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公園裡的人比記憶中往常的人更多,甚至有不少生面孔向爸媽打招呼,點頭示意。
張衡下意識地大致估算了一下,光看到的陌生人,應該就不下於三百人,被人羣遮擋的更多。
自己居住的地方並非是什麼大城市,一個公園佔地都不到五千平米,勉強還算是正常,足夠日常的旅客遊玩。
但現在居然有那麼多人前來,而且還是在不是假期的情況下。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好戲纔剛剛開始。”張衡無聲呢喃,瞳孔之中映入了自己的父母。
或許,今天過後,就再也見不到他們了吧?
如果可以,一切並非想象中的那樣,該是多好。
“你幹嘛呢,還不跟上?你爸都走遠了。”
“來嘞。”
“上學遲到,玩也遲到?”
“我纔沒有,要不,比比?一……跑!”
“跟你媽我還想搶跑,看我不收拾你。”
“略略略。”
……
張衡一連試探了幾個記憶中他們經常提到的地點,比如摩天輪、過山車、大擺般等等。
他們都不樂意,非要去中心的木馬。
“這幾個地方不是你們以前都說要去的嗎?來說是什麼回憶一下初戀的美好。”張衡笑了。
“咳,這個……”張爸稍一遲疑,便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都長大了,我們也不小了,玩不了那麼刺激的遊戲。”
“對對對?”張媽連連點頭,轉移話題,“你還記得剛剛門口那裡的什麼嗎?旋轉木馬,三人遊玩最佳選擇。”
“嗯,還是旋轉木馬比較適合我們這些中年人,比較溫和一點嘛。”
“去?”張衡試探。
“去!”
“立馬去!”
爸媽迫不及待的樣子,自己自然也不能掃他的興。
在旋轉木馬員工那裡買了票,直接就跟着他們一起進去了。
選擇旋轉木馬乘坐的人倒是不多,但除了自己三人之外,就只有一個高大的男子坐在那裡,旁邊還帶着一個收音機。
忽然,遊樂園裡優美的背景音樂停下了,緊急插播了一則重要信息。
“各位遊玩的旅客請注意,剛剛得到警方的通知,有劫匪藏匿在遊樂園裡,請大家不要慌張,不要與陌生人接觸……”
“呃?你說真是奇怪,怎麼有那麼不長眼的劫匪逃進遊樂園裡?”張爸十分自然的吐槽,說着,還不着痕跡地瞟了張衡一眼。
“你們,演的也太假了吧?”張衡面無表情。
“你傻呀,遊樂園里人多,他不得劫持人質嘛。”張媽接上話,就好像是沒有聽到自己兒子說的話。
“ 對對對,要是我們死了,留下兒子一個人,那後半輩子都會陷入絕望之中的。”
“哪有那麼巧的事……”
話音未落,旋轉木馬裡那唯一一個高大男子站起來了,直接將張爸擒住,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你們給我閉嘴!”
“有有話好好說……”張媽驚慌失措,一臉的慌張。
“給我準備十萬塊錢,以及一輛車,否則,你們三個都得死!”劫匪面目猙獰,長長的劉海之下,是一條觸目驚心的傷疤。
不管是動作,還是手中的槍械,亦或是那一瞬間露出的猙獰,無一不表明這是一個說到做到的悍匪!
“你不要衝動,給我點時間。給我點時間,我一定能夠湊齊錢的!”張媽看向旋轉木馬外,苦苦哀求。
“別看着我,我可沒錢。”
“還真是晦氣,好不容易來一趟遊樂園,看到這樣的事情。”
“我已經報警了,你別想跑,還有你們,別演了,要是同夥怎麼辦?”
“同意,除非你開槍,否則爲了大家的安全,你們誰都不能出來!”
圍觀的人視而不見,紛紛後退,更有甚者奚落嘲諷。
剛剛還熟絡的衆人,在這種事關自身利益的情況之下,選擇了袖手旁觀,表情冷漠的就好像不認識他們。
“這……”張媽靠着旁邊的木馬,絕望的癱坐在地上。
“既然如此,那你就是沒用了?”劫匪直接摳開保險,壓低着聲音,“反正我都要死,不如,咱倆一起,黃泉路上不孤單!”
“別!”張爸嚥了咽口水,“我都快六十歲了,帶我下去不值啊!”
“那你想怎麼說?想讓我放過你,除非你能讓我安全離開!”劫匪聲音沙啞,手指輕微顫抖,“我也不想的,都是你們逼的,我必須要帶走一個!”
“張衡!”
