,會突然紮營,因爲這玩意,實在是太挑戰認知和心理承受能力了。”
劉延超叼煙,含糊地說道:“你說的我考慮過了,我把那日看到過那妖獸青牛的壯勞力,打散了安排到每個車上當駕駛員,就是爲了避免這種情況的出現,而且,斷水也不是普通人吧,我故意讓你嫂子跟她一起照顧三奶奶,就是爲了給她一份保障。”
“整個車隊,前後都是青壯勞力,唯有中間是老幼婦孺,所以一旦出事兒,我們只需要保障中間的車隊安全無礙便可以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生生死死,都是命啊,荼荼,你就是獲得太累了,你太要強了,不願意認輸,又心軟,總是想扛起不屬於你的責任,你這樣太累了。”
“我要是你啊,我就帶着幾家人悄咪咪地走,先保全家人,其他的再說吧,我是做不到你這般,拖家帶口的,這數百口人,對於現在的你而言,擔子還是太重了些。”
張荼笑嘻嘻地看着眼前匆匆而過的風景,笑嘻嘻的結果劉延超丟過來的香菸,熟練的叼起來,說道:“其實也沒有哥你想得那麼偉大,我所求,不過是身邊的人平安喜樂,你說,大家都是沾親帶故的,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拋下的啊。”
“再說了,就我舅舅那個耿直性子,我要是真拋棄不管,他能自己守在將軍寨,你信不信?”
劉延超點點頭,說道:“我信,所以我佩服遠熙叔,他是個漢子,可惜啊,我永遠也成不了他這種人。”
微風拂動,各種草木花香在道路上慢慢盪漾開來,在過度開發的時代,將軍寨還能保持住原本的生態和自然,一時間分不清他們是思想守舊,還是自然的保護者。
突然之間,陣陣嘶吼聲響起,劉延超目光凝重地看着張荼,張荼緩緩點頭,示意停車,就在車隊緩緩停下之後,在遠處的山巒之中,有着數道身影,由遠及近,快速而來。
在道路的一側,有着一小片茂密的叢林,十幾條矯健的獸影在樹冠上跳躍着,如同騰雲駕霧一般,稍稍在枝葉上一觸就飛出去數米,當真敏捷快速到了極點。
“啪!”
張荼下車,靜靜等候惡客的到來,車裡的劉延超,看到那快速而來的身影,喉嚨一陣發乾,可是看着車前那如今有些柔弱的身影,仍是深吸一口氣,拿着步槍,來到張荼的身旁並肩站立。
僅僅片刻,十幾條獸影就衝到了這片區域,看到都面色平淡的張荼,以及勉力站定的劉延超,還有後方車輛中,一雙雙驚恐的眼眸和麪孔。
張荼,說的,原來從來都是真的。
他,這次可以保護我們麼。
可以得吧。
獸影停留在張荼二三四米遠的道路上,矯健而強壯的身影在烈日下,顯得格外的猙獰和雄壯。
那是十幾頭巨猿,身高都在三米左右,渾身上下覆蓋滿了黑色的冒犯,樣子看起來非常的駭人,遠遠沒有動物園中的憨厚可愛,顯而易見眼前的這羣巨猿擁有者非比尋常的破壞力。
而且,在它們之中,有一頭格外特殊,它高足有四米多,遠比其他的巨猿強壯,而且渾身毛髮翻着淡淡的銀色,像極了白頭翁,在夕陽下閃耀着妖異的光芒,而且生有兩頭四臂,充滿了強大的力感。
“這都是從哪裡來的?”劉延超看着眼前的這羣怪物,只覺得自己的聲音都不像自己的了,拿着鋼槍的雙手青筋暴起,只爲了抓住一點安全感。
爲首的巨猿死死盯着眼前的衆人,眸子中的冷然好似實質的閃電一般,哪怕是隔着如此之遠,張荼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嗜血和渴望。
人肉,是妖族進化的最好催化劑。
人類,生來就是妖族飼養的獵物。
一聲尖利的猿叫從對面響起,畸形的巨猿更是一馬當先,十幾條矯健的身影緊跟其後,張荼見狀,手中相思長槍驀然出現,悍然迎了上去。
一個人,打出了千軍萬馬齊陷陣的氣勢。
張荼腳踩慈悲渡世步,向着狼羣衝去,手中長槍揮舞,迎着烈日綻放出掩蓋暉陽的色彩。
“吼!”
爲首的巨猿一聲嘶吼,周身泛起了淡淡的銀光,顯得非常的神異和可怕,四臂齊齊舞動,帶起凜冽的風聲。
“鏗鏘!”
近兩米長的猿爪接連拍擊在相思長槍上,迸發出一串串火星。張荼眉頭微蹙,好傢伙,此物雖比不上銀狼妖異,但是此刻明顯是巔峰狀態,尤其是肉身,更是恍如鐵打。
“擒王不成,那邊清怪吧。”
張荼沒有絲毫猶豫,渡世步下,繞過詭異的銀猿,整個人如同鬼魅一般,向着銀猿背後的十幾道巨大的身軀,猛然衝去。
“吼……”巨猿嘯聲不斷,烈日下魔影綽綽。
“噗”
血光崩現,一條絢爛的墨綠虹芒貫穿進一頭巨猿的胸膛,手中長槍震動,槍芒瞬間撕裂了巨猿的身體,令其當場斃命。
“吼!”
四臂銀猿一聲急切的怒吼,衝到了張荼身邊,瘋狂地攻擊着張荼,可是張荼卻是打定主意先清場,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鰍一般,不斷地借力打力,肆意收割着普通巨猿的生命。
以張荼的修爲來說,並不遜於這巨猿,而且以相思長槍的鋒銳,撕碎銀猿的肉身也不難,可是四周還有十幾頭呢,張荼就像是一個小孩在一羣成年人中間不停地穿梭,每時每刻都在想象迭生。
齊斷水已然下車,雙手握緊,幾次想要不管不顧地衝出去,可是硬生生地生生地停住了腳步,因爲張荼曾經叮囑過,不到萬不得已,一定要保障其他人的安全,她永遠可以相信他。
“吼!”
又是一頭巨吼,天空像是飄起了紅色的幕布,有一頭巨猿斃命在了相思槍下,巨猿首領暴怒了,雙目中冷森森的光芒,充斥着無盡的恨意,誓要將張荼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