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邦!
有人敲門。
李清寧頭也不擡:“進。”
化妝間的門推開。
前幾天在餐廳剛一起用過飯的薇姐領着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走進來。
李清寧擡頭向薇姐打了個招呼:“坐。”
然後——
她低下頭繼續操作手機。
薇姐本來要說話,見她專心手機,就探頭瞥了一眼,正好看到手機上的遊戲畫面。
“你可真行。”
薇姐服了。
今兒是今年的最後一天,離跨年晚會也就一個多小時了,李清寧還有閒情逸致在這兒玩遊戲,“你什麼時候喜歡上玩這個了。”
薇姐知道李清寧。
對於她而言,手上拿着把吉他,那就相當於娛樂了。
薇姐可還記得以前。
她們有一次出去錄製節目,李清寧一把吉他輕拍着,由着性子就來了一段指彈,特別的好聽,當時整個星空都在那首指彈而閃爍,薇姐當時都想嫁給她了。
這樣就可以每天聽她的音樂了。
有些人,同她在一起,本身就是一個享受。
李清寧:“江陽去衛生間了,我替他玩一下。”
薇姐:“你會?”
“還行。”
李清寧覺得還有點意思:“我老公被欺負的時候,經常找我幫他報仇,我刺客玩的賊溜。”
薇姐:……
她跟年輕人沒有共同語言。
她讓身後的一男一女站過來,向李清寧介紹了一下:“我們公司的藝人,帶着他們來拜下碼頭,以後還勞你多幫襯一下呢。”
兩個人打招呼:“寧姐。”
李清寧朝他們點下頭:“你這影視公司,來我這兒拜什麼碼頭。”
“你就別謙虛了。”
薇姐笑了笑,“你老公的《十二公民》現在還高掛口碑榜呢。”
《十二公民》現在票房不是第一,但口碑絕對遙遙領先,別說是《滄海一聲笑》自動加一分的武俠了,就是影帝王錚出演的偏文藝的電影,都望塵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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捎帶着——
《十二怒漢》話劇徹底出圈。
薇姐沒時間也沒機會去京都看話劇,就在芒果網上看了,精彩萬分。
別說她了。
在她的朋友圈裡,很多導演、演員都表達了對這部話劇的喜歡,“劉碩導演愛情片也在上映,他在接受採訪時說,他最喜歡的作品就是《十二怒漢》。”
“是吧。”
李清寧笑的有些驕傲,“我老公厲害吧。”
“行了,行了。”
薇姐懷疑李清寧故意在這兒等着她誇她老公呢。
兩人聊着。
因爲化妝間座位有限,薇姐帶來的年輕人安靜在旁邊站着。
不過——
他們覺得還不錯。
作爲入行不久,但在薇姐加持下,前景註定無限的新人而言,提前聽一下大佬們聊天,對圈內的事兒有一個瞭解是很不錯的事兒。
許多人想站這兒聽還沒機會呢。
畢竟——
不是所有人的老闆都和大魔王有很好交情的。
當然——
最牛批的還是江陽,讓大魔王替他玩遊戲。
兩人覺得頗有種的大炮打蚊子的美,這操作傳出去,想弄死江陽的至少得多一個營。
正想着。
江陽推門進來。
他見到薇姐後打了個招呼,然後,李清寧順手把手機地給了他。
“哇,殺了這麼多。”
江陽高高興興的玩起來。
這不用補兵,直接打團真爽。
有一種趁着早上不要前戲,大魔王直接橫刀立馬的爽。
薇姐聊了一會兒就帶着人離開了。
她待會兒也要演出呢。
接着——
就像約好了似的,斷斷續續的有人過來拜訪李清寧,以至於江陽遊戲都玩不下去了,剛纔前期拿了很多人頭的那局遊戲都輸了。
“你這理由找的——”
李清寧不是很認同,她現在造型已經做好了,問江陽:“好不好看?”