危機之下,張爸閉着眼睛喊出了張衡路的名字,張媽也面帶希望的看着他。
“哦?”劫匪好奇
“他是我兒子,讓他代替我!”張爸臉上閃過一絲不忍,居然是十分堅決的說了。
“父債子償,可以。”劫匪十分享受這種大局在握的感覺,“臨死之前,能夠帶走祖國的花朵,那再好不過了。”
張爸近乎乞求地看着張衡,“救救我,都不想讓我死,對不對?”
張媽彷彿也看到了唯一的希望,死死盯着張衡。
萬衆矚目之下,又加上自己父母的苦苦哀求,一般人還真挺不住這種道德上的壓力。
選擇已經擺在了自己的面前,一方面是自己不做理會,後半輩子肯定會陷入無盡的愧疚;另一方面,自己的下場就是死!
“來吧!做出你的選擇?”劫匪饒有興趣,這種父子相殘的戲碼,也算是自己生命中最後的璀璨。
張衡先是點頭,緊接着將頭搖了搖,做了個手勢,“請便。”
劫匪一愣,緊接着便是一笑:“看來這還真是個大笑子,再見了,希望你下半輩子可以教出個好的兒子。”
“張衡,你……”
張爸下意識一愣,劫匪已然扣動扳機,巨大的槍響聲響徹雲霄。
張爸面帶不甘,倒在血泊之中,瞳孔深處還有一絲不敢置信。
那死死盯着張衡的眼神,像是在問:爲什麼不救他?
“殺我丈夫,老孃跟你拼了!”
張母后知後覺,情緒激動之下,也去送了人頭。
一連兩條人命死在自己的槍口下,劫匪瘋狂大笑:“你們都看見了,我也不想的,就連這樣他都沒有一點悔意。哈哈哈,爲人而子,還真是殘忍!”
四周衆人無不責怪於張衡的冷酷,一股絕望氣息由心頭升起。
“荒謬!”
張衡一語道破,“這兩個傢伙根本就不是我的父母!這一切都是假的,你們,也都是假的!”
“你難道瘋了不成?”劫匪啞然失笑,“你出生在這個世界,到現在,難不成你一直都在被別人扮演着不成?”
“這肯定是個瘋子,逼死了自己的父母,自己也瘋了。”
“國家怎麼養出這樣的人?還真是個笑子。”
“罪有應得,這種人就應該讓天收了。”
衆人輪番指責,張衡心中絕望氣息越來越盛,不斷的堆積起來,只等待某個時間徹底爆發。
終於。
“找到你了,給我出來!”
張衡左手一伸,噬鬼斧竟是出現在手中。
這可是在藍星,哪裡來的超凡力量?!
唯一的解釋,是小球,或者說是在地縛靈陣之中。
他毫不遲疑地將噬鬼斧一舉刺入心臟之中,一道靈魂飛出,赫然是地慧邪羅漢!
“該死,你怎麼發現我的!”地慧邪羅漢化作實體,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止不住的血液,從手指縫中流出。
幸好,“生而知之”的能力沒受到影響……
張衡早在前一天夢中看到,地慧邪羅漢藏於自己體內,在推演中更是通過自己身陷大陣的絕望,從而侵佔自己外界真正的肉身!
只要知道真相,這陣中發生的一切,在他眼中自然如同虛妄。
“如果我說,是夢,你會相信嗎?”
“我信!”地慧邪羅漢點頭,“在現實,人的力量被肉身束縛住了,而我的大陣,本來就是把所有人的靈魂都拖入。有天賦者,未嘗不能在這種情況下發揮自己靈魂的真正實力。”
“嗯,當然,還有十分重要的兩點。”張衡嘴角上揚,“第一,我的18歲,沒有邪佛復甦!”
“什麼???”地慧邪羅漢一臉震驚。
“我的話還沒說完呢。”張衡吐出一口氣,喊道,“他們纔不是我的親生父母,不要根據我的記憶,亂編故事啊,混蛋!”
“什麼?!!!”
地慧邪羅漢徹底懵了,自己居然在扮演別人的幻想!
張衡可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孤兒,想來也是,主角怎麼可能有父母?
無非就是被孤兒院的院長照顧長大,大約在十歲的時候被他們接走,從此之後,真正擁有了家庭。
只是,在閒暇之餘,張衡總會因爲流言蜚語,而幻想自己是他們親生的,這也就構成了這個大陣之前的那些景象。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就是我的幻想!”
斧芒沖天而起,無窮無盡的力量醞釀其中,三千大道環繞。
此斧,可破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