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其餘衆人客氣地送走之後,張荼嘴角掠起一絲譏諷的笑意,本是一片好意留駐這鎮江城,可是卻被人如此“熱捧”,當真是不知所爲,人生的臉譜啊,精彩紛呈。
“哼,一羣不知所謂之人,明明有着相當優渥的起點,可是卻是隻貪圖享樂,絲毫不顧及如今妖族將至,大禍臨頭!”此刻的子矜沒有絲毫的甜美氣息,整個人神采奕奕,面沉似水,充滿了不快。
“哦,子矜爲何這般說?”張荼笑着問道。
子矜白了一眼,哼道:“你看他們明明有着正統的傳統,可是腳步虛發,法力不凝,明顯在無端浪費修行資源,這十餘人,不過區區一兩個法力相對凝實,可是更爲可笑的是,竟然與我一個等級,你說可笑不可笑?”
此時安遺擦汗道:“張夫人,你有所不知,您已經是衆人豔羨的對象,想您這般天資橫溢之輩,舉世又有幾人,這纔不過十餘日,卻是恍若脫胎換骨一般地突飛猛進,我想便是張先生當初也不過如此吧。”
聽到安遺的話語,張荼的神色頗爲不自然,自己好像當初一夢醒來,便是已然踏足七品,也就是B級的門檻,如今看來,雖說在邊關月口中是無足輕重的,是不足掛齒的小事,可是在九州普通人的眼中,卻是一步登天的奇遇。
可是他們又怎麼會知道,劉真剛等人,經過五行真血的洗禮,直接踏足六品境界,可以直接御空而行,這般造化在前,子矜的這點造化又算得了什麼呢。
聽到安遺的話語,子矜爲之一滯,不知道是突如其來張夫人的稱呼,還是對於自己造化的無言,一時間院中無語。
“砰砰砰!”
就在這時,院外再次傳來了敲門聲,張荼眉頭輕佻,暗道這些人當真是不知好歹,如此去而復返,當真自己是大善人不成。
可是打開門之後,卻是一老翁攜二人前來,一人頗爲面熟,顯然是方纔院中之人,而爲首的老者和另外一個嫋嫋娜娜,蓮步生姿的女子,卻是初次到來。
老者看到張荼打開院門,行禮說道:“老夫米凡,這是老夫孫女米文琪,這位張先生應該見過,是老夫次子米霖,之前未能親至,實在是怠慢了先生,還請先生見諒!”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更別說尊老愛幼乃是九州美德,張荼將一行三人請入院中,在正屋之中落座。
而就在行走的途中,安遺一聲暗歎,但是仍舊是靠近張荼,小聲但卻誠摯的道:“我雖說與汪真國將軍私交不錯,留在先生院中爲先生打點雜物,但是我覺得我還是需要給先生一個忠告,千萬不要被這米文琪所迷惑,這女子真的……”
說到這裡,安遺便是悄然走開,不再言語,原因無他,是因爲米凡和米文琪的視線已經落到二人身上。
聽到安遺的話語,張荼有點發懵,不禁有些認真地打量起來了米文琪,畢竟男人的好勝之心與生俱來,不過安遺的話語也是有着道理,美人如玉,引人遐思。不得不說,逐美是人之天性,美麗確實是一種資本,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米家與那單納不同,米家乃是原鎮江當地家族,而那單納不過是不斷遊走的撈金網紅,在鎮江城中豈能與米家相比,要知道九州之上武德向來充沛。
而武德的重要連續便是血脈的連接,父死子繼,九州的武德之充沛,皆是源自家庭,家族越大,血脈越深,利益受損時越是敢於用武。
而且九州人有一個極其的特點,那邊是不好赤膊上陣,最愛械鬥,哪怕是在舊時代,平庸到鋤頭鐮刀,高端到管制刀具,且不喜歡單挑,唯愛多人運動,哪怕是學生時代的打架鬥毆,也是呼朋喚伴,動輒數人十數人乃至近百人,各類案例全國上下皆有例可查。
如此一來,如今是開啓了個人偉力的新時代,像是單納這種不過是無根浮萍,如今時代初開,還有着一兩分的殘餘威勢,或者說衆人還未習慣新的時代,但是當衆人開始習慣這種時代之後,會發現,遙遠的家族時代,將會再度迴歸。
在九州之上,沒有什麼比血脈更爲讓人放心和認可。
不過話說回來,這米文琪卻是姿色不俗,爲她在同齡少女中增添了許多話語籌碼,所過之處必然引人注目,在鎮江城中的貴女小圈子中她毫無疑問是個很有影響力的人物,讓許多同齡人都以她爲中心。
米文琪體態輕盈,嫋嫋娜娜而來,淺淺一笑,貝齒雪白,聲音非常動聽:“不知道這位朋友在爲張先生講述些什麼呢?好像聽到了我的名字,不知道可以告知與我麼?是我哪裡出了岔子,讓這位朋友笑話麼?”
