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馬明的同學，對馬明較爲了解。
在他們的印象中。
馬明雖然拜入秦牧門下的時間早一點，懂的法比他們多一點，也不至於這麼牛逼。
剛纔馬明的這番發言……
鏗鏘有力，直接戳中了重點。
田舒蘭律師臉上的表情，足以說明一切。
在馬明發言之後。
這個看起來很牛逼的律師，神情居然變得凝重了起來。
“此外，在法律中，教唆罪的構成有三個要件。”
原告席上。
馬明直接繞過了公訴人和石良平，接着說道：“第一，須有教唆之故意，且能預見教唆犯罪的後果。”
“田舒蘭的行爲，明顯是在缺錢的情況下，故意爲之，想要達到騙取他人錢財，進而非法佔有的目的。”
“第二，在客觀上，存在教唆之行爲。”
“根據公訴人剛纔舉證的證據，足以證明田舒蘭對孟磊之間，曾有過唆使、攛掇、引導等行爲。”
“第三，被教唆的人，需要具備一定的承擔責任的能力。”
“而孟磊現已成年，不屬於殘疾、癡呆、智障等人士，田舒蘭必須爲此承擔教唆的犯罪責任！”
從馬明的口中，一條條法條理論被擺了出來。
慷慨激昂。
鏗鏘有力。
田舒蘭的律師見狀，眉頭緊鎖。
顯然正在思考應對的策略。
而這一幕……
同樣震驚到了馬明身邊的石良平。
他茫然的看着己方當事人，神情很是複雜。
他不是新手律師，也曾打過許多官司。
但……
從未見到過任何一個當事人，像馬明這般當庭駁斥對方律師的。
這簡直是小母牛坐飛機，牛逼上天了。
……
晉城。
養老院裡。
幾個臨時駐足的中年人看着看着，看上癮了。
一直站在原地。
並未離開。
而養老院的工作人員則是向他們耐心解釋，“科普”前面幾次庭審的情況。
“這對夫妻……一個比一個夠狠啊。”
一箇中年人望着被告席的兩人，忍不住感慨道。
夫妻雙方，當庭內訌。
都試圖給對方加刑。
導致……
這次庭審，開庭公訴人就給出了一個十四年，一個十二年的建議刑期。
“我覺得……還是因爲秦牧摻和了一手。”
那個汽車銷售行業的中年人嘆了口氣，目光帶着幾分警惕。
神情有些不自然。
側過頭。
試圖在院子裡觀看直播的人羣裡尋找到秦牧。
彷彿這裡存在一個定時炸彈。
可是……
院子裡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每個人都在聚精會神的看着直播，時不時湊在一起討論相關劇情。
偶爾爆發出精彩喝彩聲。
“好！這個馬明有兩把刷子，這個例子舉的不錯，教唆就是教唆，只要存在行爲她就是共犯！”
“這個田舒蘭還是沒死心啊，一直試圖脫罪。”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小孟這麼好的一個小夥子，她也不想看他在牢裡受欺負吧？”
“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案子應該能判完吧？”
“……”
張清源等人情緒激動。
看到馬明的發揮，紛紛忍不住叫好。
而在人羣裡。
秦牧看着馬明的表現，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這些天裡。
他閒着沒事，就和馬明遠程交流。
將辯護的思路、心得、方法，都告知了馬明。
但說歸說。
馬明能在法庭上發揮出來，說明他還是下了功夫的。
而在庭審直播畫面裡。
田舒蘭的律師在簡單思索後，再次提出了尖銳的反駁意見：“剛纔公訴人提出的證據，僅僅只能證明我方當事人存在教唆行爲。”
“但實際上……”
“按照刑法對教唆犯的規定，專指以勸說、利誘、授意、慫恿、收買、威脅等方法，將自己的犯罪意圖灌輸給本來沒有犯罪意圖的人，致使其按教唆人的犯罪意圖實施犯罪。”
“在本案中，孟磊從未曾遇見我方當事人之前，便在大學期間，從事非法借錢活動，犯罪意圖一直存在。”
“不管我方當事人有無唆使，他的犯罪意圖都不是來源於我方當事人。”
“因此。”
“公訴人舉出的這項證據，不足以證明我方當事人爲教唆犯。”
當着法庭衆人。
田舒蘭的律師，精彩發揮，再次震動了審判庭。
養老院裡。
張清源等人看着突如其來的反轉一幕，也不由愣了一下。
“這律師……剛纔說什麼？按照刑法，田舒蘭居然不是教唆犯？”