江陽擡頭看了一眼:“怎麼這麼帥,都快帥過我了。”
李清寧這次不穿裙子,而是下半身破牛仔褲,上半身短T加格子襯衫,把江陽最喜歡的馬甲線都隱約露出一點兒,
“兩首歌都要用到吉他。”
李清寧把頭髮合攏,向化妝師比劃了一下:“穿裙子不方便。”
演出也快開始了。
江陽從化妝間出來,溜達到了前面。
現在入場的觀衆已經很多了,熱熱鬧鬧的,喧譁把體育場鋪了厚厚一層。
他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然後發現旁邊、身後的歌迷們都拿着應援棒,燈牌,或者掛燈的橫幅,以李魚的居多,恍然之間還以爲這是大魔王演唱會呢。
江陽一看這不行啊。
他自己的老婆,不說比他們支持的更好吧,但至少也應該有所行動吧。只是,現在出去買燈牌已經來不及了,江陽左右看了看,忽然看到一個兄弟在低頭看平板。
平板好啊。
平板可以做滾動屏幕。
江陽湊了過去。
這兄弟是平頭,額頭還有一道疤,看起來挺兇的。
他和旁邊座位的女人在低頭看打譜軟件。
江陽雖然不懂這個,但經常看李清寧在用,所以一看就知道。他鼓足了被惡狠狠拒絕的勇氣:“那個,哥——”
平頭哥擡起頭,看着江陽:“怎麼了?”
江陽:“待會兒可以借我用一下您的平板嘛,我應個援。”
平頭哥:“好啊。”
“謝謝。”
江陽感謝以後不再打擾他們,退回到自己位子上。
“帥啊。”
女人對男人說,“不會是明星吧?”
“有點兒面熟。”
男人應付了一句,覺得是明星的話也正常,他們在的位子,坐着的人大多是憑着邀請函進來的,不是電視臺邀請的明星或者有頭有臉的人物,就是演出人員邀請的。
他倆就是音樂圈的不知名人物。
只不過——
男人寫了一首歌,本來打算給自己老婆唱的,結果一個女明星看上了,她就要在今天晚會上唱這首歌,兩人作爲創作人員,憑藉女明星的關係才得以坐在這兒觀看。
說實話——
作爲一個無名小卒,男人對於自己的歌能夠登上這麼大的舞臺還是很高興的。
還很激動。
指不定這就是他成名的開始。
所以—— 男人激動的拿着平板在臺下就可以寫歌了,也就是江陽剛纔看到的譜子。
晚會很快開始了。
直播同步開啓。
江陽四合院所在衚衕口的咖啡館,店主把電視從播放《地下交通站》,換到了晚會直播。
店主喜歡看情景喜劇。
每當孤獨的時候,看着電視裡情景喜劇里人們的暖心和笑料,她的心就會得到一些治癒。今兒,她在節日前孤獨就被治癒了,以至於她有種再給江陽卡里充一百的衝動。
店裡客人不多。
只有那個經常來喝咖啡,同她一起聽過《半島鐵盒》音樂的年輕人。
他今天點了一杯咖啡,從傍晚坐到了現在,陪着她一起看《地下交通站》。
店主估計他還會坐到十二點,一個人靜靜地等待新一年的到來吧。
挺孤獨的。
孤獨的就像她。
她也會在這兒等待新一年的到來。
因爲相對於回到家的孤零零,街頭偶爾的喧鬧和歡笑,還能爲她帶來絲絲的慰藉。
何況——
還有年輕人在這兒同她作伴。
網上也有直播。
直播哥就帶着兄弟們在直播間一起看,還起了個標題,叫大家一起來找老賊。
直播哥把花生、瓜子、啤酒端過來,一邊互道新年快樂,一面在直播間吹牛皮,一邊同觀衆一起看節目。他還不忘舉起啤酒,敬直播間觀衆一杯,“順便祝老賊一杯,感謝他讓我們在此相聚。”
這話是真心的。
直播哥知道自己是個矯情的人,他覺得自己是帶着某個任務,來這個世界尋找某樣東西的,所以,每逢生日或者節日時,就會覺得又有一段日子在虛無中度過,從生命中抽離了。
他爲此神傷。
但——
今年有些不一樣。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找到了這樣東西,反正他覺得,同這些喜歡老賊作品的人,在直播間裡吹吹牛皮,催催更,過的快樂而充實,覺得度過的每一天都有了色彩。
直播間的觀衆也很歡樂。
他們剛開始還談論催更的事兒,覺得雜誌社後來沒在說話,估計老賊交稿了。
“胸弟們,不能胸軟啊,老賊可是寧可拿着手機拍車也要拖更的人,一定要狠狠地催。”
“老賊剛纔還上線了,我排到了,刺客技能組玩的賊有想象力,思路清晰,手速賊快,我懷疑他找代打了。不過,後面操作的一看就是老賊,技能銜接亂了套。”
“指不定是大魔王,我聽人說彈鋼琴和吉他的手賊靈活。”
不過——
觀衆們沒深入這個話題,很快聊到了晚會的節目單。
“大魔王竟然不是壓軸你敢信!”
