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值防

張永壽沒平白受氣,又送銀子又請人押妓飲花酒,陪着笑臉花費良多,風月場上倒是暢快合意,轉頭登門拜訪便吃了閉門羹,被門房小吏晾在門口整整一日,纔拿到他想要的試百戶之職。

張永壽的首級足夠,不但升了實授,還越過總旗官直接給了試百戶,補在清遠衛東邊的清遠峽百戶所,陳沐估計這次回清遠,再見面也就難了。

好在陳沐並不期待與張永壽見面。

不比來時黑嶺遇匪,興許是黑嶺的賊人知曉了這羣軍戶厲害,回清遠一路平平安安,空費白元潔嚴謹防備。待回到百戶所,旗下餘丁拉着幾人問東問西滿是好奇自不必說,邵廷達搬着馬札坐在院子裡給人講着在廣州府的所見所聞,尤其是對自己與青樓姐兒一度春宵的事自吹自擂,氣得他婆娘一直在後頭拿手擰他。

陳小旗這兄弟生得皮糙肉厚,挨擰跟沒事人一樣,笑眯眯地接着講。不過夜裡興許是邵廷達拿出人腦袋換的胭脂水粉,讓陳沐在自己屋子裡聽了半宿幸福的貓叫。

與旗下衆人歡愉的心情不同,因爲內心中早就對廣州府的繁華有所預期,故而即使有所驚喜,卻也不至像邵廷達他們那麼開心,他腦袋裡一直在回想白元潔說的話。

顛覆他的價值觀。

祖上出身衛指揮使,官職同爲從七品小旗的張永壽,可以被官員的僕役晾在外面一整天,這是有多瞧不起他?這可能是比直接揍張永壽一頓還要侮辱的做法,偏偏張永壽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等出廣州府一個人發狠砍樹。

人或許都是得隴望蜀的,永遠都不知道滿足。

在陳沐看來,張永壽尚且需要如此,若等他有功升職,怕是還比不上張永壽的待遇,到時候又當如何?

白元潔沒打算讓陳沐歇着,次日一早,便有白氏家兵叩響陳沐的破屋門,揉着眼睛迷迷糊糊打開門,來的倒還是個熟人,上次騎着馬去田壟上給陳沐送倭銃的那個,抱拳便道:“陳小旗,百戶有令,此後直至春季,你旗下軍戶隨同戍衛清遠城南安遠驛站,請你今日啓程,操練軍戶輪崗值防,不可懈怠。”

“安遠驛?”

陳沐重複一遍需要職守的地名,對清遠近畿他沒有概念,索性記下稍後自找邵廷達問詢,纔剛抱拳張張口想要說什麼,便見這見過兩面的白氏家兵遞交公文後又是一拱手,轉頭離去。不過才走兩步,轉過身來看了陳沐一眼,稍稍躬身抱拳道:“多謝陳小旗黑嶺護衛我家主人周全,在下白七,告辭!”

說罷,白七走至院外翻身上馬,一騎絕塵。看他離開的方向,並非百戶衙門而是清遠城,多半是白元潔直接回了清遠城鳳凰街的白氏老宅,陳沐也就不想着給白元潔送銀子了。

多多少少,白元潔心裡向着他,在黑嶺夜戰救他一命不說,還在後面避免了張永壽貪心帶來的麻煩,於情於理,這恩義他得報——到時候,送他份大禮。

陳小旗的命,可不止區區十兩銀子!

“小八郎,召集軍戶!”

貪睡的小孩從夢裡被喚醒,披着破棉襖挨家挨戶把幾個軍戶叫到陳沐家院子時,他已經穿戴好衣甲,扣上鐵笠盔,在魏八郎的侍奉下插好背後的認旗,吐了漱口水對幾人說道:“百戶所的調令下了,直至明年開春,輪值安遠驛站——安遠驛站在哪?”

話音一落,除了懵懵懂懂的魏八郎,幾個軍戶臉上都露出喜色,邵廷達更是拍着大腿咧嘴笑道:“職守驛站,這可比上清遠城職守還要好些!安遠驛不遠,往西南走半日北江飛水口橋邊守着大道。”

說罷,邵廷達對陳沐道:“職守驛站有地遮風擋雨,管食管住,還不必管驛站的事情,若是行人不多,還能向驛站皁吏借馬兒來騎騎!”

這倒是不錯,陳沐緩緩點頭。照邵廷達的說法,安遠驛站向北只通北江西面的連州,事務不多,若是如此倒可藉此時機讓幾個旗丁都學學騎馬,到底將來用着方便。

不過看着自己麾下只剩四個軍戶,陳沐又露出苦笑,這衛所小旗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也不知何時才能將旗下軍戶補全。鄭老頭的腿傷顯然不能參與操練,如今他麾下便只剩邵廷達、付元、石岐與魏八郎四名正丁,這般情況,陳沐是萬萬不敢遇到戰事的。

雖然說沙汰了老弱,剩下邵廷達與石岐都是有膽氣與武力的,可到底人數太少,就算再有武力膽氣,四人能打得過十個人?

同等兵力建制,輸的肯定是他!

“對了,沐哥,鄭老頭的腿是不行了,歲數也大,今天他小兒子鄭聰去百戶衙門報備襲軍戶,派人去跟他說一聲叫他明日帶着兵器去安遠驛?”

聽到邵廷達這麼說,陳沐的眼睛亮了起來,問道:“鄭聰,多大歲數?”

陳沐可不希望再來個跟魏八郎一樣的小少年。

“二十多吧?名字叫聰,其實看起來挺愚鈍的。”邵廷達擠着眼睛笑,隨後左右看看,指着石岐道:“跟他一般高,稍胖點。”

“走,路過鄭老頭家時候說一聲,都備齊了兵甲,往安遠驛去!”陳沐這就放心了,對大夥說罷又對魏八郎道:“去屋裡把那杆火銃拿來,多取幾瓶子藥引藥,去了驛站學學放銃。”

放眼百戶所,別的小旗肯定沒陳沐小旗這等殺賊換賞錢的機會,就連他們去廣州府前都沒經歷過陣仗,更不必說別的小旗了,所以衛所軍戶都是苦日子過慣,眼界就那麼高,有閒偷閒、沒閒務農,誰都懶得吃力不討好去修習武事戰陣。

但陳沐的小旗現在可就不一樣了,嚐到甜頭的他們一提到兵事幾個人都是兩眼放光,恨不得有機會再去打上一場換些賞錢來!

當然了,現在要把他們丟到戰場上,難道就不害怕了嗎?

不存在的。

該緊張還緊張,該害怕還害怕,至多是比新卒鎮定些許而已。

走在路上,陳沐騎着老戰馬對邵廷達問道:“安遠驛近畿,可有巖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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