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後,康明偉也沒能救下戰友,最後在坦克協助進攻的時候,狙擊手不知道跑到那裡去了。
儘管有坦克的配合,但是舊金山的美軍抵抗仍然非常頑強,他們用盡一切力量進行抵抗,地雷不斷的爆炸,只有幾噸重的坦克一旦碰上地雷履帶就會被炸斷,甚至就連同車身也會被炸得翻兩、三個滾兒,在劇烈的爆炸中坦克兵壓根就別想活着出來,在城中抵抗的敵軍並不是什麼大部隊,然而他們那種抵抗時的頑強勁兒確實使人感到是在誓死保衛自己的土地。
戰鬥從進入到九月之後,就越來越殘酷,曾經完好的城市變成了廢墟,街道上到處都是屍體,軍人的,平民的,甚至部隊在進攻的時候,也必須跨越屍體才能前行。
即便是在激烈的戰鬥,也有難得的休閒,在好不容易攻佔了一個街區後,康明偉帶着連裡戰士們來到了一片還算完整的建築前,大都是那種有花園的洋房,看起來肯定是富人區。
“所有人都有,以排爲單位自行尋找住宅,然後自行休整,好了,全休解散。”
說罷,康明偉就走到一棟洋房前,坐在臺階上翻看着地圖。
左明輝和李子龍都是來自青州的老鄉,在排裡找到住宿的房子後,他們兩個人就看到了鄰院——這是一座用木柵欄圍起來的大宅邸,宅子的一角被炮彈炸塌了。
“雖然倒了一個角,可這房子看起來好氣派啊,也很威風,走到去參觀一下,子龍,一起去看看。”
剛纔還在打盹的李子龍伸着懶腰站了起來,
李子龍沒有帶槍,提着步槍的左明輝大大咧咧地走上臺階。
“打攪了!屋裡有人嗎?”
當然沒有人,被炮擊震碎的玻璃窗上一條條破碎的窗簾布被風吹出了窗口,屋子裡盤盤碟碟扔得到處都是,每個房間都被翻騰得亂七八糟,看來是遭到了洗劫,客廳裡櫃子倒在地上,抽顯都被拉了出來,在一間西式浴室裡,浴盆裡積存着髒水。四處搜錄了一遍,既沒有找到人,也沒有有趣的東西,最後,走進一樓旋轉樓梯的大房間,對後進來的李子龍,照着美國的禮節歡迎道。
“啊,李先生,歡迎您的到來!”
置身於這個富麗堂皇的豪宅之中,他情不自禁地模仿起了主人來,領着他走進了吸菸室。
“李先生,請問你喝點什麼?是威士忌,還是白蘭地?”
兩個人象兩個大人物似地坐在了寬大的沙發上,好奇地環視着四周,橡木製的書架很是精美,書架上放着各種各樣的書,顯然主人是一個很喜歡看書的人,寬大的書桌上凌亂的放着東西,抽屜全都打開地了,地上到處都是散落的書本,顯然這裡也遭受到了洗劫。
坐在寬大鬆軟的沙發上面使人感到很舒服,擡頭看着天花板上的古式吊燈,不論那一件東西,都顯示出這房間的主人所過的奢侈豪華的生活,牆上掛着幾幅風景畫,窗外是如茵的綠地,窗簾隨風發出颯颯的響聲。
兩人裝模做樣的喝了着水,聊了起來。
“左先生,最近世上總是動亂不安,這可是怎麼回事?”
“先生,總統先生也正在傷腦筋呢:前天他曾來訪問我。我們好久沒見面了,我對他說,帝國不會幹不講理的事情,請你放心!”
“確實,帝國的入侵也是爲了美國人好,帝國來了,普通人才能過上好日子,要不然就是富者日富,貧者日貧!”
“確實……”
突然“大人物”站了起來,走到書桌前,在一旁的地板上他發現了一件稀奇的東西,左明輝將它拿在手中仔細觀看。這是一件三寸寬,六寸長的石製品,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紋。
“是硯臺!”
左明輝有些激動叫道,臉上是一副滿認真的表情。
“看,子龍,是硯臺呀!”
那確實是一隻硯臺,看上去頗有滄桑感的,儘管在帝國得益於現代工業制墨,墨錠早就被淘汰了,墨錠和磨墨的硯臺只有少數文人才會使用,但是他們也是知道筆墨紙硯文房四寶的,甚至在帝國也有多家知名的筆墨紙硯品牌,其質量絕不遜於唐山。
抱着胳膊的左明輝,目不轉睛地研究着。
“嗯,這確實是件好東西,大概是前明的文物。”
因爲上面並沒有刻字,李子龍也只是猜測而已。但左明輝卻默墨無語,當李子龍問他“怎麼了”的時候,他纔不無悲憤地說道。
“悠悠華夏,從古至今文物是何其之多?清虜竊我華夏神器,殺我億萬同胞,推行愚民政策兩百年,令我百姓精神盡喪、文明倒退,閉關鎖國使華夏文明失去與外部文明交流之機會。自從鴉、片戰爭以來,國門洞開,西洋人入侵,從此之後,不知多少華夏文物流失海外……”
和所有大明人一樣,左明輝是一個標準的華夏主義者,他的豪言壯語突然就滑口而出,他挺直了腰板,又開了兩腿,揮動着手臂,又繼續講了下去。
“四億人之華夏,歷史淵遠流長,就象黃河長江一樣,從燧人鑽木取火,炎帝嘗百草,倉頡造字,文王、武王、秦始皇、漢高祖、唐太宗、高皇帝等人生活的時代直至今日,我們華夏人永遠都是華夏人,我們的血脈、我們的文明,也永遠不會滅亡,如滿清之流雖以屠刀殺戮,行愚民之策,雖令我百姓保守,然待到我同胞打破滿清之禁錮,好奇之心、崇尚科學之心,立即隨之復甦,不過區區數十載,就崛起爲世界一等之強國,華夏永遠都是華夏,水遠不會改變。可怕之華夏,可敬之華夏!”
看着抒發豪言壯語的戰友,李子龍站了起來,瞧後說道。
“好了,好啦,看洋人的屍體就知道了,囉嗦什麼,回去吧1”
站起身左明輝恭恭敬敬地拿起硯臺,小心翼翼地裝進腰間帆布挎包裡。他感到好象自己和它在某種程度上融合成爲了一體,硯臺不正是華夏文明傳承數千年的產物嗎?正是得益於它,文明得已書寫,得已傳承,華夏從黃河流域一直擴張到四邊,靠又豈止是劍?更多的是文明,而硯……正是文明的一部分。
在這一瞬間,他突然感覺到了某種神聖感,一種神聖的責任感,或許在美國人的眼中,他們是入侵者,可是呢?他們帶來的是文明,是華夏的文明,他們把先進的文明帶到這片土地,改變這片土地和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就像美國人改變了印第安人一樣……
“哎呀,這就是我們的責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