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拜見太后,太后金安。”頤和宮正殿,宋良秀向秦姝行禮,尚未等秦姝叫起,他就主動請罪道:“微臣冒昧求見太后娘娘,還望娘娘恕罪。”
“忠順侯不必多禮,平身吧!”秦姝含微微笑道。
“謝太后。”宋良秀恭敬謝恩之後,方起身垂手而立,更不敢擡頭直視太后,顯然不敢有絲毫放肆。
“侯爺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既是此時登門,想必是有要緊事想要對我說,咱們認識多年,也算是老朋友了,你有什麼話,就直說罷。”秦姝說道。
“微臣惶恐。太后所言不錯,微臣求見太后娘娘,的確是有要事相求。”宋良秀自然知道要長話短說,畢竟還是要避嫌的,若是在頤和宮待得時間長了,恐怕就會有閒話流傳出去了,對太后娘娘的名聲也不好,因此,一點都不磨蹭。
秦姝倒是想不到宋良秀還有什麼地方要求自己,倒是有些好奇地問道:“忠順侯請講。”
宋良秀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開口說道:“太后,此事是見舊事,在應天府時,微臣就曾經跟太后娘娘提過,不知太后對應天府的何家,有何打算?”
秦姝倒是沒料到他又提到了此事,想必是他護短的性子又發作了,只是此時她倒是不像當初那樣生氣了,便笑着說道:“忠順侯卻是問錯人了,何家的事情,已經輪不到我來插手了,侯爺理應問陛下才對。”
宋良秀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這事他又何嘗不知,只是,陛下若是想放了何家的話,早就放了,何至於關到現在?
但以何家犯下的罪責,似乎也不足以滅族,畢竟,那都是陛下登基之前的事情了,不該延續到現在,但陛下對何家不爽,也是真的。
他此時提起此事,除了想要再努力一下之外,更是爲了引出之後的何韻婷。
宋良秀突然又跪了下來,拱手對秦姝說道:“太后娘娘,臣不敢說何家一點錯都沒有,但他們之中絕大多數都是無辜之人,他們犯下了犯下什麼錯,竟要遭此牢獄之災?就算真要懲治,也該懲罰那些罪魁禍首纔對,而不該牽連無辜族人,請太后娘娘大發慈悲,饒過何家那些無辜之人吧!否則,微臣良心難安。”
說着,便跪伏下去。
他一直將何家當成他的責任,若非何家想要投靠自己,又豈會有這種事?
秦姝淡淡說道:“侯爺怎麼糊塗了,一人犯錯,牽連家族這種事,發生的還少嗎?怎麼到了何家這裡就不成了?再說,我也不認爲他們無辜,臨陣投敵這種事,便是在什麼時候,也該遭到唾棄,不容原諒。何況,此事也並非何家主一個人就能決定,那些族老們豈會不知情?豈是一句無辜就能脫罪的?”
“要說起罪魁禍首,當屬侯爺麾下的那位女謀士,侯爺捨得將她交出來?”秦姝似笑非笑地說道。
宋良秀的臉一下子漲紅了。
“我知道侯爺對何家心存愧疚,將何家當成了自己的責任,極力想要幫助何家脫困。但是,在我看來,侯爺真不必將過剩的同情心和責任心放在他們身上。何家有此下場,都是他們咎由自取,跟宋侯爺真沒有太大關係。”
宋良秀跪伏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忠順侯還有其他事嗎?”過了一會兒,秦姝問道。
這就是要送客的意思了。
秦姝覺得自己將話說得這麼清楚了,對方應該放棄了纔對,誰知道宋良秀又開口道:“下臣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哦?”秦姝玩味地挑眉,“說來聽聽。”
宋良秀突然有些難以開口,但是想到何韻婷對自己的請求,他終究還是嘆了口氣,硬着頭皮說道:“曾經在微臣麾下做事的何氏,想要求見太后一面。”
“何氏?”秦姝眯了眯眼睛,本想要斷然拒絕,但是她想起何韻婷的來歷,她忽然又來了興致。
之前打仗的時候的就罷了,但是現在天下已定,這個何韻婷對佑安未必就沒有用處。
何況,還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
“忠順侯可是將何氏給帶進宮了?”秦姝問道。
“微臣不敢。”宋良秀立即誠惶誠恐地道,他原本就在武將勳貴之下長大,也沒少進宮,豈會不懂宮裡的規矩,“沒有太后和皇上的允許,微臣豈敢私自帶人入宮?”
