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怎麼可能?!”
秦姝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時,簡直大爲震驚,隨後便是不敢置信。www/xshuotxt/com
她雖然不看好宋家的未來,但也只是以爲宋家會爲了保護大焱而亡。
卻沒想到,宋家竟然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裡。還是用這種不光彩的方式含冤而死!
死得如此慘烈,如此憋屈。被他們效忠了二百多年的君主,親口賜死!這對宋家來說,是多大的諷刺和不公。
沒錯,秦姝根本不相信宋家會通敵賣國!
不只她不會相信,天下百姓恐怕也不會相信。
“怎麼會這樣?”秦姝喃喃自語地坐在椅子上,心裡說不出的憋屈和難受。
雖然她只接觸過宋良秀將軍,但對宋家卻十分欽佩和尊重的。
她心裡爲宋家感到不值。
所有的英雄都是值得人敬佩的。
秦姝緩了緩情緒,懷着一絲僥倖問道:“佑安,這是真的嗎?”
秦佑安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是真的。”
爲了消息靈通,秦家也專門成立了一支蒐集和收發消息的十人小隊,何況這件事已經通報全國,不會有錯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宋家現在怎麼樣了?”秦姝總算是接受了這件事,捏了捏額頭問道。
秦佑安眼睛深沉,語氣平靜地說道:“原本宋老將軍一直帶兵鎮守邊關,抵抗越來越強大的蒙古部族,但是,這一次不知爲何,宋家軍竟然失守了,並且大敗,宋老將軍和宋大將軍均戰死沙場,宋三公子身受重傷,二十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
說到這裡,他臉上突然透出幾分諷刺,說道:“朝廷將一切都怪在了宋家頭上,以孫丞相爲首的朝中大臣紛紛上奏,說是宋家通敵叛國,故意泄露了消息給敵人,故意打了敗仗,小皇帝便下令誅了宋家九族。”
其實,小皇帝一開始是不相信的,但他耳根子軟,意志不堅定,在曹忠和周太后的連番勸說下,就相信了。
“宋家難道沒有反抗?他們就甘心引頸就戮?”秦姝咬牙問道。
“宋家能頂事的男人,幾乎都死光了,一羣老弱婦孺又能怎麼辦呢?”秦佑安冷笑道,“宋良秀將軍在被押解回京之前就已經重傷不治身亡。只有宋二將軍帶兵鎮壓各地叛亂,僥倖逃過一劫,聽到宋家被誅九族後,悲憤自刎而亡。宋家軍徹底分崩離析。”
宋家軍早就不像以前那樣鐵板一塊了,早被其他勢力滲透進去,宋家也一直被受排擠和打壓。宋將軍明明知道此事,但是爲了大局,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最終導致了宋家悲劇和滅亡。
宋家的心思全部用在抵禦外敵和鎮壓叛亂上,沒有時間跟那羣小人內鬥,結果,終究是中了陷阱,被陷害而死。
他們又怎麼能想到,有人竟會如此地喪心病狂呢!置國家大義於不顧,置百姓於不顧,只想着爭權奪利。
聽到宋良秀將軍重傷而亡,秦姝有些難以忍受地閉上了眼睛。
當初,跟宋將軍談話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原本他還說下次來家裡坐一坐呢,哪知道那一次,竟然就是永別!
他幫了自己那麼多,自己還沒來得及報答,他怎麼可能會死呢?
對於他的死,秦姝心裡十分難過和惋惜,更多的卻是大焱的憤恨。
“那宋家的人,還有活下來了嗎?”秦姝睜開眼睛,再次問道。
“都死了。”秦佑安搖頭說道,頓了頓,他忽然對秦姝說道:“娘,我想繼續招兵買馬。”
佑安的話將秦姝從悲痛的思緒中拉了出來,她擡頭看向他。佑安神色堅定,眼神清明,顯然已經打定了主意。
秦姝點了點頭,說道:“娘支持你,你想做就去做吧!”
說完,又冷笑一聲道:“自作孽,不可活!大焱還嫌自己滅得不夠快,自己作死呢!”
