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舊人,舊情

已經很晚了,瀟瀟夜雨在霓虹燈的映照下,斜斜的飄灑着。

一所公館門外,停候着一排汽車。這裡,今晚有一場酒會。酒會剛剛結束,紅男綠女喧笑着,三三兩兩從客廳大門走了出來。

公館的主人高先生一直陪送着一位小姐走到門前石階上。這位年輕小姐裝束淡雅,在身邊衣着光鮮的女人裡並不惹眼。不過她的美是並不需要光豔的衣服來襯托的。她的美在於她的自身,是隻消往她身上看上一眼,她周圍的一切就會頓失光彩的那一種。不過,也許是常常流連輾轉於這種交際場所的緣故,她嫋嫋婷婷的行動舉止間又帶出了幾分俗媚來。

“帛顏,真是抱歉,抱歉,”高先生哈着腰向身旁的這位年輕小姐喃喃說着,“你看今天真的是趕的不巧。這麼晚了,不能親自送你回去,我真是放不下心。”

於帛顏也不看他,兩隻秋水眼只是迷離的望着雨霧,她輕笑了一聲,道:

“有什麼放不下心的?你沒認識我之前,我不是一樣活得好好的。——好了,我這就走了。你進去吧,男人吶,總是有辦不完的正經事。”說着,剛一扭身要走,一箇中年男人忽然在他們身旁停下了,道:

“不介意的話,我送於小姐一程,如何?”

帛顏朝說話人淡淡的瞥了一眼,這人正是秦世梵。

上了秦世梵的車,帛顏只是不言不語,側着臉,看着瀟瀟夜雨中的街景。

“我從於小姐的口音裡聽出一點熟悉的鄉音。不知道,於小姐是哪裡人?”秦世梵搭訕的問道。

帛顏呆了一下,她遲疑了一會兒,方低聲道:“六安。”緊接着,她就幽幽的輕嘆了一聲,提起那個地方,有太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真沒想到於小姐竟然也在六安那種小地方住過。”秦世梵笑道。

“是個好地方,”帛顏依然望着車窗外,幽幽的說,“很久沒回去過了。”

“於小姐一定想不到,我也在那裡住過。不過,也是很久都沒回去過了。”秦世梵笑道。

“是嗎?”帛顏淡淡道,撇過臉來,看着他的側臉,似乎是想找出一些熟悉的印記來。她很快又扭過了臉去。

“的確是個好地方。什麼時候,能夠結伴一道回去看看,倒是不錯。”秦世梵接着說。

帛顏似乎沒聽見他的話似的,自顧的喃喃道:“只可惜,我沒有福氣在那裡長長久久的住下去。如果當初沒有出來,就在那裡紮根下去,開枝散葉,擁有一個普通女人都會有的幸福,也許——”那一刻,她的神思恍惚了……

很快,她便收回了心神,頓住了話頭。莞爾一笑,轉而問道:“怎麼,那個小地方,秦先生竟然也去過?”

“我年輕時候呆過。”秦世梵隨口答道,緊接着又笑着問,“我聽於小姐的話,想必在那裡有過一段羅曼史。不過,像於小姐這樣的人物,在哪裡都是惹人憐愛的,有人追求我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只是,那樣一個小地方哪裡能有配得上於小姐的男人呢!倒還是來了上海這個繁華大都市好。”

“我倒不這麼看。”於帛顏淡淡的打斷了他的話。

送到了地方,帛顏輕描淡寫的道了謝,轉身就要開車門下去。

“不請我進去坐坐?”秦世梵隨即笑着問道。

帛顏也不看他,扭身朝着車門,只是淡笑着道:

“真是對不起,我從不讓外人進我的家門。”話音才落,她卻已經自己開了車門,下車去了。車上的秦世梵望着她嫋嫋的倩影,直到她已經開了房門進屋去了。

他的嘴角微微牽出一笑,發動車子,走了。

上海的雨還在下着,淅淅瀝瀝,連綿不絕了。

瀟席正要出門,秦太太忙趕出來把他叫住了,問他:

“你這是要去方家嗎?”

