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啊!”
荊勇在納悶,樑童的腦子比他還清醒,輕易就看出了李照在故意引誘忘憂軍加速。
不到五十米的距離對全速的忘憂軍來說只需要幾息的功夫,在第三次攻擊落下時,忘憂軍距離雄兵營已經不足二十米。
看着雙眼微微泛紅的忘憂軍,雄兵營地將士們的眼神依然沉浸。他們本是百戰精兵,又被李照賦予了嚴格的紀律,這樣的這場的場面根本嚇不到他!
突然,陣中的李照,猛得舉起長槍爆喝道:“殺!”
緊接着,雄兵營前軍中的刀盾兵齊齊舉刀劈砍的同時,也整齊的爆喝了一聲。
“殺!”
唐刀劈下,爆喝聲響起,距離刀盾兵還有十多米的騎兵居然猛地栽倒在地。
衝在前面的騎兵倒下,後面的騎兵因速度太快也瞬間撞了上去。一時間,忘憂軍亂作一團。
戰馬痛苦的嘶鳴聲傳開,旁觀的衆人紛紛瞪大了眼睛。他們搞不明白髮生了什麼,那種隔空的攻擊,怎麼可能傷到人?
旁觀者的疑惑自然得不到迴應,李照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和他們解釋。隨着攻擊命令響起,雄兵營中飛出了一百根短標槍,接着百名弓手在隊友的幫助下直接躍到三米高空,手中弩箭朝着前面的敵軍激射而出。
弩箭射出,弩手在落地前就丟掉手中空弩,落地後從地上撿起早就準備好的另一把弩。接着,在一次在隊友的幫助下一躍而起。
弩手在攻擊,三弓牀弩再次發射,期間還夾雜着短標槍的攻擊。
長槍兵擲出的短標槍擊中的是那些落馬後還試圖衝上來的忘憂軍騎士;弩手的攻擊優先放在了那些還未落馬的騎兵身上;三弓牀弩則沒那麼多講究。
遠程攻擊在發威,前排的刀盾兵也是嚴陣以待,隨時準備攔下那些衝上來的忘憂軍。
“後退,後退……”
龐源的呼喝聲混雜着戰馬的嘶鳴聲傳開。他現在也很危險,因爲徐濂和單海兩人正手持滑輪弓朝他射出一根根箭矢。在這樣的情況下,龐源根本無暇總攬全局,更沒心思弄清楚軍隊爲什麼會落得如此地步。
十息之後,攻擊停下,500忘憂軍全軍覆沒,大梁全軍只有龐源一個人還活着。雖然還活着,但是龐源的身上也中了三箭,他的戰馬已經躺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反觀雄兵營這邊,只有那操作三弓牀弩的百名將士累的直喘粗氣,其他人居然一點事兒也沒有。
0:500的戰損比,這樣誇張的戰績足以載入史冊。
看着前面勉強依靠長槍支撐着身體的龐源,李照緩緩策馬上前,說道:“你輸了!”
龐源緩緩擡頭,看着騎在戰馬上的徐濂,咧嘴一笑道:“你,不殺我?”
李照沉默了一下,開口道:“你運氣好活下來了,此刻我沒理由殺你。但是下一次,不知道你還有沒有這般好運。”
龐源確實是好運,有徐霖和單海兩位神射手照顧,這傢伙居然只中了三箭。
“下一次,我一定會讓你品嚐到失敗的滋味。”龐源恨恨地看着李照。
“呵,這句話不該由你來說。”李照擡頭看向策馬奔來的趙斐,繼續說道:“你的主子才配說這句話。”
來到近前,趙斐先是翻身下馬查看了一下龐源的情況,確定他並無大礙後才讓人將他送了下去。
“我輸了。”看着翻身下馬的李照,趙斐微微一笑,說道。
“顯而易見的事兒。”李照咧嘴一笑,說道:“咱們本還有約定,只是中間出了那些變故,所以我也沒手下留情,好像做得過分了點兒。”
“呵呵……”趙斐笑了笑,繼續道:“將士們爲國捐軀便是正理,這次只能說是我們技不如人。”
“確實,一將無能,累死千軍,褚小懷大,不自量力!趙兄一定要謹記,謹記啊!”李照上前拍了拍趙斐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你……”
旁邊的千鴻見狀,當即手握劍柄上前一步。
趙斐擡手攔下千鴻,望着李照笑了笑後,側身超前走去。
“這次比鬥李兄真是讓我大開眼見啊。”趙斐越過李照,朝着三弓牀弩走去,繼續道:“無論是兵法,謀略,還是軍備,李兄都高……”
趙斐話沒說完,右腳突然踏空,身體微微一斜,差點崴了腳。
“這是?”