“這個律師有兩把刷子，田舒蘭一看就是下血本了啊。”
“孟磊的律師在這個場合，也不說一句話。”
“我感覺案子又要被翻了……”
“……”
衆人眉頭緊鎖，不由跟着擔憂了起來。
田舒蘭的所作所爲……
他們看在眼裡。
樸素的情感告訴他們，這種人也該跟着孟磊一起進去。
可田舒蘭的律師……
明顯在鑽法律的空子，試圖將教唆犯罪給辯沒。
“小秦，你看看，這個案子……是不是要翻了？”
急切之下。
張清源等人紛紛轉過身，看向了秦牧。
人羣中。
秦牧收回了目光，點頭道：“如果從教唆犯罪入手，的確可能被翻。”
這個律師的水平的確不低。
找到了刑法中關於教唆犯罪的一個破綻，進行重點攻擊。
按照刑法。
教唆犯，是指以勸說、利誘、授意、慫恿、收買、威脅等方法，將自己的犯罪意圖灌輸給本來沒有犯罪意圖的人，致使其按教唆人的犯罪意圖實施犯罪。
教唆人，即構成教唆犯。
沒有教唆罪一說。
而事實上。
孟磊一直在從事借錢的非法佔有活動。
從邏輯上推斷，孟磊必然是有犯罪意圖的。
所以。
田舒蘭即便存在教唆行爲，也無法判定爲教唆犯罪。
“不過就算他們能將教唆的行爲辯沒，也逃不過共同犯罪的裁定。”
看着神情黯然的張清源等人，秦牧接着說道。
“共同犯罪？”
張清源等人愣了一下，露出了錯愕不解的表情。
與此同時。
人羣外圍。
站某個着看直播的中年人注意到了老人們的騷動，終於從老人們的聚焦處，發現了秦牧。
心中“咯噔”。
身體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曾經席捲了晉城整個汽車銷售行業的那場慘案，再次襲上心頭。
汽車零配件替換的事情，原本是行業慣例。
可是……
在秦牧以盜竊罪的角度，送牛歡等人進去之後。
許多4S店和汽車維修廠，都不敢再胡來了。
以前被發現，只是退一賠三。
成本很小。
被發現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可現在……
被發現了，就可能要坐牢！
總的來說。
秦牧已經成爲他們這行人揮之不去的夢魘了。
聞秦色變，並非說說而已。
“還要不要……把我爸送到這個養老院？”
一邊偷瞄着秦牧。
這個中年人忍不住腹誹了起來。
……
陽城法院。
第一刑事審判庭。
田舒蘭律師的反駁之詞，不斷迴盪在法庭上。
一時間讓其他人無言以對。
被告席上。
田舒蘭看着己方律師的精彩發揮，鬆了口氣。
不愧是她花了重金請的律師。
整個陽城最好的律師。
辯護水平極高。
而在她旁邊。
孟磊此刻的臉色卻是極度難看。
因爲……
他的辯護律師，也就是那個法律援助律師正在由衷感慨：“這律師好厲害。”
佩服不已。
臉上寫滿了崇敬之情。
孟磊見狀，不由恨得牙癢癢。
他要是有錢的話，也能請個牛逼點的律師。
也不至於又被分配到這個剛實習期轉正的法律援助律師。
正在他擔憂不已的時候。
原告席。
他的老同學，馬明再次站了出來。
直面田舒蘭的辯護律師，反駁道：“教唆犯罪，在刑法中的確是這麼規定的。”
“但田舒蘭的行爲，即便不構成教唆犯罪，也構成共同犯罪！”
“在刑法中，共同犯罪有四個條件。”
“第一，在客觀方面，共犯需要具備實行、組織、教唆、幫助等行爲之一，而田舒蘭在孟磊騙取他人錢財的犯罪中，明顯存在教唆行爲。”
“且在犯罪之後，共同享受騙取的錢財，加以揮霍。”
“第二，在主觀方面，共犯之間，存在共同的犯罪故意。”
“而在夫妻關係存續期間，沒有任何證據表明田舒蘭拒絕、勸阻了孟磊持續騙取他人錢財的行爲，即她明知該行爲涉嫌違法犯罪，依舊默認其進行，並且享受犯罪所得。”
“第三，客體要件上……”
馬明一邊看着手中的稿子，一邊將準備好的反駁點一一說出。
不知不覺中。
法庭上的局面，再次發生了變化。
孟磊明顯能感覺到，田舒蘭的辯護律師臉上的笑容，直接僵硬住了。
似乎沒料到馬明還有這一手。
“好厲害的律師。”
孟磊身旁，剛轉正的法律援助律師再次發出由衷感慨。
孟磊額頭上不由浮現出幾條黑線。
神特麼的律師。
他和馬明是大學同學，知根知底。
馬明怎麼可能是律師？
但不得不說，馬明在法庭上的發揮，十分出色。
看着他對自己老婆痛下殺手……
不知怎的，他突然對馬明沒那麼憎恨了。
……
大學同學羣。
“馬明真是小母牛追公牛——牛逼極了。”