……
宋家被誅九族的一經傳出,舉世皆驚,各地百姓都沉浸在悲痛之中,他們素衣縞服,自發地爲宋家披麻戴孝,燒香點燭焚紙,處處哀聲一片。
甚至有許多憤怒的百姓,砸了當地的衙門,逼得官吏們不得不緊閉門戶,根本不敢露頭。
還有些勢力趁機煽動百姓,打着以爲宋家報仇的名義,拉幫結派,痛斥朝廷殘忍和腐敗,他們連大焱的守護神都敢殺,還有什麼不敢做的,簡直喪心病狂。這樣的朝廷,又豈會把老百姓放在眼裡?還不如趁早推翻他們,建立一個嶄新的、美好的世界。
全國各地再次發生多起暴亂,無數的貪官污吏被殺,無數官衙被燒,這次沒了宋家的鎮壓,大焱一下子亂成了一鍋粥,連京城都有些動盪。
這時候,孫丞相也有些慌了。
他陷害宋家,只是爲了自己的利益和私心。
他野心勃勃,期待着有一天能大權獨攬,早就看宋家的軍權眼饞了,可惜宋家根本拉攏不過來,又頗受小皇帝重視,他也只能想辦法打垮宋家了。
幸好,宋家得罪的人太多,太后,曹忠、國丈都不喜歡他們,小皇帝又是個愚蠢的,他們齊心合力,這才扳倒了宋家。
可他沒卻從沒想過,讓大焱也跟着玩完呀!
萬一大焱沒了,他也會完蛋,哪還有現在的富貴日子?
以前,聽到有人說宋家是大焱的保護神,他還嗤之以鼻,現在,他卻有些瞭解了。
沒了宋家,大焱就像是沒了牙的老虎,根本就沒有什麼威懾力了。
如今,大焱兵權,基本都落到了他手中,可惜,他手中沒什麼能人可用,他手下那些人,溜鬚拍馬,爭權奪利,耍各種陰謀詭計,都是一把好手,真讓他們去領兵打仗,呵呵,恐怕他們也只會把脖子洗乾淨了,等着別人來殺。
想到這裡,孫學義是真有些後悔了,早知道,他就多拉攏一些人才,少擡舉這些沒用的東西了。
可現在說什麼也晚了。
他府裡的門客見他憂愁滿面,不得開顏,連忙安排了孫學義最喜歡的歌姬和小妾來,供他開心。
這個辦法果然奏效。
美人們一番歌舞之後,孫學義的臉上果然出現了幾分笑意,左擁右抱的好不開心。
就在他打算摟着兩個美人離開玩樂一番時,宮裡忽然來了懿旨,周太后要召他進宮。
孫學義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
他直接走到傳旨太監跟前,一把奪過他手裡的聖旨,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一邊踩一邊罵道:“老騷貨,蕩婦,那麼多面首還滿足不了你,非要爺爺乾死你你纔開心嗎?”
聽到孫學義一臉鄙夷地羞辱怒罵周太后,在場所有人都習以爲常,根本沒有絲毫害怕勸阻之色,就連周太后派來的太監,都默不作聲。
孫學義的寵妾更是笑吟吟地走上前去,像水蛇一般地扭進他懷裡,伸出玉指,點着他的臉頰,嬌聲嬌氣地說道:“老爺息怒,那老女人看重老爺,說明老爺比那些男人都厲害,老爺應該高興纔對,何必對此耿耿於懷?”
說完,就好像吃醋一般地嘟起紅脣道:“要說不高興,也應該是我們這些姐妹纔是,每次老爺要陪我們的時候,她就下旨來要人,生怕我們把老爺榨乾似的,真是討厭死了!”
