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識是談判的第一步。
其實，無論華盛頓的態度怎麼強硬，他們內心深處是絕對不願意和大明開戰的，當然了，他們也不會接受大明佔領古巴。
既不想打仗，也不想讓大明佔領古巴。
那麼就只剩下一條路了，自然也就是外交協調了。
外交斡旋的前提是什麼？當然是實力了。
爲什麼美國、英國會向古巴派遣艦隊，說白了，就是爲展示實力，當然了，英國的目的不單純，他們是希望大明與美國打起來的。
既然美國人展示實力了，那麼大明也得展示實力啊！
一時間，哈瓦那雲集了大明與美國在大西洋上幾乎全部的主力戰艦。
雙方都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來讓對方明白——我的肌肉很強，你想要撕破臉，你得給我小心點。
但本質上，這裡的每一艘軍艦，都是爲了外交斡旋而準備的，都是外交斡旋的本錢。
奧斯瓦爾德的回答讓馬如龍在心底默默的點了一下頭，他知道答案已經有了。
答案，他們已經得到了。
好了！
在審訊室裡時間過的很慢，同樣也很快，差不多半個小時後，馬如龍纔開口說道。
而兩國艦隊的實力展示歸展示，還要防止擦槍走火。
奧斯瓦爾德回答道。
“嗯，”
“奧斯瓦爾德，我聽說，你拒絕回答任何問題是嗎？”
馬如龍有認真的目光看着他。
“你保證如此嗎？”
“好了…現在你的回答證明了我的推測。”
“我，我……”
但是外交斡旋眼下肯定是不會開始的，因爲沒有一個合適的中間人。
“是的，你肯定是這麼想的。我發自內心的佩服你的這種氣，但是奧斯瓦爾德，當你犧牲生命的時候，你的那些所謂的朋友們，他們在幹什麼呢？”
“是嗎，以你當時的收入，想要湊夠錢的話，肯定要想盡很多辦法，當然很有可能你也有資助人，當然了。出於保密的關係，你可能會通過其他的一些手段來解決資金問題，比如說搶劫。”
“所以，纔會讓我們過來，荊隊長，咱們一起會會這個奧斯瓦爾德吧！”
“反正我湊夠了錢，然後就開始跟蹤他了，最後，我在這裡實施了我的計劃，我的相貌和你們差別不大，可以很好的隱藏在唐人街，所以行動很順利，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我，甚至直到開槍的時候。”
“對，沒錯，就是起義！”
“奧斯瓦爾德先生，記得我之前說的嗎？你可以不回答任何問題，畢竟，你已經承認了是你刺殺的王有齡先生。”
“好了，現在你們所需要的答案已經得到了。”
“首先我必須要聲明1點，我之所以會說接下來的這些話，完全是爲了我的朋友們，並不是因爲背叛，而是因爲想要保護他們。”
“事實可以證明一點，秘魯並沒有像他們說的那樣清白，畢竟，衆所周知那些礦物公司和秘魯官方肯定存在着很多聯繫，現在我們所需要的就是去證明這一點。”
“先生，從我做出這個決定的那一天起，我就沒有想過要活下去。”
見奧斯瓦爾德岔開話題了，馬如龍取出了一份電報，盯着奧斯瓦爾德問道。
“嗯，一直有這方面的傳言。”
一但擦槍走火的事情發生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那可就不是他們所能掌握得了。
馬如龍沉默了，荊載圭沒有說話，作爲審訊官的他知道，現在他們都在進行較量，無聲的較量。
訊官的話讓奧斯瓦爾德傻了眼，他驚愕的看着對方，目光之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奧斯瓦德先生現在你還有一個機會，如果你供認他們的話，我向你保證，他們會得到公平的審判，而且很有可能會活下來，畢竟他們並沒有直接參與刺殺！但是等到我們查到他們的時候，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呢？”
奧斯瓦爾德用驚恐的目光看着眼前的這個審訊人員，他不知道對方怎麼能夠猜到這麼準。
“這不是傳言，而是事實，我曾親眼目睹過……”
他甚至懷疑對方已經鑽到了他的腦子裡，看到了他在想什麼——巴索阿爾託他們暴露了——
“我說過，人是我殺的，是爲了給死去的智利人報仇，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策劃，我實施的，和任何人，任何組織沒有關係。”
馬如龍用一種充滿憐憫的目光，看着奧斯瓦爾德，似乎是在諷刺着他的幼稚和天真。
“他是佔領軍的第一任總督，殺死了很多智利人。”
在他們進入審訊室的時候，刺客奧斯瓦爾德已經到了，他的旁邊還坐着一名美國的律師，沒錯，就是美國的訟棍，專門過來確保其不會受到不公正待遇的。
儘管並不願意面對，但這確實是鐵一般的事實。
“奧斯瓦爾德先生，抽菸嗎？”
所以，孟慶恩來到這裡的第一件事，就是與斯蒂芬·盧斯這位大漂亮國的海軍上將，一起就海軍對峙期間爲避免擦槍走火達成一些共識。
奧斯瓦爾德並不知道的是，他正一點點的走向馬如龍已經布好的局裡，在馬如龍的引導下，他一點點的招供出了許多，看似與刺殺案本身沒有任何聯繫的過往，但是他並不知道的是，對於這些審訊專家來說，他們所需要的就是這些信息，在這些看似久遠的信息中，他們可以得到自己想到的答案。
“你的律師在這裡，你可以向他諮詢一下，僅僅只是涉嫌協助故意謀殺罪的結果。”
“沒錯！”
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
幾十分鐘後，在他們離開審訊室的路上，馬如龍把審訊報告遞給了荊載圭然後對他說到。