“不不不，應該是小公牛哭小母牛——牛逼死了。”
“要我說，是一頭母牛和十頭公牛——牛逼慘了。”
“這明明是小母牛探親——牛逼到家了。”
“……”
看着庭審直播。
馬明的大學同學們都驚歎不已。
紛紛竭盡所能，想出了所有的溢美之詞。
對馬明不吝誇獎。
田舒蘭律師的發言，的確是一陣見血。
他們差點以爲又給翻了。
沒想到……
馬明又來了一波精彩操作，對着稿子，絕地反擊。
教唆犯罪不成，那就直接定性爲共同犯罪。
總而言之。
田舒蘭今天必須要坐牢！
“如果真能判刑，馬明今天功不可沒啊，師承up，果真不一般。”
“太帥了，真男人，就應該上法庭，把同學老婆給送進去！”
“那麼問題來了，石良平這次庭審都沒怎麼發言，還要不要付律師費？”
“這是我看過最沒存在感的一個律師。”
“……”
同學羣裡。
所有同學都非常激動。
事實證明。
學法是有用的，不僅可以送同學進去，還可以送同學老婆進去。
這次如果不是馬明出手，力挽狂瀾……
孟磊和田舒蘭夫妻兩個，真有可能要分離十餘年！
而在法庭上。
馬明發言之後，田舒蘭辯護律師的節奏明顯被打亂了。
馬明提出的共同犯罪，完全符合構成要件。
共同犯罪……
並不要求被唆使人沒有犯罪意圖。
它指的是兩人，及兩人以上的團伙，共同從違法犯罪活動中取得利益。
再加上田舒蘭的唆使、默認、未曾勸阻、共同花銷所騙取錢財的行爲……
幾乎不存在可辨駁的漏洞。
“咚——”
審判長敲響法槌。
在雙方就所有證據都提出了質疑和辯駁之後，進入了下一個自由辯論環節。
在自由辯論環節裡。
馬明看着手中厚厚的稿子，繼續超常發揮。
大有要奪取這場官司MVP的架勢。
“我方認爲，孟磊多次騙取他人財物，且進行了非法佔有，拒不歸還，田舒蘭在此過程中存在唆使、默認、未曾勸阻等行爲，亦應當屬於從犯。”
“田舒蘭的行爲，符合了共同犯罪的所有構成要件。”
“在婚後婚姻存續期間……”
爲了儘快奠定勝局。
馬明衝鋒陷陣，始終活躍在自由辯論的前線。
就連公訴人和石良平兩人……
都彷彿成了背景板。
而在被告這邊。
孟磊的法律援助律師，則是半天憋不出一個字。
沒有什麼像樣的發揮。
反倒是田舒蘭的辯護律師，一直在盡力爭取。
將戰線從教唆犯罪，轉移到了共同犯罪。
試圖將共同犯罪給辯沒。
但……
馬明提出的這個角度，他事先沒有準備。
一時間根本反應不及。
不知道從何處入手。
兩個小時後。
“咚——”
審判長敲響了法槌。
掃視着現場四方，沉聲開口道：“暫時休庭半小時。”
說罷。
深深看了眼本場MVP馬明，便帶着合議庭衆人離開了法庭。
而被告席上。
田舒蘭連忙看向己方辯護律師，緊張的問道：“我……能不能爭取到緩刑？”
這是她最關切的問題。
只要能爭取到緩刑，她就可以不用坐牢。
這也是辯護律師開庭前向她擔保的。
“田女士，抱歉，對方的……原告，實在是有點厲害，共同犯罪這一點不好反駁。”
這名辯護律師略帶幾分歉意，苦笑道。
“所以呢？”
田舒蘭心一沉，面色蒼白了幾分。
這名律師想了想，認真說道：“緩刑一般是對三年以下有期徒刑適用。”
哐當！
話音一落。
田舒蘭直接癱坐在了椅子上。
整個人都不好了。
而一旁的孟磊則是看的心情大悅，甚至有點想走到原告席道謝的衝動。
……
與此同時。
晉城。
養老院。
休庭之後。
張清源等人都收回了目光，目露唏噓之色。
感慨不已。
“終於要判了，不知道這兩人能判多久？”
“這個案子結束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看到這麼驚豔的被告了。”
“說實話，案子要結束了，我還有點捨不得。”
“不知道有沒有第二部……”
“……”
衆人圍在一起。
彷彿一直追更的電視劇，即將迎來大結局一般。
有期待，也有不捨。
看了這麼多場孟磊的直播……
說沒感情那是假的。
當然。
這種感情不是同情和不捨，而是怕再也看不到這麼出色的被告了。
在他們見過的那些被告中……
孟磊不說能排第一，至少能進前三。
憑藉一己之力，借出一套房子，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而在人羣之外。
那幾個中年人……
不知不覺中，看完了整個案子的審理。
站的腳都酸了。
陡然間。
有個中年人回過神，瞪大了眼睛：“哎喲臥槽，我爸呢？”