“壓軸的是誰啊,蒸蒸!一個演電視劇的小鮮肉?”
“蒸蒸前面是柯柯,現在推推,兩人的粉絲正爲誰是真正的壓軸,誰是資本推出來的玩意兒吵的不可開交呢。”
“大魔王纔不屑搶什麼壓軸呢。”
直播哥:“就是,早點下班還能早點陪老公呢。”
“別說,你還別說。”
“直播哥,我覺得你真相了。”
就在他們討論的熱火朝天時,節目主持人播報了節目,直播哥忙提醒他們:“快,快,大魔王要登場了,主要找老賊——”
不等他話說完,音樂前奏響起。
“你快住嘴,耽誤我聽歌了。”
“這熟悉的前奏,經典的旋律,我已經起雞皮疙瘩了。”
不止他們。
現場的觀衆也已經在歡呼了,當架子鼓猛敲幾下,李清寧人聲接入,“我的佚名先生,你總是那麼天真”時,整個體育場內已經有人在跟唱了。
雖然沒有讓話筒清晰收入到直播裡,但直播間的觀衆已經能聽到了,那萬人合唱的現場,真的敲擊着耳膜,讓人熱血上涌,又恨自己不在現場,不能加入到其中。
直播哥:“臥槽!大魔王這是把晚會辦成了演唱會啊。”
“你別說話!”
“主要這首歌太牛皮了!”
就這首歌面世的大半年,已然成爲全民都會唱的歌了,尤其在足球、籃球等體育盛事的時候,觀衆們爲了支持陷入困境的隊伍,會合唱這首歌,激勵支持的隊伍努力走出困境。
甚至——
還出現過足球聯賽不同主場的球隊唱這首歌,然後爭這首歌誰先唱的口水戰爭。
總之。
這首歌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可以引起人們內心的共鳴,撫慰着人們疲憊、困頓的心,給予着人們的勇氣,尤其在——
唱到副歌時,李清寧後退幾步,做了個請的手勢。
然後——
現場的話筒給到了觀衆:“——哦,佚名先生——”
全場唱響。
鏡頭還向現場搖過,看得到觀衆們大都站了起來,正大聲合唱。
“汗毛起來了。”
“真羨慕那些在現場的。”
“大魔王的現場,還是那麼無可挑剔啊。”
“不知道爲什麼,每次聽這首歌,都想哭,但又莫名的覺得有力量。”
“我不一樣,我每次聽到這首歌,就覺得當初把老賊辭退的公司真是個英明的選擇。”
只是——
江陽有些尷尬。
在老婆演出前,他就把平板借來了,還下了個滾動字幕的軟件。
這軟件可以手寫字。
於是——
江陽手寫了一個:李魚,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然而——
這首歌過於王炸。
前奏剛響起來,觀衆們就準備好合唱了,等副歌時,人們乾脆就站起來唱了。
在這個環境下,江陽很難不跟着唱。
何況——
這首歌本就直擊內心,容易帶着人們一起唱。
所以——
江陽就跟着唱了兩句。
然後——
旁邊觀衆向他投來異樣的眼神。
薇姐的小男友也在旁邊:“幸好大家知道你就是佚名先生——”
知道這首歌寫的就是江陽。
不然——
他早被打出去了。
唱的什麼玩意啊,大家的興致全被帶偏了。
江陽只能坐下來。
他的應援自然也就被站起來的觀衆們擋住了。
“謝謝。”
在這一首歌罷,李清寧鞠躬致謝,然後把電吉他的揹帶從肩膀上卸下來,在交給工作人員的同時,又提了一把木吉他,走到話筒前,坐在了高腳凳上。
輕柔的前奏響起。
直播哥他們曾在直播間遠遠聽過的《受戒》再次響起。
這是一首很輕柔的歌,難以拒絕的旋律,溫柔的聲音,濃濃的深情,只讓人瞬間融化,就如同的它的名字,也如同那篇文章,不用太多的形容詞和華麗的詞藻,只一溫柔足以。
推薦Right Here Waiting這首歌,翻譯是《此情可待》,很多人指不定都聽過。
《受戒》的歌就是按照這首歌來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