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槍口火光一閃的瞬間,板太郎的身子向後重重一頓,望着胸口涌出來的血,血裡甚至能看到白花花的胸骨,他的頭腦中閃現出這最後的兩個字。
“有埋伏!”
翻身臥倒的同時,康明偉端着衝鋒槍向着屋子打出了一趾子彈。一陣凌亂的槍聲響起了,戰士們的槍也紛紛朝着兩側射口。一時間,躲避在房屋兩側射擊美軍被打倒了一大片。
絕望的慘叫聲,哀嚎聲就就這樣沒有絲毫掩飾的闖進李鴻安耳朵裡,儘管內心緊張到了極點,但是他仍然不斷拉動槍栓,射擊,不知道有沒有打中敵人,也不知道有人沒有打死人。他只感覺到內心涌起一種慕名的情緒,一種激盪的熱血沖刷着他的靈魂。
“我掩護,快衝過去!”
康明偉大聲喊道,隨手端起衝鋒槍對着前方就是一陣壓制射擊。
隨着他們距離灣區越來越近,戰鬥也越發的白熱化,每一個市鎮都有美軍駐守,街巷之中的戰鬥也越來越激烈,即便是重炮將城鎮變成了廢墟,美軍仍然頑固的在廢墟中戰鬥。
一陣猛烈的機槍掃射,將康明偉和戰友們再一次壓倒在街口,在臥倒的時候,他重重硌在了一塊磚頭上,胸口的劇痛讓他甚至連氣都要喘不上來了。
“手榴彈!”
就在這時,不知道從那裡扔來了一枚手榴彈,“茲茲”冒着白煙的手榴彈落在了他們身邊。
“連長!”
在千鈞一髮的時候,一個戰士化成一道影子朝着手榴彈撲了過去。
“濤子!”
在李濤倒地的一瞬間,“轟”的一聲音,手榴彈在他的身體下爆炸了,爆炸的瞬間所有人的眼前一紅,血肉飛濺到了他們的身上。
看着血泊中戰友的屍體,所有人的眼眶不由的一熱。
“啊……”
雙眼通紅的陳磊端着衝鋒槍就衝了出去,他的身影中在街邊閃動着,將密集的子彈打身敵軍,打得牆壁上火星四濺,在子彈打空時,他躲進了一旁的廢墟,人不過剛趴下去,美軍的機槍又一次響起了,子彈打的街道上盡是一片塵土飛揚。
“幹掉機槍手,榴彈手,榴彈手……”
話音落下的時候,提着擲彈筒的榴彈手趴在地上扶着50擲彈筒,瞄準街道盡頭機槍陣地打了一顆榴彈,只有800克重榴彈呼嘯着飛向了300米開外的機槍陣地。“轟”地一聲,不等硝煙散盡,又是一枚飛了出去……
“轟……”
機槍陣地附近炸出了兩團濃煙,趁着硝煙瀰漫的功夫,戰士們立即端着槍貓腰躍進,他們不過剛前進一會,機槍聲又一次響了起來,進攻再次受阻。
“連長,機槍應該是設在屋子裡的,榴彈太小了,沒有用。”
榴彈手大聲喊道。
“龜孫子……”
嘴裡頭罵着,康明偉看到陳磊正在廢墟間朝着T字路口逼近,守衛路口的美軍並沒有注意到他。
“機槍手,火力壓制,掩護他!”
機槍手立即提着輕機槍趴在街角的廢墟間,將重達十幾公斤的二四式輕機槍架地廢墟上,對着美軍猛烈掃射起來,趁着機槍手掃射的機會,在建築廢墟間奔跑的陳磊,終於逼近到T字路口,在十幾米的距離上用力甩出了一枚“雷神之錘”,一兩秒後,在劇烈的爆炸中,房子直接被炸塌了,不但機槍掩體被埋了起來,就連附近的工事也被震塌了,衝擊波裹着殘缺不全的肢體轟然飛向四周。
“幹得漂亮,大磊子!”
在美軍機槍陣地被摧毀後,興奮地大吼一聲,康明偉就指揮部隊再次發起了進攻。
“突擊、突擊……”
在康明偉躍出突擊時,戰士們立即隨着他發起了衝鋒。
忍着子彈的破空聲對內心強烈地刺激,提着衝鋒槍的康明偉三步併成兩步,拼盡全力殺向了路口。
而此時陳磊已經不顧一切的衝向了敵人的陣地,端着衝鋒槍對着殘餘的美軍就是一通掃射。
面對猛烈的火力,美軍並沒有潰退,一個士兵從掩體中站起,先用步槍打了一槍,然後又拿起了轉輪手槍,接連打了幾槍後,幾名美軍冒着街對面掃射的槍林彈雨,衝向了陳磊。
“機槍手,給我打死他們!”
不需要康明偉的命令掩護部隊進攻的機槍手,立即瞄準敵人射擊。
一串飛出的子彈將跑在最前面的美軍打倒在地,淒厲的慘叫聲中,他在倒下時還向前奔跑了幾米,血淋淋的腸子從腹腔裡淌了出來拖出了一兩米人才倒了下去。
又是幾道紅色的曳光,另一個美軍士兵的身體猛的停頓了一下。子彈拖着骨頭碴碎肉飛了出去。在二四式輕機槍猛烈的火力壓制下,殘餘的美軍根本就無法組織有效的反攻。
逼近到工事附近的陳磊,先對着工事後方掃射了一匣子彈,然後甩出了一枚手榴彈,伴隨着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工事後方盡是一片慘叫聲,剛剛換上彈匣的他又挺進了工事,端着衝鋒槍就是一陣左突右衝,將一個個企圖反撲的美軍打倒在地。
就在康明偉率領着弟兄們衝上去的時候,正在工事內衝擊的陳磊身體一頓,人就軟軟的倒了下去,胸口中彈的他看到牆角邊的地下室窗口,一張有些青澀的臉龐。
是一個年青的美國人,他的手中拿着手槍,是他開的槍吧。倒坐在地上的他,想端起槍可卻怎麼也端不起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敵人。
就在這時有人衝了過來。
“大磊……”
聽着戰友的聲音,陳磊看到地下室裡的敵人又一次拿起了手槍。
“小……”
在戰友衝過來時候,陳磊不知道從那裡來的力氣,拼盡全力撲倒了戰友。
槍聲響了。
“底,底下有人!”
後背中彈的陳磊緊緊貼着戰友,頭無力地垂了下去。
被救下的戰友連忙從窗口裡扔進去一枚手榴彈,在劇烈的爆炸之後,被戰友扶起來的陳磊已經奄奄一息了。
“真,真的不想死啊……”
說話時,陳磊的嘴角流着不斷的血跡,他是微笑着說出了最後一句的,然後人就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我日恁娘……”
聽着戰友的罵聲,看着犧牲的陳磊,李鴻安的心頭顯得有些壓抑,他臉上的血已經幹了,那是手榴彈在李濤的身下爆炸時濺出來的血。
李濤、陳磊、還有……想着進入軍隊之後犧牲在眼前的戰友們。看着陳磊那張有些青澀的臉龐,他年輕,但卻願意用生命去保護戰友,看着他們李鴻安的心裡冒出了一句話。
戰友都是願意爲彼此去死的!
這纔是戰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