瀟席返過身,向他母親說:“我是到一箇中學同學家裡去。他父親這一向身體不太好,我過去幫忙看看。”秦太太道:“什麼同學的父親?身體不好倒不去看醫生,卻要你這個還沒畢業的醫科學生去看。”瀟席看了看腕上的手錶,確定了一下時間,一面道:“他們家做的是小買賣,*在小菜場裡賣菜,也掙不了幾個錢,有個病痛,都不捨得花錢到醫院去。”

秦太太的臉立即就拉的老長的,道:“人家這是見你這個人好說話,故意要佔你的便宜,那種市井小民最是懂得算計的。”

瀟席沉着臉,不作聲,對於他母親並不瞭解他的同學,就妄加評斷,他總是掩飾不住幾分反感。不過,他知道母親告誡的本意還爲了他所着想,所以也不併不還口。

“你還是正經去方家看看方小姐。”秦太太又緊接着道,“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她生病了嗎?”

“蓉妹妹不就是輕微感冒嗎?”瀟席道“他父親又是大醫院的院長,該吃藥、臥牀休息的話都應該囑咐過了,還用不着我去爲她操心。”

“我又不是讓你操什麼心,只是讓你去看看她,讓她知道你關心她。”秦太太道,“女孩子家就在乎這些。”一面她已經吩咐傭人去叫車伕準備車送瀟席去方家。這時,張媽卻在樓上喊了:

“少爺,方小姐打來的電話。”秦太太忙就把瀟席從門口拉回來,往樓上推,“你看你看,電話都催到家裡來了,你還不願意去呢?”

瀟席拿起電話,就聽蓉欣在電話那頭說:“你不知道我病了嗎?怎麼不來看我?”瀟席道:“聽你的聲音,感冒應該不會很重。好好休息,飲食上注意一些。別生了病還淨是想着玩。”蓉欣撅着嘴道:“你還沒見到我,倒先知道我病得不重了。我嘴巴里苦得厲害,吃什麼都不對味。席哥哥,你去給我買一份蛋糕給我送過來,好不好?”瀟席道:“生病了,還是不要亂吃東西。”蓉欣道:“我只吃一口,還不行嗎?”

瀟席還是禁不住笑了笑。

他先坐車去買了蛋糕,怕她忌不住口,吃多了不消化,只買了一個份量小的。到了方家,他就把車伕先打發回去了,道:

“太太可能還要用車,我回頭自己叫車回去就可以了。”車伕看着他進了方家的大門,才把車開走。瀟席在方家待了不到半個鐘頭,就又出來了。蓉欣本來並不願意放他走,還好趕上又來了幾個看她的同學,他才的脫身。

瀟席從方家出來,叫上黃包車,直奔同學家裡去了。

從同學家中走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他同學一家人執意要留他吃晚飯,他拒絕了。要請他吃飯,必定又要破費一場,他是這麼想的。他同學一家人卻是以爲他是吃不慣他們的粗茶淡飯,而且他們的擁擠的屋子裡不僅住人,角落裡還堆滿了菜,各種氣味參雜在一起,竄的滿屋子都有一股子怪氣味。想必他這種大少爺坐在這裡也不可能有胃口的,也就沒有再強留。

瀟席走出弄堂的時候,外面的雨也已經停了,皮鞋踏在溼路面上,涼涼的聲音。在他們屋子裡呆的時間長了,猛然走出來,才發覺外面的空氣分外的清新。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在潮溼的冷風裡走着,走了很久,都沒有想起來叫一輛黃包車。

當初,考取香港大學,父親執意讓他選擇醫科,他是不情願的,他也知道父母做這種選擇多多少少與方家是脫不了關係的。父母爲他的前途打算的心,他是可以理解的。不過,對於方蓉欣,他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情愫。他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至於,蓉欣是否對他就是有那種感情,也很難說,她還只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對一切都還是懵懵懂懂,不知道自己要什麼,也不知道什麼適合自己。也許現在的她只是喜歡被人寵着。不管怎樣,值得慶幸的是,現在對於以後要從事的醫生這份職業,他是越來越有興趣了。是一種飽含着責任的興趣。

他挺起了脖子,揚起臉來深吸了一口氣,卻覺得風已經很涼了,他豎起了大衣領子。馬路對過跑過來一個拉客的黃包車,車伕在寒風裡不停的喊着:“黃包車!黃包車!”

瀟席站住腳,默默的望着他有一會兒,招招手,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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