孫學義聽她這麼一說,竟然哈哈大笑起來,他緊緊摟住懷中的尤物,在她的紅脣上啃了一口說道:“爺的小寶貝也會吃醋呀,放心吧,在我心裡,那個老女人還及不上你一根頭髮。你乖乖在家等着爺,本相很快就回來。”
說完,把狠狠地將懷中的女人推出去,陰沉着臉就離開了。
金碧輝煌的極樂宮裡,周太后正在沐浴。
她泡得是牛奶浴,因爲她聽說這樣做皮膚會更加白皙和光滑。
不止如此,她每天還要喝人奶,宮裡專門養了一批奶孃,都是她精挑細選出來的,比給那些皇子公主們挑選腦奶孃還要精心。
這些奶孃每天都要沐浴,食譜也十分講究,每天吃什麼喝什麼,都有嚴格的規定,這些食譜,各種山珍海味,人蔘、燕窩都只是尋常而已,就連每天喝的水,都是指定的泉水,需要每天讓人送過來,身上更不能有瑕疵,個個養得細皮嫩肉的。
只養這些奶孃花費,每天都是一筆大數目。
周太后沐浴完畢,從浴桶裡站起來,立即有宮人上前替她擦乾身體,披上半透明的輕紗。
沒錯,周太后在寢宮,從來不穿正常衣服,嫌那些衣服累贅。
沐浴完之後,周太后就躺在美人榻上,等着孫學義到來。
她養了這麼多面首,卻都不如孫學義和她心意,她沒過幾天都要召見他一回,否則,就好像心裡少了什麼東西一般。
正這麼想着,黝黑強壯,一臉絡腮鬍的孫丞相就走了進來。
他來太后的寢宮,一向不用通報。
見到橫臥在美人榻上的周太后,孫學義的臉上閃過一絲火氣和厭煩,周太后保養得再好,那也是個老女人了,哪比得上他後府那些千嬌百媚的小妾?
不過現在,這個老女人還有用,他還是要哄着她的。
這麼想着,孫學義就沉着臉過去,二話不說,直接抱起她向輕紗後面的牀上走去。
周太后驚呼一聲,立即抱住了孫丞相的脖子。
半個時辰後,孫學義冷着臉從牀上站起來,皺着眉頭說道:“好了,我走了,這幾天你不要找我,我最近很忙。”
“等等!”周太后坐起身來,臉上帶着一抹潮紅,說道:“哀家知道你忙,但什麼事能比我重要?”
孫學義忍了忍,終於忍不住了,回過頭來罵道:“無知婦人,就知道這點情情愛愛,天下大事哪件不比你重要?現在外面亂的很,等大焱完蛋,你這個太后也當到頭了,說不定連小命都保不住,我看到時候你就高興了。”
“什麼?有這麼嚴重?”周太后一驚,急忙擔憂地問道。
她這個太后還沒當夠呢,行宮別苑也沒蓋好,她怎麼捨得死呢?
“那當然!”孫學義沉着臉說道,“現在宋家完蛋了,那些賤民們都開始不安分了,若是再不及時鎮壓,他們早晚要打到京城來。”
“你怎麼這麼沒用!趕快派兵鎮壓呀
,宋家在的時候可從沒出過亂子!”周太后急忙道。
跟自己的小命相比,孫學義又算得了什麼?
孫學義聞言心中怒極,當初毀掉宋家時,這個老孃們可是出力最多的,現在倒怪起他來了。但他還是忍着怒火說道:“事情緊急,本相還沒找到合適的人選。”
“哀家不管,哀家只知道宋家的兵符在你手裡,你若是鎮壓不了,哀家也只好讓皇帝收回兵符了。”周太后沉着臉道。
因爲宋家的兵權落到孫學義手裡,周家的人一直對她頗有微詞。孫學義竟然還敢對她甩臉子,真是忘恩負義。不過,她就是喜歡這樣人。
孫學義一聽,心裡頓時急了,他眼睛轉了轉,陪笑道:“我這是跟你開玩笑呢,我幾十萬大軍在手,對付區區幾個反賊,還不是手到擒來。太后放心,本相一定儘快辦好此事。”
“最好如此。”周太后點頭說道。
孫學義出了極樂宮之後,一張大黑臉頓時變得更黑了。
他心裡暗暗盤算着合適的人選。
突然,腦袋靈光一閃,他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之前,宋家軍裡,有一個名叫朱錯的將領,出身貧困,卻本領強悍,十分擅長領作戰,全是個領兵奇才,當初很受宋老將軍器重。
但因爲他性格暴虐,十分嗜殺,稍有不順心就要殺人,連老百姓都不放過,宋老將軍雖然愛才,卻依舊忍無可忍,只好棄之不用。據說,朱錯對宋家恨之入骨。
他何不把他找來,委以重任,鎮壓這些反賊呢!
想到這裡,孫丞相得意地哈哈大笑兩聲,說道:“好,就是他了。果然是天不亡我大焱!”