想要去證明這一點，實在是太容易了。畢竟那些礦業公司的股東很多都是秘魯的官員。
訟棍一見到馬如龍和荊載圭來了，就立即提醒着奧斯瓦爾德。
給了他一根，再幫他點着後，馬如龍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奧斯瓦爾德，而奧斯瓦爾德在抽了一口煙後，道謝道。
“是不好辦。”
馬如龍笑了起來，他看着奧斯瓦爾德繼續說道。
事實上，每一次審訊，西班牙人都會在場。
其實，孟慶恩完全不需要主動提出，他可以等斯蒂芬·盧斯提出來，但是，這件事沒有先後，也沒有什麼誰提出誰先輸。
“他們每一次都會制止我們用刑，按照西班牙人的說法就是爲了避免屈打成招，而且還會有律師在一旁，如果我們的詢問有誘導性的話，他也會直接指出來……”
調查組裡不僅警察，還有帝國安全局以及調查部的特工，他們聚集在一起，目的就是爲獲取刺客的口供，並且從中得到真相。
在聽到搶劫這個字眼的時候，奧斯瓦爾德的眉頭挑了下。儘管反應非常輕微，但是還是落入到馬如龍的眼裡，然後他說到。
這是一個非常扎心的問題。
當然了，這個真相併不僅僅只他們關心，西班牙人同樣也關心。
“不客氣。”
“馬探長，總之一句話，這個差事不好辦啊。”
奧斯瓦爾德有些不解的，看着面前的這位審訊官。
“這幾乎是你唯一的選擇，但是你會搶劫什麼樣的目標呢？銀行，不，你自己肯定無法去搶劫銀行。而且根據我們的情報顯示，在王老相爺訪問秘魯前後的幾個月之中，並沒有發生銀行搶劫。但是卻有礦業公司遭到了搶劫，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的合夥人就在礦業公司之中。”
哪怕是在內心深處對他的這種說法是不屑一顧的，畢竟，衆所周知的一點是在智力在他們的統治之下，那些印第安人壓根兒就不是人，甚至就連那些混血兒也是低人一等的，但是馬如龍仍然順着他的話點點頭。
“既然你準備了這麼長時間，花費了那麼多的精力，當然還有金錢…那麼，我很好奇，你的錢是從那裡來的！”
“在你們的眼裡大明確實是侵略者，智利……確實是被大明佔領並滅亡的。”
這傢伙在說什麼？
荊載圭有點發懵了。
“你相信嗎？”
荊載圭笑着說道。
奧斯瓦爾德點點頭，這些天以來，每天都有人審訊他，西班牙人，明國人，他們總想從他這裡得到答案。
馬如龍點了點頭，然後說道。
至於這個答案是什麼，甚至就是負責審訊的人都不清楚。
面對這個問題，奧斯瓦爾的張張嘴，然後說到
“他們他們在爲了智利的解放去努力着。”
“當然你也可以不說話，不回答，但是奧斯瓦爾德先生，我們只需要對你的過去進行一下比對，就可以找到他們，既然你能夠去搶劫礦業公司運送工資的火車，那麼你肯定有內線情況，是誰給你提供的情報呢？你們之間肯定有着共同之處——他應該是智利人，而且深得公司高層的信任，嗯，對，是這樣。沒錯！”
即便是奧斯瓦爾德也知道那種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畢竟現在在那裡生活着的大名人甚至都超過了白人，而且那些印第安人還支持他們的統治，甚至包括混血兒也是如此。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夠驅趕他們了。
“你，你……你在說什麼？這是沒有的事情。”
奧斯瓦爾德有點激動的說道。
錢可以解釋一切！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奧斯瓦爾德一愣，他直接了當的說道。
“是160萬智利人對侵略者的起義！”
點點頭，馬如龍問道。
坐到對面，馬如龍沒有說話，他拿出一合香菸抽出兩根。
“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合夥人，他們現在在幹什麼？他們現在應該在享受着他們的人生。而你們一起進行的行動，也將會成爲他們所炫耀的資本，但是你呢？奧斯瓦爾德先生，你以爲你會活下去嗎？”
雙方溝通好了，才能進行下一步工作。
“謝謝。”
在前往審訊室的途中，在荊載圭這位帝國安全局的特工，對馬如龍說道。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可是奧斯瓦爾德先生，如果是起義的話，難道你就沒有什麼聲名嗎？比如說，你爲什麼實施刺殺，僅僅只是因爲對王有齡的仇恨？這個仇恨總有開始吧。”
“那麼我是不是可以把你的行刺，視爲某種行動……比如說，起義。”
而對於大明帝國來說，最重要的事情並不是海上的對峙，而是需要儘快查明直相，也就是對“刺殺事件”進行全面的調查，因爲只有調查清楚了，才能夠確保一點——帝國師出有名啊。
所以，爲此帝國派來了最出色的偵探以及審訊人員，他們組成的聯合調查組，就是隨同艦隊一同過來的，儘管先期調查早就開始了，但是調查組的到來是爲了什麼？
當然也是爲了證據，他們需要什麼樣的證據呢？
肯定不會是死了，從律師那裡得到答案之後，奧斯瓦爾德說到。
“你……你知道了！”
需要稍微回去一下，也就可以去證明秘魯官方涉及其中……如果沒有證據的話，他們還會通過各種方式去製造證據，畢竟對於大明來說，從一開始就已經給秘魯定下了罪名。
而現在從奧斯瓦爾德這裡所取得的口供不過只是爲了證明這一事實。
“還需要去證明嗎？”
馬如龍看着荊載圭的時候，那種目光似乎就像是在懷疑着他的智商。
“你們不是早就準備好證據了嗎？現在所需要的，不過僅僅只是充實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