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漁看着面前滿是大紅色的宮殿,以及那些貼滿的喜字,沈清讓顯然是有備而來。
這不按劇情來啊,原劇情裡面她就是個炮灰,被毒死了以後,沈清讓立馬就改娶了阮微黛,連她死因也沒查。
現在他們才第二次見,至於這麼大費周折嘛。
剛剛回香閣外面,她拼着力,打倒了十幾個人,又趁亂偷偷跳起來,給了沈清讓幾拳解恨,可恨的是,還是人太多被帶回來了……
等她思緒回籠。
侍女從門外陸續進入,分別打開準備好的盒子。
琳琅滿目的珠寶首飾,各種款式婚服,分門別類地擺在她的面前。
沈清讓修長的手,正摸向其中一件。
細白的手,豔紅的衣,美的像是副畫。
“阮阮喜歡哪套婚服?”
阮漁淡淡說道:“這都是紅的我不喜歡,太子不是喜歡我穿白色嗎,爲何不做套白的。”
沈清讓嘴角笑容弧度大了些,淺褐色的桃花眼中滿是溫情,如琉璃般的通透。
“阮阮說笑了,京城裡哪有婚禮穿白的,等後面想穿了,我再帶你去一起買就是。
夜長夢多,今晚我們就成親。”
狗東西不按套路出牌。
這連緩衝時間都不給,嫁給他跟進墳墓有什麼區別!她這纔剛回來多久!
阮漁努力控制情緒,“我是你的皇嫂。”
沈清讓面露不解:
“可你們並未成婚,怎麼能算是皇嫂,就是訂婚也可以再退…”
他看了看阮漁的一身溼衣,又憐惜地說道:
“阮阮,熱水已經備好了,等洗漱完就把婚服換上,我一會兒再過來找你。”
見沈清讓走遠,阮漁看着屋內情形,幾個侍女仍舊在屋裡角落站着,跟她隔着簾子。
系統:【宿主,你找個沒人的地方,我可以把你傳走。】
【好。】
阮漁快速的洗了澡,隨手拿了套假裝換着,偷偷往門口方向過去。
到了門邊,阮漁用力推開,等看清外面情形後,面上喜意瞬間凝固。
守衛幾乎在宮殿門外兩旁站了幾排,他們聽到開門動靜,全部齊齊轉頭盯着她看。
阮漁扯了扯嘴角,表情木然。
難怪也不鎖門,這要能跑出去就奇了怪了。
這麼多人守門至於嗎,她就是一個弱女子。
領隊給阮漁微微行禮。
“太子妃,你是想逃跑嗎?”
阮漁露出牽強的笑:
“怎麼會呢,只是出來呼吸新鮮空氣,屋裡悶得慌。”
剛巧沈清讓一身紅衣從遠處走來。
阮漁一向知道這人生的好相貌,但仍舊被驚豔了一瞬。
領隊對沈清讓說道:“殿下,剛剛太子妃想逃跑。”
沈清讓看過來,還是那眉眼含笑的樣子,阮漁卻覺得這人指不定心裡又在算計什麼。
“我明明說的是要出來呼吸空氣。”
沈清讓吩咐其他人:
“把這個對太子妃不敬的人拖下去。”
“不用了,這事情我沒說清楚。”阮漁連忙阻攔,她可不想因爲自己一句話害了別人。
兩人進了屋內,沈清讓揮退屋裡的婢女,掏出懷裡一直捧着的靈位,放在桌上。
“阮阮,今天準備得匆忙了些,我們就在這對拜吧。”
阮漁根本聽不進去沈清讓在說些什麼,她腦海裡只有一個冒險的想法。
把沈清讓劫了,其餘等出去再說。
變故突然出現,外面打鬥聲響起,宮殿的門被推開。
沈清讓攔在阮漁身前:
“皇兄的腿果真是好了,怎麼突然想起來了我這?”