很快,他就命人找來了朱錯,委以重任。
朱錯果然沒讓他失望,很快,就將各處的暴亂平息了下來。
只是,還有一件事,困擾着孫學義,那就是蒙古強敵了。
他並不想像宋家一樣,跟他們硬碰硬,反正,他們也只是要東西而已,跟那些想要造反的反賊可不一樣。於是,他又急忙派人跟他們談判,賠款又賠糧,填滿了他們的胃口,蒙古這才滿意退兵。
如今國庫空虛,小皇帝又要選妃,太后又要蓋行宮,這一下子賠款,更是將大焱家底都掏光了,沒辦法,孫丞相只好又加重了稅收。就連那些正在鬧旱災澇災的地區也不放過,稅收不上來,就派兵強徵,不給就抓到來了,嚴刑重罰。若是想要把人就出去,交得稅可就更重了,行爲簡直令人髮指,導致民憤越來越大,根本無法遏制,反焱的百姓越來越多,根本鎮壓不完,大焱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
不到三個月的時間,秦佑安已經招攬了兩千多人,大都是從附近幾個村招的民壯,還有流民以及佃戶等。在此期間,他還殺了縣裡的幾個爲富不仁的大戶,搶了他們的財產,佔了他們的良田,給自家人播種。
在長平縣,秦佑安已經是一家獨大,隨時都有可能攻下縣城,將整個縣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但是,如果那樣做,目標就太大了,立即就就可能引來朝廷的鎮壓,此時還不到時候。
要知道那個朱錯,簡直就是個瘋子,這幾個月來,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百姓的鮮血。
幸而如今的長平縣令是個膽小無能的,平時只知道貪贓枉法,醉生夢死,其他的萬事不管。現在,看到秦佑安做大,更是連屁都不敢放,縮起烏龜殼過自己的日子。
兩下暫時相安無事。
其實,不只是秦佑安,還有很多勢力,趁亂而起,殺州官,開倉放糧,招兵買馬,擴大地盤,迅速組建起了自己的勢力。比起他們來,佑安這些動作,只是小巫見大巫。
此時的佑安,還沒有多大的野心,他如今也只是想要保護好孃親和自己,保護好自己的家園,所以,只着眼於當下,因此便有些束手束腳的,反倒不如旁人發展得更快。
時間已經進入了深秋。
秦姝和佑安依舊住在原來的宅子裡,即便家裡的護衛軍多了,她的生活跟以前相比,還是沒有太大的變化。
外面的騷亂,似乎並不能影響到他們。
秦家卻十分熱鬧。
因爲今天是秦姝的生辰。
前世,她沒了家人,也沒人念着她,就連她自己也幾乎快忘了自己的生日。
而穿越後,她也從沒想過這一點。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她前世今生的生日,都是陰曆九月十三。
佑安也不知怎麼知道了她的生辰,非要給她過生日不可,至少也要擺一次生辰宴。
秦姝拗不過他,只好答應了。
在坐的都是自己人,也沒請什麼外人,大家圍坐在一起,熱熱鬧鬧地吃一頓飯也是好的。
正房的客廳裡,衆人團團圍坐在大圓桌旁。她坐在上首,佑安緊挨着她坐,除了佑安之外,還有孫天籟兄妹,趙犁一家三口,周真兒,還有佑安以前的小夥伴,現在的左右手,劉思、秦歸和孫吉等人。
因爲秦姝以前替佑安過生日時,給他做過蛋糕,這一次歐嬸也給秦姝做了一個,雖然比不上前世的生日蛋糕,看起來也有七八分相似了。
秦姝穿了一身新做的紅衫白裙,還化了點淡妝,頭上插着佑安給她買的金步搖,鬢間甚至還插了一朵米分紅絹花,耳朵上戴了一對紅珠耳墜,再加上臉上發自真心的笑容,襯得她越發美麗動人了。
不過,他們並不唱生日快樂歌,而是說祝詞。
等衆人挨個把祝詞說完之後,佑安忽然站起身來,退後兩步,向秦姝跪了下來。
秦姝驚了一跳,連忙就要扶他起來,卻被佑安給阻止了。
只見佑安跪在地上,看着她認真地說道:“娘,您雖然不是我的親生母親,但在兒子心裡,你卻比親生母親還要親,也比世上任何人都要重要。沒有娘,就沒有我的今天。兒子在此發誓,以後永遠都不會讓孃親傷心難過,永遠都會孝順孃親,敬愛孃親,若違此誓,讓我萬箭穿心,不得好死……”
秦姝聞言,卻是鼻子一酸,幾乎掉下淚來,但她的脣邊卻帶着笑意,說道:“傻孩子,你快起來!誰讓你發那麼重的毒誓了,萬一……”