穩住身形的趙斐低頭看了看腳下,地上一個個拳頭大小的坑洞頓時出現在他眼前。
“這叫鼴鼠洞,一種能快速完成的陷阱。”李照微微一笑。
“鼴鼠洞?!”趙斐雙眼一眯,當即就明白了忘憂軍大敗的原因。
看着前方三五米範圍內密密麻麻的鼴鼠洞,趙斐深吸一口氣,說道:“李兄真是好算計啊。”
趙斐本還打算近距離去看看牀弩,但是眼前的這一幕已經表明了李照的態度。若是他還要朝前走,說不得迎接他的就是刀光劍影了。
看了看側面唯一能通行一匹戰馬的通路,又看了看守在通路口的徐濂,趙斐放棄近距離查看三弓牀弩的打算。
眼看樑童,荊勇以及銀華要塞方向都有人過來,趙斐轉身看着李照說道:“下一次,我一定會贏回來的!”
李照聳了聳肩,說道:“我無所謂啊,只要你能辦到。”
趙斐深深地看了一眼李照,返身走向自己的戰馬。
“要回去了啊?”李照看着趙斐喊了一聲,說道:“晚上我們還有慶功宴呢,一起玩會兒啊。”
“你欺人太甚!”
千鴻上前一步,憤怒地盯着李照,握着劍柄的手卻再次被趙斐給摁住了。
“你這話就說得過了啊。”李照皺着眉頭望着千鴻,說道:“友誼第一,比鬥第二嘛。不就輸了一場嘛,下次努努力,你們還是有機會的啊。”
“你……”
千鴻是真的怒了。
李照的嘴巴實在是太欠了,即便是趙斐也是一臉的怒色。只是當他轉過身來望着李照時,他臉上的怒氣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一張人畜無害的臉。
“慶功宴啊,你玩得盡興就好。我卻要回去爲這些死去的將士忙碌,他們爲大梁捐軀,我總不能寒了他們的心吧?”
“趙兄高義,既如此,我就不挽留了,後會有期吧。”李照衝着趙斐抱了抱拳。
“後會有期!”趙斐也抱了抱拳,然後便翻身上了馬。
趙斐走了,徐濂和徐若煙來到李照身邊,見他一直盯着趙斐的背影,徐若煙上前一步問道:“看什麼呢?有什麼好看的嗎?”
“呵呵。”李照微微一笑,說道:“我在看一個落入陷阱的獵物到底能不能爬出來。”
徐若煙愣了一下後,疑惑地問道:“什麼獵物?哪有獵物?”
李照聞言側頭看了看她,然後又看了看已經距離很近的樑童等人,小聲道:“回去再說。”
說完這句話,李照轉身走到雄兵營將士的面前。
看了看神色激動,熱切地望着自己的將士,李照咧嘴一笑,高聲道:“我就知道,你們都是好樣的,我們贏了!”
“喝!”
隨着一聲爆喝響起,剛剛來到近前的樑童和荊勇齊齊一愣。就連離開不遠的趙斐也再次回過頭來。
“現在我宣佈,大家休息三日,三日後我們班師回京都,我會兌現我的諾言。現在,解散!”
隨着李照的聲音落下,陣陣歡呼聲響起,劉福,單熊,張海三人更是帶着兵士將李照,徐濂和徐若煙給拋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趙斐的雙眸中閃過一縷寒芒,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遠處的十架三弓牀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