“明知故問。”
沈觀走進殿內,微微蹙眉,有些不耐。他的時間不多了,要再快些。
沈清讓拉住阮漁,對沈觀說道:
“她是我的。”
阮漁用力甩開沈清讓的手,往沈觀的方向衝去。
這沈觀還算有點良心,居然趕來救她,腿沒白治。
剛觸碰到沈觀的瞬間,阮漁不受控制的昏了過去。在暈倒的最後一刻,她從沈觀身上感應到了無盡的黑暗,以及痛苦……
沈清讓看着走遠的身影,修長的手捂住不斷滲血的嘴,他表情冷了下來。
那些多出的記憶片段只是夢嗎,他會慢慢一一驗證。
還從來沒有人對他是這副態度,就算服軟,也都是虛情假意。
爲什麼變了呢,是因爲沈觀嗎,那就殺了他,這樣那雙清澈的眼裡就又只有他了……
看到沈清讓倒下的畫面,外面趕進來一幫人驚慌失措的大喊。
“殿下!!”
“傳太醫,快去找太醫過來!太子殿下受傷了!”
……
阮漁揉着頭,坐起身來。
血腥味不斷傳來。
陰暗的環境裡,等到眼睛漸漸適應黑暗,她看到沈觀靜靜坐在角落木椅上,青衣染上數塊斑駁血跡,垂頭看不清面上表情。
鮮血從他的手腕不斷滴落,成爲寂靜中唯一的聲音。
看着眼前的畫面,阮漁心底一沉。
怎麼會這樣,不要嚇她……沈觀這是死了嗎?
“沈觀。”
阮漁輕輕開口喚了一聲。
椅子上的人指尖微動,沈觀緩慢地擡起頭,眼神晦暗,眼底似有暗紅流動。
阮漁被看得愣了神,眼前的沈觀很不對勁。
危險的氣息越來越強烈,直覺告訴她要趕緊逃離這個地方。
她注意到沈觀腳上的鎖鏈。
原來給沈觀治腿時發現的痕跡,是這樣產生的。
【系統,我這是在哪?】
系統也感到奇怪:【宿主,這是王府的地下室,還有這個沈觀有問題!】
看着受驚小鹿般的少女,沈觀不着痕跡地弄斷鎖鏈,舌尖舔舐過乾澀的脣角。
被看到了,洶涌如潮的殺意在他暗紅的眼底蔓延。
阮漁起身朝沈觀走去。
雖然沈觀出事她喜聞樂見,但畢竟現在她們是一條船上的。
血腥味和竹香混合成奇異香味。
沈觀閉眼,微微仰起脖頸,清晰地喉結上下滑動。
纖長濃密的睫毛微顫,在眼瞼下投射出美好的弧形。
整個人看上去脆弱易碎。如果忽略掉腳邊碎了一地的鎖鏈。
說好的變成普通人了呢??!
阮漁滿頭問號,保持着一段安全距離,她側頭打量沈觀:
“…真沒想到能見到王爺的另一面,王爺這是有自殘的癖好?”
等再睜眼,沈觀眼底逐漸恢復了一絲清明,鮮血順着嘴角流下,他發出沉悶粗喘:
“滾。”
一同甩出的是一把鑰匙。
看來是已經恢復正常了。
阮漁邁步上前,伸手擦拭沈觀手腕的數道血痕,順勢開啓了治癒術。
看着阮漁被凌亂烏黑的頭髮遮擋住一半的粉嫩耳垂,沈觀低聲問道:
“再給你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看到了這些,你還要嫁給本王嗎,一個隨時可能失去理智殺人的瘋子?”
“當然嫁啊。”阮漁不假思索地回答。
有什麼害怕的,她倆現在搭檔剛好絕配,一個有病,一個有藥。
沈觀收回了快要觸到阮漁心口的手,眼底最後一絲暗紅消逝。
“好,如果你後悔想要逃掉,我會找到你,然後……殺了你。”
聲音沙啞,卻透着一股致命的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