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臺上,陳羽和雖錦緞還在積蓄,不被外界紛紛擾擾所驚擾。兩人彷彿進入永恆世界,寂靜而永恆。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世間所有幻象在他們眼前泯滅。
彷彿這個世界,只存在他們一樣。眼中除了彼此,便只剩下死亡的氣息在流轉。
“如果一個新生命的誕生必須要以另一個生命的毀滅爲代價,你該怎麼選!”這道聲音自始至終迴盪在陳羽的靈魂之中,如一枚種子,種在了靈魂深處,生根發芽。
陳羽沒有正面回答雖錦緞,但並非心中沒有答案。
天刑臺外,原本彙集的數萬名弟子,走了十之,僅剩下數千人不到。但陳羽在蠻荒神廟的這些兄弟,卻一個未走,全部堅定無疑守候在天刑臺四周。
一直隱匿在幕後的聞人青,也毫不避嫌與衆位嫡子站在了一起。同時還不忘與差點上天刑臺決鬥的司徒陽光擁抱在了一起。
這一幕,驚瞎了無數弟子的眼睛。就連蔡善、韓誠都難以置信望着這一幕,不可思議道:“你們倆不是死敵嗎?”
然後,聞人青又在大家驚駭的神色中和陶人喜來了一個擁抱,笑容淡淡道:“小戰神,等你把《增長金身訣》修煉到火候,我這手中長劍只怕劈不開你了!”
蔡善撇了撇嘴,幾乎要裂到耳根子,望了望司徒陽光又望了望陶人喜,大怒道:“感情只有我和韓誠矇在鼓裡啊?你們這些畜生,什麼時候勾搭上的!蕭鈺呢,你大爺的,給我滾出來。”
陶人喜抖了抖濃眉,很不爽道:“蔡善,你嘴巴放乾淨點。在藏經殿時,爺爺我可是壓根就沒不知情,否則怎麼會被這死人妖劈得一身血淋淋?我也是幾天前吃霸王餐、搶靈草靈蟲時才知道的!”
聞人青模樣清秀脫俗,的確有些妖豔。但他揮了揮手中長劍,笑盈盈道:“陶人喜,有膽再說聲人妖試試——”
衆人一陣寒暄後,再次神色凝重看向天刑臺。
雖錦緞身上琉璃金光漸漸沒去,徹底融入體內,虛空中那枚古老而蕭殺的誅殺王令也愈加璀璨起來。無數的殺氣垂落下來,籠罩在雖錦緞身上。
緊接着,便見那枚誅殺王令急速凝聚、收縮,從虛空中飛遁下來,化作一柄長約兩尺古怪嶙峋的青銅利器,無數道的紋路在似劍非劍似刀非刀的兵器上游走。
陳羽心神一顫,神魂宮中,似乎有座隱秘的世界突然破開了一絲裂縫,一股意念涌進神魂宮中。
“誅殺神刃!”陳羽神魂宮中突然涌現出這條信息。
“怎麼腦中突然冒出這股意念?是誰在我腦中?——”陳羽感覺手中長劍輕顫了一下,自己積蓄的意境似乎鬆動了一下,不由立即回過神來,以真言斬斷意念,再次沉寂在劍勢之中。
而就在這時,遠處虛空中突然黑壓壓一片,全是人影。遠遠觀之,足有數十萬之巨!
天刑臺外,聖人幫、劍聖堂、花間派的衆多幫派成員,看着正朝天刑臺飛來的無數修士,駭然望向各派的首領人物。
蕭鈺不在,聖人幫以蔡善爲馬首,但他和司徒陽光、餘帥以及曹蠻等人也都是一臉茫然,紛紛不解。
韓誠眯起眼,若有所思,沉吟了片刻,望向天刑臺,猜測道:“瑤池仙宮先後派遣了兩隊人馬,一次比一此隆重,卻都是爲陳羽而來,難道這次也是爲他而來?”
