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
休息時間。
所有人類玩家排隊在內勤窗口領取了個人洗漱用品。
一個血淋淋的透明洗漱包加一個塑料臉盆分發到每人手中。
隔着包皮就能看到裡面糟糕的洗漱用具。
人骨製成的梳子和牙刷,刷毛是用黑色毛髮手工扎制,彎彎曲曲的。
香皂透着一股子屍臭味,很滑。
充當毛巾的則是一塊白天縫製用的人皮下腳料,簡直喪心病狂……
來到洗漱間一股血腥氣撲面而來。
就看到四五隻囚犯鬼正圍着一名人類亂啃。
“人已經死了,剛纔他洗漱不小心把水濺到了那幾個鬼身上。”
身後一人小聲提醒着宋藏。
回頭看去,是白天那名被摘了眼球的中年人。
“恩,小心點。”
衝中年人笑了笑,來到一處左右沒人的水池洗了把臉,又漱了漱口就算是洗漱完畢了。
聽着身後饕餮吞嚥聲,宋藏覺得肚子更撐了……
連忙出了洗漱間。
抱着臉盆,根據牆上貼的人員名單來到了404號監舍。
半扇鐵欄杆鑄在房門位置,另外一半空空如也,沒有任何可以封閉監舍的東西。
“難道這所謂的監舍是24小時敞開的?”
又看了一遍確實沒有可以關閉的門,宋藏走進了監舍。
左右共有四張上下鋪。
角落有一個被低矮瓷磚牆圍起來的蹲便,旁邊是洗手池。
屋內連人帶鬼共有六個。
一個明晃晃的大光頭首先吸引了宋藏的目光。
左手邊靠裡的下鋪位置,光頭龍哥在牀邊正襟危坐,一臉緊張的樣子。
在他對面,一個留着村姑髮型的老太太鬼正嘎巴着嘴盯着他。
看到宋藏出現在門口,光頭龍哥眼中明顯多了幾分光亮,拘謹地朝他揮手笑了笑,比哭還難看。
老太太鬼則扭頭冷冷瞪了他一眼,似乎宋藏的到來,打擾了她老人家的雅興。
對於光頭的示好,宋藏選擇了無視。
自己又不是交際花,當初和這個光頭示弱只是爲了完成系統任務,現在那老太太鬼可能是看中了這個光頭,沒必要去招人家不待見。
光頭見宋藏不理自己,臉上有些慍怒,但轉眼就消退了下去,垂着眼睛不再亂看。
宋藏在食堂裡的行爲他也看到了。
這小子連鬼都敢打,是自己惹不起的。
光頭的上鋪宋藏也有印象,是那個穿jk服的女生,躺在牀上似乎睡着了。
老太太鬼上鋪是一個染着黃毛的青年,同樣躺着不動,可從他顫抖的身體可以看出,他沒睡着。
自己的位置是右手邊的上鋪,和黃毛挨着。
下鋪坐着一個渾身光溜溜,皮膚慘白的水鬼。
水鬼面部容貌浮腫潰爛,已經看不清,雖然有着一頭溼漉漉的長髮,可還是根據它的身體特徵能分辨出這是個男水鬼。
就像剛被撈上岸似的,身上不斷往外冒着水珠,水珠滲透牀板掉到水泥地面上。
滴滴答答的聲音,在這安靜的監舍裡顯得分外突兀。
屋裡還有一箇中年胖男人在左手邊的上鋪位置,此時他滿身大汗,地中海的頭髮都被打溼了,看上去緊張的不行。
“哎呀?小兄弟,你也在這屋住啊?”
獨眼中年人出現在宋藏身後,樂呵呵道。
看來這是一個比較樂觀的人,就算失去隻眼睛也沒影響到他的心態。
“恩,你的位置是左手邊的下鋪,熄燈後不要亂跑。”
見對方人不錯,宋藏指向左邊,提醒了一句。
然後把洗漱盆和鞋放在門口位置,爬到了上鋪。
由於是光着腳上的牀梯,並沒有土渣之類掉下來,水鬼自然找不到理由來爲難宋藏。
水鬼看了看自己的被褥,用浮腫的眼皮翻了個白眼。
“呵呵,沒想到還是男女老少混宿。”
中年人把洗漱盆放在牀下,和上鋪的地中海低聲聊了一會兒,看上去兩人之前就認識,熟絡地拍了拍對方肩膀安慰了一番後,也躺到了牀上。
21:00。
整片監舍區準時熄燈。
“噔~噔噔噔~”
緩慢的鋼琴曲響起,是《黑色星期五》。
“這所監舍可真是夠變態的,竟然用這首曲子來助眠……”
躺在上鋪的宋藏暗自想着。
“不管了,先睡覺吧。”
白天發生的事太過刺激,曲調起伏,大腦神經也隨之放鬆了些,睏意立刻襲來。
側過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入睡。
……
不知過了多久,身上有些涼。
抻了抻滑到一邊的被子,宋藏下意識睜開了眼。
監舍裡漆黑一片,只有門口處的“安全通道”四個小字發着瘮人的綠光。
“嘶——!”
一張慘白腫脹的青白鬼臉突然出現在牀邊,在綠光的映襯下死死盯着自己!
“……”
宋藏倒吸一口涼氣,沒有亂動,瞪着眼就這麼與鬼臉互相對望着……
片刻後。
水鬼見這個小子沒有任何反應,失望地移到了對面牀鋪,慢慢把頭伸到了地中海面前,輕輕吹着氣……
宋藏呼出一口熱氣,把藏在被中的柳葉刀放回了異度空間。
深更半夜玩鬼貼臉,太特麼刺激了……
剛纔差點兒出手開了水鬼的顱,考慮到還不瞭解水鬼實力如何,和老太太鬼是不是一夥的,最終還是忍住了。
外面的鋼琴樂還在緩慢演奏着,宋藏藉着綠光看到對面jk蘿莉、地中海、獨眼中年人筆直地躺在自己的位置,黃髮青年也像一具死屍般一動不動。
光頭那個角落太黑,看不清楚,只看到被褥下似乎鼓鼓囊囊的。
而老太太鬼的位置空空如也。
宋藏當然沒有閒心去管老太太的去向,翻了個身,面對着牆壁繼續睡去。
……
第二天。
早6:30。
溫馨治癒的醒牀音樂準時響起。
“從前我也有個家。
還有親愛的爸爸媽媽。
有天爸爸喝醉了。
撿起了斧頭走向媽媽。
爸爸啊爸爸,砍了很多下。
紅色的血啊染紅了牆。
媽媽的頭啊,滾到牀底下。
她的眼睛啊,還望着我呢。
媽媽……媽媽,爲什麼呀?爲什麼呀?
然後啊爸爸,叫我幫幫他。
我們把媽媽埋在樹下。
然後啊爸爸,舉起斧頭了。
剝開我的皮做成了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