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突然站起的嬌小少女,沈觀眼神掃到少女脖頸間的幾塊淡淡瘀青,長眸深邃。
他又用劍挑起阮漁下巴,指尖劃過阮漁喉嚨,“說,你是不是想逃離我?”
脖頸上冰涼的觸感,使阮漁感到格外的不適。
雖然她確實很想說,如果沒有這該死的任務,她真想離他遠遠的。
可是不用想都不用想,她如果說是,估計下場就和躺地上的陸修然一樣。
“沒有,那個陸修然算是我的青梅竹馬,他馬上要去軍營了,所以今天過來跟我告別,我跟他之間頂多算熟悉的朋友,沒有別的關係,我也根本不喜歡他。”
阮漁解釋了一大段,脖子上仍然被指着劍,沒有絲毫鬆動跡象。
“那爲何要救他?”
聽到這話,阮漁鬆了一口氣,“陸修然畢竟身份是個小侯爺,要是死在王府,我是擔心你會惹上麻煩。”
阮漁忍住噁心,這個時候的沈觀好騙,接着膩歪的說道,“我在乎王爺,心裡只喜歡王爺你一人。”
脖子上的冰涼突然不見。
劍被沈觀扔到地面,發出“鏘”的聲響。
阮漁眼皮直跳,沈觀這是相信她了?
沈清讓說沈觀看到血會變成眼底帶紅的瘋子,可她倒覺得成了瘋子的沈觀,可比正常沈觀好相處。
至少好忽悠。
“喜歡?”雖然是疑問的話,沈觀卻說得語氣平靜沒有起伏。
“嗯嗯。”阮漁狠狠點頭。
“什麼是喜歡?”
阮漁突然被問得有點發懵,這麼認真幹嘛,“王爺不相信我嗎?”
沈觀沉默不語。
片刻後,阮漁感到衣袖被拉起,她順勢用了治癒術。
這是在地下室外面,穩妥起見還是給沈觀治了爲好,雖然她挺想看沈觀坐着輪椅受虐的樣子,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沈觀人高腿長,邁的步子也大,阮漁帶着疑惑一路被牽着衣角,用小短腿小跑着跟着沈觀身後。
等重新回到了書房。
沈觀突然放下她的衣袖,走去了一處牆角。
反正危機已經接觸了,阮漁索性百無聊賴的四處打量着書房。
書房內桌旁擺着幾排木製書架,書都有翻過的痕跡,書角泛着卷。
而桌子上的那本書已經不見了。
桌面整潔乾淨,只有一個被打開的紙袋,裡面糖糕少了幾塊。
這不就是她今天外面買的糖糕嗎?
被她胡亂地扔到了沈觀身上,沒想到沈觀居然會吃。
阮漁心中微微詫異,
只是不知道沈觀帶她過來,這麼久去角落裡做什麼了。
沈觀的頭又劇烈疼痛起來,打開箱子的手頓住,他放下手中觸感冰涼的東西,頭也不回地說道:“滾出去,今晚的事本王不會計較,沒有下次。”
阮漁感到有些微微可惜,看來是治癒術見效了。
“那我就走了。”說完阮漁就毫不猶豫地走出書房門外,她還有一堆爛攤子等着處理呢。
過了良久。
沈觀拿出手帕擦拭掉嘴角滲出的鮮血,微微皺眉
看着泛着金屬質感的鎖鏈,視線從被打開的箱子移開。
他的病是越來越重了,不僅發病時想要親近阮漁,甚至還隱約有了把她鎖起來在身邊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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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掃完房中。
阮漁撐着下巴坐到桌前,細細打量着躺屍的陸修然。
這人也是個麻煩精。
只是沒想到劇情這麼快,已經到了陸修然去軍營參軍這一步了。
雖然上一世最後陸修然去了兵營成了個將軍,後面更是被老皇帝封了個高官。
她要是說服陸修然幫她,也算是一大助力,可是想到陸修然上一世的冷眼旁邊,放任不管的樣子,甚至幫着殘害她的人,嘴邊的話就又開不了口。
雖然這傢伙也沒什麼好結局,最後被沈清讓一杯毒酒給賜死了過去,但比起她來說,可算是體面的多。
仔細算算,自己對上這幾人除了治癒術,就只能用蠻力。
上一世除了被坑成免費的醫藥包,除了自己蠢之外,也有着小世界的限制。
結果重新回來了,沈清讓變了不說,沈觀也瘋了。
【系統,你說我綁了老皇帝,然後我變成老皇帝的模樣替他坐皇位……】
系統:【宿主,你不要想不開,這樣屬於作弊,會被懲罰的,到時候你法術盡失都是小事,你必須是正當途徑一步步的升上去。】
果然還是如此,這個問題她上輩子也問過,回答也一樣。
變成沈觀搞事情可以,變成老皇帝卻不行。
沒想到這個越發不正常的小說世界裡,篡位也算是正當途徑。
“阮阮……”陸修然發出細微動靜,微微睜開了眼。
看來是好了,也該趕緊走了。
“我不想聽,你趕緊走吧,我是真的不想見你。”阮漁看着陸修然,表情冰涼。
她雖知道這時的陸修然並沒有錯,但是實在是提不起好感來。
“……就做朋友也不行嗎?”陸修然語氣透着卑微。
阮漁回的果斷,“不行。”
“阮阮,你真的這般討厭我,明明先認識你,先遇到你的都是我,我以爲就算你起初不喜歡我,時間久了也會被我的真心打動。”
陸修然眼中泛起熱意,有淚想要順着眼角落下,他微微仰頭強忍着淚意,有些委屈:
“你才認識沈觀幾天,你卻因爲認識幾天的人這樣對我,阮阮你變了,你從來不會對我這般冷漠……”
阮漁腦海裡有系統傳來的,書中原主的記憶。那般意氣風發的少年。
以及上一世,騎着駿馬馳騁疆場,回過頭朝她灑脫大笑的少年將軍。
他本不該是如此卑微,乞求憐愛的可憐模樣。
“陸修然你能不能別整天想着這些情情愛愛,這不像你,你明明有其他的抱負。”
她知道陸修然能想開這些,就如之前那般。
陸修然喜歡的阮阮又不是她,可是共同的地方是,不管是哪一個阮漁,都不喜歡他。
就是在原主眼中,他也僅僅是一個青梅竹馬的體貼玩伴。
“好,我走。”
看着陸修然離去,阮漁微微嘆氣。
拿出柳薄給的兵符放在桌上,端詳了片刻。
不知這兵符有什麼用處,還是先收好別被發現,再思及柳薄的請求,幫柳家洗刷冤屈。
本來以爲只是假裝沈觀,露個面就能把合作談好。
結果這是又惹了個麻煩,洗刷冤屈?
她覺得吧,人類就是在乎的多,活着就好,世人眼光那種東西在乎它做甚。
但是,似乎柳薄他們現在屬於沒法正常在京城行動的狀態。
後面被有心人追究起來,柳姐姐在青樓被贖出來倒還好解釋,柳薄倒是個問題。
還有今日孫員外的死,沈觀那邊也不理她,只能她自己琢磨了。
她倒是認爲就是沈清讓那狗男人做的,不然怎麼會那麼湊巧,她剛從敬亭軒出來沒多久就遇到了沈清讓,回到王府又被墨珩告知孫員外死了。
還有今天那盤兔肉,真是處處古怪,若不是阮府人多,她早晚要捉住阮微黛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