見到米文琪如此問道,安遺面上似有尷尬之色,但是張荼卻是面色如常一點也沒有尷尬之色,顯得很從容與恬淡的揮揮手,說道:“無妨,安遺正在爲我介紹姑娘你,自然會提及到你的姓名,姑娘舉止沒有絲毫問題,還請姑娘寬心。”
說罷,便是轉頭向着米凡說道:“不知道米老此行所謂何事?如今妖禍不知何時到來,小子卻是沒有太多的時間,還請米老見諒。”
“張先生!”
“米老直呼我名便是,這個先生可真是折煞我了。”
聽到張荼的話語,米凡直接笑了起來,很誠摯而又認真地道:“我知道你今日心中可能有些不快,那單納便交給老夫來解決,小友無須動怒。如今這世事,其實在經濟快速發展的情況下,很多人都會變得如此市儈,這是時代的原因,也是你我的原因。”
“而他們來請你,你定然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我想說,人生在世本就如此,這個世界真的很現實,沒有平白無故地恨與愛,沒有平白無故的親近與拉攏,許多事情剝去鮮豔的外表,都會顯得很蒼白與無奈。你有了這種受人注目的實力,自然會得到很多自忖有實力之人相應的‘熱情’。”
說到這裡,米凡看了一眼姿容出衆,美麗不可方物的米文琪後,自嘲地笑了笑,道:“不知道此刻小友心中是不是也很鄙夷老夫?呵呵,不要回答因爲你肯定會說出違心話。不管怎麼說,老夫也是爲了家族謀劃,也有些無奈,但是現實便是如此。”
“老夫說句真心話,所說是爲了家族而來,但是老夫心中卻是欣然前來,因爲小友的所行所爲,沒有人挑的出任何毛病,尤其是小犬帶回來的話語,老夫作爲一個老兵,不得不說一個服字!米家能夠與小友爲友,是我米家的榮幸。”
張荼聞言,輕輕地敲着桌子,沒有言語,但是米凡作爲一個長者,可以如此坦承的說明來意,直接挑開那些人不願掀開的那層面紗,讓張荼心中頗爲刮目相看,有些事情說開,反倒會讓人感覺舒服。
更別說,米文琪明眸善睞,姿容不俗,卻是引人注目,而米凡的屢屢暗示,張荼又豈會不明白。
看到張荼閉口不言,米凡看了一眼一旁臉色已經變得鐵青的子矜,卻是依舊嘆息一聲,自顧自地說道:“無論是誰都有着苦衷,作爲米家的掌上明珠,別看我家文琪看似風光無限,但其中滋味唯有自知,別說她自己無法做主,就是我這個米家的族長也無法去爲她做主,只能等待家族中的安排。”
說到這裡,米凡的來意可謂是露骨至極,張荼餘光掃了一眼子矜,只見她柔蔻緊握,潔白的皮膚之上竟是有着青筋微起,可見她心中已然怒極,但是爲了表面的和諧,仍在極力的忍耐。
說到這裡,米凡苦澀地笑了笑:“是不是很可悲?這就是生活在大家族裡的命運。”
這時,子矜盯着桌子上的杯盞,目無焦距,點點頭,又搖搖頭,徑直說道:“米老的話語我不敢認頭,這樣看怎樣了,最底層的人連溫飽都不能解決時,貴女的苦惱那已經是可望不可即的幸福了。要知道妖禍來臨之時,我想要家庭團圓,幸福安康都已經成爲了奢望。”
“呵呵……”米文琪笑了起來,說道:“這位是子矜姐姐吧,貴女稱呼就別了,我擔不起,聽姐姐這麼說,我是不是真的很貪心呢?但我想要的真的不是這些啊,富貴貧窮無所謂,我只想自己的路自己安排,無須他人強行改變軌跡。”
子矜額頭暴起一條黑線,毫不客氣地直接說道:“別叫我姐姐,我未必有你大!”
張荼啞然失笑,說道:“米老,你這是何意?有什麼問題可以直言,要是我能幫的,自然是絕無二話,你們大可不必如此說來。”
張荼繼續裝瘋賣傻,看到那已經忍耐的極致的子矜,他可不敢自己打破這個如今憋屈到極致的炸藥桶,不然非得粉身碎骨不可,摩挲着下巴,張荼心中暗暗想到,若是琅琊城中的暗瓊和雲裳等人看到這般情形,會不會直接抄傢伙。
跟她們相比,子矜多少有些溫順了。
可是讓張荼不知道的是,子矜的直播從一開始打開後,就沒再關閉,暗瓊等人的幻身早就蹲在了直播間,可是看着看着,覺得米凡的話語開始有些不對。
吃瓜吃到自己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