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聲慘叫響徹整個大殿,一雙血淋淋的肥手掉在地上。
“我的手、我的手啊!”肥碩胖子看着地上還在掙着跳動的雙手,再看着身前光禿禿的兩個手腕,體內真氣一動,就要逃竄。
寒光再起,一劍穿過胖子頭顱。
一道算不上偉岸卻驚豔絕倫的俊逸身影,從虛空中顯露出身形。與此同時,不遠處,挾持着徐溫良的宋老道轟然倒地,整個頭顱也已洞穿。
剛纔一幕實在太快了,從斬掉胖子雙手,再到擊殺宋姓老道,再到擊殺胖子,整個過程,不過彈指剎那,就算見到了整個過程的徐溫良,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半響之後,徐溫良狂奔而至,衝到俊逸青年身前,喜極而泣,淚雨婆娑道:“你沒死,你真的沒死,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嗚嗚嗚嗚——”
陳羽拍着徐溫良的頭,輕聲道:“別哭了,我不是來了嗎?放心,有我在,沒人可以傷得了你們。”
徐溫良雙手不停抹着眼淚,卻怎麼也抹不乾淨。
突然,他眼中冒出憤怒的怒火,大力推開陳羽,怒吼道:“你怎麼纔來?你現在來還有什麼用?如幻姐被陰陽離光擊中,再過四十九天,便會陽神枯竭而死,墜入輪迴。”
徐溫良嚎嚎大哭怒視着陳羽,突然又歇斯底里抓着自己的長髮,懊悔不已道:“都是我的錯,要不是如幻姐爲了救我,也不會被陰陽離光擊中。是我沒用,是我處處都要人照顧。如果沒有我,你就不用把玉佩留給我,如幻姐也就不會和我相識。”
陳羽幾步走到徐溫良身前,沉聲道:“別責怪自己了,我相信你不是一個沒用的人。我想,甄如幻見到你這個樣子,一定也會不開心的。放心,我會救回她的。”
陳羽回頭望了望遺世獨立的絕色身姿,補充道:“一定會的。”
“是嗎?”徐溫良擡起頭望着陳羽道。
陳羽點點頭,沉聲道:“現在還有四十九天的時間,足夠我們召回甄如幻的陰神。只要一旦找回陰神,她便能起死回生。”
陳羽說到這裡,不由想起御道至尊山中陰神出竅的蘇清影。
“她是怎麼做到陰神出體而不死的呢?她就像個迷一樣,雖然短暫邂逅,卻留給我太多回憶。”陳羽心中嘆息一聲,不知是還在怪罪對方當年利用自己,還是感嘆造化弄人。
突然,他眸子一亮,沉吟道:“當初我在九幽之火中差點被地火焚燒成灰,是蘇清影傳我大聖妙萬殊陀羅真言,才得以保住性命。此真言如此玄妙,說不定能保甄如幻性命,不如傳授給她——”
陳羽立即飛到甄如幻身前,凝眸望着這位與自己糾纏不清的驚豔女子,心中暗自立誓道:“甄如幻,我不會讓你死的。”
他深吸口氣,閉上雙眸,魂絲凝線,願力加持,悄然無息朝甄如幻泥丸宮潛去。
甄如幻泥丸宮內,那尊金色小人突然睜開金色眸子。
“是誰想要入侵本座的泥丸宮?”
就在甄如幻的陽神要做出攻擊時,陳羽的魂念已經傳遞過去。
“甄司空,是我——陳羽。”
陳羽此時聲音帶着幾分緊張、幾分顫慄,還有幾分難以明言的情緒。就如同當初在碧螺湖小島擡頭仰望元綠瑤時的心情一樣。
這種情緒,令人心頭潺動,令人着迷,而又令人畏懼。
甄如幻心頭一顫,二十年來,頭一次沒有對男子的聲音生出反感之意。但也僅此而已,除了不反感,再難生出其它情緒。
甄如幻知道是陳羽,心中立即一驚道:“這陳羽的魂絲怎能潛入我的神魂宮?我只聽過攝魂之術,可以強行搜刮他人記憶,卻從未聽過能悄然無息潛入神魂的?要知道強行搜刮記憶,被施法之人最終會神魂爆裂而亡。但他現在潛入進來,顯然不會對我的神魂造成影響。”
甄如幻壓制住疑惑,魂絲傳念道:“你把通靈玉佩轉手旁人,就那麼不待見本座嗎?現在我陰神離體,離死不遠,正合了你的心意。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甄如幻也沒打算放棄自己的目的。
律王山上,她就曾說過,等傷好了就會去找陳羽,而且還要以陌生人的身份去接近他。
她要令陳羽對她生出好感,甚至愛上她。然後在他不可自拔時告訴他當初說自己是“老妖精、見不得人。”是多麼的無知可笑。
她要讓他痛不欲生,爲自己做過的錯事悔恨。
所以即便現在,她依舊沒有放棄這個目的。——女人啊,一旦認真起來,真令人害怕。
陳羽沉喝道:“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意這事?我現在傳你一種凝神秘術,希望能保住你的陽神。聽好了——”
陳羽立即魂絲傳音,把那段敝帚自珍從未傳人的晦澀真言傳遞給甄如幻。
甄如幻立即感到一段奧秘晦澀的音符竄入神魂之中,不由心神一動,立即參悟起來。
“這是——”突然,她神色一震,感受到那段真言上無法言表的玄妙和奧秘,震驚道:“是他當初攻擊我時使用的秘術,這傢伙怎麼這麼愚蠢,居然把他的絕殺之術傳給自己的仇人?”
甄如幻立即牴觸起來,以她的驕傲,她又豈會要自己“憎惡”之人傳授秘術?那以後還怎麼報復他當初的冷言惡語?
但她實在忍受不了真言帶給她的神秘吸引力,又忍不住參悟起來。
但很快,她再次失望起來。失望之中帶着幾許欣慰,欣慰之中又有莫名的失望。——她,無法參悟這段真言。
“不用白費力氣了…… ”甄如幻冷冷道:“你傳授的秘術排斥我的神魂,此時已經自己溜走了。”
陳羽此時也已經發現了蹊蹺,不由神色黯然道:“怎麼會這樣?當初蘇清影傳授給自己,不過是意念之間,便領悟了真言奧妙。怎麼傳給甄如幻,便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陳羽想了片刻,不得而解,立即對甄如幻道:“甄司空,就算你無法參悟這秘術也無妨,我陳羽還是會盡我最大努力,幫你找回陰神。”
甄如幻想起剛纔陰神出體的剎那,傳給徐溫良的那段話,忍不住暗忖道:自己怎麼會想到在最關鍵的時刻把身體託付給陳羽?現在他既然進入自己神魂,那自己還要不要託付他?
“不行,自己就算死也只能死在蠻荒神廟,不能泄露真實身份。”
甄如幻想了想道:“你若真想救我,也不是沒有辦法,就不怕做不到。”
陳羽神色一喜,驚呼道:“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