古人都重誓言,秦姝到了這裡,也不由看重了幾分,佑安發得毒誓可謂極重了。她相信他,也不想讓佑安被一個誓言給束縛住。
“不會有萬一的。”佑安堅定地說完,又對秦姝叩下頭去,說道:“兒子祝母親永遠健康美麗,順心如意,福樂綿綿。”
“好,娘知道了。”秦姝紅着眼睛,帶着笑意,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這次,佑安倒是沒有掙扎,順着她的力道站了起來。
見到這一幕,在場所有人都頗爲感動和羨慕。
也因爲有這一出,正常生日宴,都是在溫馨中度過的。
佑安看起來十分興奮,他喝了不少酒,像個小孩子似的,纏着秦姝要着要那。
看得秦姝直搖頭,又因爲見到他很少像現在這樣高興,也不捨得勸阻他,隨他放縱這一次了。
最後,大家又吃了長壽麪,宴席才散了。
此時,已經是月上枝頭,大家也沒有多留,徑自散了。
秦姝今天高興,也多喝了幾倍,有點上頭。歐嬸就攙着她進去休息。
在進去之前,秦姝想到佑安,正要叮囑兩句,就聽周真兒說道:“秦姨放心,我會照顧佑安的。”
想起這三個月,周真兒將佑安照顧得極爲妥當,也一直規規矩矩的,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秦姝對她也改觀了不少,再加上她也有些暈暈乎乎的,也沒多想,點了點頭就同意了。
佑安畢竟長大了,事情也多了,很多人都要進進出出的,已經不適合住在正房裡了,便搬到了東廂房,那裡既是書房,又是臥房。
周真兒扶着佑安一直來到東廂房裡間的臥室,慢慢地扶着佑安躺在了牀上。
也幸虧周真兒習武,力氣大,否則,佑安這麼高大的人,她還真扶不住。
見到佑安帶着酒醉後的酡紅倒在牀上,周真兒先是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纔像是突然醒過來一般,連忙出去端了一盆溫水回來,細細地給佑安擦臉擦手。
以前這些活計,她都不會做,但這三個月來,她卻已經做得熟門熟路了。
只要能在佑安身邊,無論做什麼,她都願意。
擦完臉之後,她又開始給佑安脫鞋襪洗腳,好不容易纔將他打理乾淨了,周真兒也累出了一腦門汗。
將髒水潑了,洗了手回來,又給佑安鋪好牀,替他解外衣,好讓他入睡。
以前,佑安雖然讓她伺候,卻也只是端盆倒水啥的,還從來沒讓她近身伺候,這還是第一次,她跟佑安如此親近。
一邊幫他寬衣,一邊忍不住心裡羞澀。
此時,她心裡突然升起了一個念頭——
不如,就在此時,將自己給了他。
這樣的話,她以後就不用再患得患失的了。
而且,他要了自己,總會給自己一個名分,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待在他身邊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妾身不明。
這念頭一動,就再也止不住了。
她替佑安寬衣的手,忍不住微微顫抖了起來。
她嚥了口唾沫,給自己鼓了鼓勁,一咬牙,將佑安的外衣都脫了。
而她自己,也開始寬衣解帶,脫得只剩下了一個抹胸和膝褲。
猶豫了良久,她終究還是遵從心底的意願,爬上了牀。
可是,接下來,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沒有人教過她,她也只能自己去摸索。
因此,她憑着自己的心意,俯下身去,用手捧住佑安的臉,想要去親吻他。
哪知道她的手剛碰到佑安的臉,佑安突然就睜開了眼睛,伸手擒住了她的手腕。
“啊——”
佑安的力氣極大,幾乎扭斷了她的手,疼得她忍不住大叫了一聲,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
她的叫聲,似乎一下子驚醒了佑安,佑安眼神突然清明瞭起來。
他用一種深沉、冷酷、卻又陌生的眼神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眯起眼睛問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