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劇本不恐怖!
聽起來就要撲街。
小姑娘:“你這劇本絕對賣不出去!”
江陽不服氣:“憑什麼!”
小姑娘:“不許成精!”
“這——”
江陽承認這是一個理由,但這劇本背景是國外的,江陽也沒改的打算,不是個大問題。不過,看在小姑娘跟他同病相憐的份兒上,他就不跟小姑娘擡槓了。
他不打算繼續講這劇本。
但。
小姑娘好奇心被勾起來。
她讓江陽再講講,“你這劇本沒一個人聽過就沒了,多可惜。”
“嗯——”
江陽覺得:“好吧。”
他想了想,覺得這就是個溫暖的故事,壓根不恐怖,講一講也無妨。
他就繼續講起來:“醫生剛開始不信小孩看的見鬼……他漸漸信了,他想那些鬼或許是來找小孩幫忙的,小孩聽了他的話,幫一個被繼母害死的小孩揭露了真相……漸漸地,小孩就不怕鬼了,從孤僻中走了出來。至於男主,你猜怎麼着?”
小姑娘:“跟他老婆幸福生活在一起了?”
江陽搖頭:“心理醫生忽然發現自己是鬼。”
“啊!”
小姑娘還真挺意外的。
江陽特滿意小姑娘這表情,那種出乎意料的意外和驚訝,又情理之中的恍然,太讓人有成就感了。
就在這時——
門推開了。
小姑娘剎那又恢復了剛纔的乖巧,這變化速度之快,讓江陽有些心疼。
他的感同身受是過往經驗。
他現在已經熬過來了,因爲他有一個知曉他心意的老婆,只要他稍微缺乏一點安全感,獻個殷勤,討好一下,李清寧馬上就讓他喝洗澡水了——
呸!
沒喝!
只不過是探討了一下水在皮膚表面之間的摩擦係數罷了。
但。
就因爲經歷過,所以即便現在可以笑着回憶出來,依然心有餘悸。
“走了。”
小姑娘他爸招呼小姑娘。
他們一起出去了。
在出去之前,小姑娘還看了看江陽,有些不捨,然後就是腳步稍微一慢,讓身後的媽媽推了一下,“快點兒走。”
江陽轉過身。
莊齊:“你給小姑娘聊什麼了?”
他讓江陽也散他一根棒棒糖。
“就,講了個鬼故事。”
江陽丟給他一根棒棒糖,“就這一根啊,我存貨不多了。”
“禽獸啊!”
莊齊解開糖紙,把棒棒糖放到嘴裡,“給小朋友講什麼亂七八糟的故事,嚇壞小朋友怎麼辦?我再心理輔導?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是奸商呢!”
他想了想,“其實,這也挺好!”
反正捱揍的不就是他。
“不恐怖!”
江陽跟着莊齊去他辦公室,順道三言兩語把故事講了。
“嗬!”
莊齊一驚一乍:“這劇本可以啊!”
他作爲一個心理學博士,覺得這劇本挺厲害的:鬼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所信任的人,並不信任我們;同樣,這世上,大人與孩子都有各自的困境,唯一能做的就是互相拯救,與人生和解,這正是心理醫生在做的。
江陽:“剛纔誰說亂七八糟的?”
莊齊:“鬼知道。”
鬼知道江陽寫個鬼故事,竟然寫的一點不恐怖,特溫情,還帶上了心理醫生。
打死莊齊都想不到啊。
“這靈感一定從我這兒來的。”
莊齊讓江陽請客。
江陽:“你又沒讓人打!”
這門診的前任醫生,莊齊的朋友,纔是受苦的那位。
當然。
江陽的靈感也不來自他。
莊齊:“你又不認識他!你認識的心理醫生就我一個。”
他讓江陽拍的時候,記得在片頭打一行字:“謹以此片獻給心理醫生莊齊!”
“我可以考慮。”
江陽坐在心理諮詢室的椅子上,還挺舒服的,“剛纔的病人怎麼回事?”
“不說話。”
莊齊坐下,身體所有檢查正常,不存在智力缺陷等問題,“語言恐懼症,現在不治療的話,還會伴有自主神經功能紊亂等症狀。”
不過——
那對兒父母顯然不信任他,還打算去別的地方看看。
“對了。”
莊齊告訴江陽,小女兒是那對夫妻的親生女兒,媽媽是大女兒的繼母。
“嗯?”
江陽忽然想到了他劇本里,那個被繼母害死的小女孩變成的鬼。她是讓繼母下藥,然後漸漸病重病死的,後來,繼母還給她妹妹下藥。
小女孩的鬼魂爲了救妹妹,才一直纏着小男主的。
江陽倒不覺得在現實中,會有繼母下藥。
但他的確覺得,四口之家中姐姐的乖巧,也挺可憐的,所以隨口向莊齊一說。
莊齊覺得還真可能與這個當媽的有關。
“剛纔沒注意,她多少帶點兒指責型人格。”
這種人格習慣挑刺,負能量,逃避責任,把錯誤歸咎於外因。
這種人重度的話,在語言上的虐待,會讓身邊人壓抑的看不到自己的價值,不敢做錯事,不敢說話,只能用乖巧和溫順來保護自己。
他們小女兒不說話或許就受家庭影響。
“嗨,手生了,沒考慮到。”
莊齊自責一句。
他打電話給前臺,讓她按諮詢人留下的資料,聯繫他們一家,他再免費爲他們提供心理諮詢服務。
莊齊:“待會兒我跟他們單聊。”
他看下錶,“不過,快到吃飯時間了。”
江陽把袖子玩起來,看下錶:“還真是。”
莊齊:“別炫耀你的表了好嗎?連個心率都測不了,也好意思稱表。”
江陽:“那我們換一下吧。”
莊齊:“我勉爲其難——”
江陽:“做夢!”
他站起身,“我走了。”
莊齊:“你不收集素材了?”
“給小姑娘講的時候已經想好了。”
江陽擺了擺手,說來也怪,在磕磕絆絆的跟一家四口中的姐姐講了一遍,又給莊齊順了一遍以後,他現在回憶的差不多,至少故事線理順了。
再順着故事線,挖掘下細節就行了。
“對了。”
江陽折回來,把兩根棒棒糖放下,“送給那兩位小朋友的。”
不知道是不是超級記憶的關係,江陽對於小時候的一些事兒,只要回憶起來就特別深刻,那種左右爲難,無所適從的滋味頃刻間涌上心頭,五味雜陳。
這就當送給戰友的禮物吧。
江陽離開了。
那一家人剛開車走出一條街,接到電話以後趕了過來。
莊齊去外面迎接他們,順手把兩根棒棒糖遞給兩個小女孩。
姐姐瞅她媽一眼,把糖接過來,遞給妹妹,自己又拿了一根。
妹妹吃起來,姐姐依舊拿在手裡。
莊齊讓她們和爸爸先呆在外面,莊齊同媽媽聊一聊。
接着,莊齊又同爸爸聊了聊。
最後——
他送爸爸出來,“你回去可以觀察一下,有事兒可以在聊天軟件上諮詢我——”
不等爸爸說話,莊齊:“放心,免費。”
他看一眼兩個女孩,“你們已經付過了。”
他隱約看到他的名字打在了片頭。
爸爸不懂莊齊話的含義。
不過。
診所幹脆不收錢!
他們沒話說了。
唯一的擔憂的可能就是莊齊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