他左顧右盼，在擁擠的院子裡不斷尋找。
剛纔只顧着看庭審了。
居然把同行而來的父親給弄丟了。
而其他幾個中年人也回過神，紛紛大叫了起來。
“我爹也沒看到了！”
“爸，你在哪裡？”
“媽，你人呢？”
“爸……”
幾個中年人不斷大喊。
但院子裡的老人實在是太多了。
聽到他們的呼喊，紛紛轉過頭，疑惑的看着他們幾人。
正在這時。
養老院的工作人員連忙走上前：“是這樣的，剛纔看伱們看的太入神了，我就給他們找了個凳子，他們坐在那邊呢。”
說着。
他指了指正在和張清源等人嘮嗑的幾個老人。
這幾個中年人見狀，這才鬆了口氣。
這次庭審……
兼具了許多狗血倫理偶像劇元素。
從十八塊錢開始的同學反目。
再到假離婚，夫妻反目。
最後當庭內訌，相愛相殺，互相折磨。
確實吸引住了他們。
“好了，咱們現在可以去參觀養老院的食堂和住宿情況了。”
這名工作人員表示理解，接着說道。
一箇中年人皺了皺眉頭：“馬上就要宣判了，要不……等宣判了再去看吧。”
其他幾人連連點頭。
看了這麼久的庭審，如果不看宣判環節，總感覺缺了點啥。
工作人員：“……”
……
陽城法院。
第一刑事審判庭。
半小時後。
審判長帶着合議庭衆人，再次走入了法庭。
“全體起立！”
在所有人起立之後。
審判長站着宣告道：“陽城區法院第一刑事審判庭，經過了三次開庭審理，對孟磊、田舒蘭涉嫌詐騙罪、拒執罪一案，現已審理完畢。”
“本院認爲，孟磊從大學期間開始，便陸續以借款名義，向同學們借取錢財，時隔多年，拒不歸還，事實清晰，人證物證充足。”
“其於工作期間，向同事、朋友、親戚等人繼續非法騙取錢財，累計金額巨大，達到了82萬元，構成了詐騙罪。”
“且在十八元欠款的判決書下發之後，夥同田舒蘭利用轉移財產的行爲，試圖對抗法院判決，導致判決無法強制執行。”
“孟磊的系列行爲，違反了刑法第二百六十六、，刑法第三百一十三條，犯詐騙罪、拒不執行判決、裁定罪。”
“田舒蘭，與孟磊夫妻關係存續期間，曾多次唆使、攛掇孟磊進行騙取他人錢財的行爲，未經勸阻、且有參與情形，參與詐騙金額累計達到53萬元，屬於詐騙罪的共同犯罪，爲從犯。”
“現做出如下判決：
依照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條、刑法第三百一十三條，孟磊犯詐騙罪、拒不執行判決、裁定罪，兩罪並罰，依法判處有期徒刑十四年，並處罰金21000元。
依照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條、刑法第三百一十三條，田舒蘭犯詐騙罪、拒不執行判決、裁定罪，兩罪並罰，依法判處有期徒刑十一年，並處罰金18000元。”
“另外，本案系經濟詐騙犯罪，罰沒田舒蘭的財產82萬元，返還所有借款人。”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內，通過本院或直接向上一級法院提出上訴。”
足足五分鐘後。
兩人的判決，才宣讀完畢。
而法庭下方。
衆人的表情，則是千差萬別。
原告席。
馬明神情欣喜，無比喜悅。
他努力了這麼久，請假翹班、趕往陽城、努力學習訴訟方法，付出終於有了回報！
借他十八塊錢沒還的“老同學”……
終於被他送了進去！
順帶把他如花似玉的老婆也給送進去了。
而石良平則是滿臉懵逼，木然的看着馬明。
這場官司……
他前後加起來，都沒說過幾句話。
除了公俗人的舉證和反駁之外，說話最多的就是他的當事人了。
“你……真的沒有興趣轉行當律師？”
他嚥了咽口水，再次忍不住問道。
而在被告席。
田舒蘭則是癱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判決裡，判處了她足足十一年有期徒刑！
這對她而言，是一個無法承受的數字。
而在她的旁邊。
孟磊……
則是截然不同的反應。
“我去哪裡搞錢交罰金……”
他眉頭緊鎖，關注的焦點不是刑期。
而是法院判處他的罰金。
21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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