司徒陽光和聞人青都緊緊注視着陳羽的劍勢,隱隱察覺到劍意的非凡。兩人數日前曾從陳羽所贈的回光鏡中領悟了不少劍道奧義,此刻自然不願錯過。
但其餘的人卻都被遮天蔽日的人羣吸引了目光,終於有人驚呼道:“七彩鸞鳥拉輦,那是瑤池仙宮西皇母座駕!”
“西皇母親臨我蠻荒神廟?”蔡善等人爲之一驚,震驚道:“西皇母幽住瑤池宮,從不出世,她親自來蠻荒神廟,難道是陳羽惹了大禍?這下慘了,連我家老祖宗都沒辦法善了此事!”
就在這時,九鸞拉輦已經到了十里外,韓誠雙目如電,看出了蹊蹺,驚呼道:“不對,西皇母身後,有夔牛拉車,千獸千乘,這是禮車,馱負重禮。”
曹蠻動容道:“不錯,我曾見過夔牛拉車,是人間大派馱禮神獸,每一頭夔牛都能拉億鈞重物。你們這千頭夔牛,其速緩慢,應該是馱了非常沉重的器物。”
“難道真如禮儀殿的弟子所說,是來爲掌教至尊觀禮的?可從未聽聞掌教至尊即將突破大境界啊?千獸千乘,那該有多少奇珍異寶啊,這肯定是瑤池仙宮最高規格的禮節了。難怪迎客古鐘要鳴一百零八聲。”
而就在衆人神色激動,議論紛紛之時,瑤池仙宮西皇母乘着七彩鸞鳥大輦已到了天刑臺外。西皇母仙姿玉容,如九天玄女下凡,令人難以直視。
禮儀殿各禮儀司奏起了嫋嫋仙音,把這片虛空映襯得有如仙闕。八府十二殿各府主殿主都神色極爲複雜,紛紛看向臺上蓄勢待發的兩人。
而身後黑壓壓的無數弟子,則個個神色難以置信地望着天刑臺上的陳羽,不敢相信這位連宿命境都不是的螻蟻,竟能獲得瑤池的認可,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成爲今日主角。
即便看到瑤池聖母已經親臨天刑臺,他們依舊不敢相信。除非,西皇母當着所有人的面,正式宣佈這條消息。
“大戰開始了!”有人驚呼一聲。
西皇母母儀天下,雙眸慈祥地朝天刑臺上看去。
這一刻,以天刑臺爲中心,方圓百里之地,所有的勢、所有的道、所有的色彩、神韻、靈氣、光芒都被天刑臺上的兩人抽爲一空,匯聚到天刑臺上……
“刺!”兩人同時而動,攪動天下風雲。
“嗚嗚——”天刑臺上颳起了颶風,緊接着電閃雷鳴,暴雨傾盆而下,無數閃電在暴雨中交織而出。
一道道神雷、天火、颶風,齊齊降落,無數劍道神韻在這一刻爆發出來,把這片天地攪成了混沌亂象。無數的異象在天刑臺上幻生幻滅,彷彿宇宙混沌開天闢地一般
金光再次降落,大道神韻普降,無數天音從雷雲閃電中交織而出,傳遞四方。
兩人瞬間消失,身法快到了極致,即便如西皇母、堯洪烈這等蓋世大能,也在這混沌亂象中看不真切,無法捕捉到軌跡。
西皇母的鳳眸閃過一絲異樣色彩,雙眸霞光閃爍,心境變化,卻看到了兩道極爲緩慢的身影,在虛空中慢慢飛馳。
“咦——”西皇母黛眉微蹙,雙眸一緊,緊接着光芒大盛,從輦上飄然而起,聲如天籟道:“他們穿梭在一個個沙粒世界中,有恆河沙數般的世界隨着他們破滅、重生——”
堯洪烈踏步來到西皇母身前,尊敬道:“西皇母,姜掌教還在帝堯山等候您的大駕。”
瑤池聖母凝視着刑法臺上的陳羽,淡淡道:“本宮前來提親,看的是女婿,不是那個老東西。讓他來天刑臺見本宮吧,陳羽這女婿,本宮欽定了!”
提親?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