秦姝點了點頭,算他還沒有徹底昏頭。
“既如此,就是見一面也無妨,我也想聽聽那何氏說什麼。”秦姝微微笑了起來。
“多謝太后恩典!”宋良秀鬆了口氣後,連忙說道,“微臣回去後,必定讓何氏好好學一下宮中規矩,免得她失禮衝撞了太后。”
秦姝頷首說道:“不必着急,這兩日我沒空,三天後,我再召她入宮。”這幾天要看秀女。
宋良秀謝恩離開之後,秦姝獨自坐了一會兒,看到快中午了,便遣人去問問佑安過不過來吃飯。
一會兒,內侍回來稟報說,皇上留了大臣在宮中用飯,所以不過來吃了,讓太后自己先吃,不用等他,等晚上得閒了,再過來給太后請安。
秦姝只好一個人用飯了。
平時不覺得,這個時候,倒是覺得有些寂寞了。
用過午飯,秦姝又跟過來閒逛的小黑玩了一會兒,之後,就站在廊下,看着鷹架發呆。
丹琴等人都知道太后娘娘在想事情,不敢打擾,便都自動退遠了一些。
祁五自從離開之後,就只讓小蒼給她送了一封信來,說了說他的情況。
大戰結束之後,祁五就帶着他的舊部直接出海去了他早就佔領的羣島,羣島雖然高溫多雨,溼度大,但物產豐富,非常適合人居住,耕地面積也不少,足夠自給自足。
最重要的是,這裡的礦產十分豐富,金礦、銀礦、銅礦,都十分豐富,還有各種金屬礦。
早年祁五就曾經帶着一羣人在海上四處飄蕩,發現了這個羣島,派人駐紮下來,佔了一塊地盤,見這裡環境不錯,便將此處當成了自己的一處落腳之地。
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或許說,他當初就有將此地當成退路的打算。
現在,就算他帶領幾十萬大軍和家屬,以及曾經鄂州的百姓,加起來將近百萬人來到這個島上,也完全可以消化得了,而且還遊刃有餘,就算不夠也沒關係,因爲他們完全可以再去搶佔地盤,在這片廣闊的海域,他們是絕對的海上霸主。
原本祁五沒想統治這個羣島,只是現在情況卻不允許了。祁五有幾十萬大軍在手,幫助那些備受壓迫的土著們,趕走了那些想要在此地建立國家的入侵者,不費吹灰之力就成了這個羣島的統治者,還得到了土著們的感激。
祁五的手下們都極爲擅長水戰,到了海上,更是如魚得水,再加上環境適宜,既能耕地,又能捕魚,還有金礦銀礦,因此,原本還心中忐忑不安,覺得故土難離的士兵和他們的家眷,也都安心在這裡住了下來。
因爲祁五對土著們頗爲照顧,也不讓手下的士兵壓迫他們,甚至對他們多有幫助,土著們的日子也比以前好過的許多,因爲有了這些士兵們保護,再也不用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了,漸漸地,土著們也不排斥他們的存在,跟他們相處融洽,這個羣島也漸漸向一個國家靠攏。
秦姝就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祁五現在有多忙,他沒徹底安頓好之前,恐怕是沒有辦法來找自己的。
秦姝也習慣了兩人常年分居兩地,所以,也不覺得如何難過,畢竟,感情也算不上太深,但到底是個感情的寄託,偶爾還會想一想他的。
只希望祁五不要忘了他們的中秋之約。
秦姝不是那種多愁善感之人,更不是爲了愛情要死要活之人,她想了一會兒也就回去睡午覺了,醒來之後,還是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召見紅蓮軍將領,聽一聽紅蓮軍中發生的事情,以及旗下的產業收益等等,然後,再下達指示,如此一來,一個下午便過去了。
到了傍晚,秦佑安果然來了。
只是他的臉上卻帶着幾分寒意,簡直讓人避之唯恐不及。
頤和宮的太監宮女和侍衛們,也一個個地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怒了陛下,被拉下去砍了。
誰都知道,當今的手段,的確算不上仁慈。
陛下對百姓很好,施的都是善政、仁政,在百姓們的名聲,倒是非常不錯。但是對於他們這些奴才,就不一定了,別說他們,就是那些不聽話的讀書人,還不是說殺就殺。
沒有人能承受皇上的怒火,就連那些大臣和後宮的妃子們都不能,除了太后。
“這是怎麼了,怒氣衝衝的?”秦姝見到他,不禁笑着問道。
一邊說,一邊讓人擺飯。
秦佑安聽到母親相問,臉色才緩和了下來,說道:“一點煩心事罷了,等用完飯,我再跟娘詳談。娘,兒子餓了,咱們還是先用飯吧!”免得聽了那噁心事之後,影響了孃親的食慾。
秦姝見他不說,便也不再問,兩人默默地用過了晚飯。
等用過晚飯,上了茶點,秦佑安才問道:“我聽說,娘今天見了忠順侯?”
秦姝聽他這麼問,也不以爲意,在這宮裡,大概沒有什麼事能真正瞞得過佑安。
“是呀,”秦姝點頭,毫不隱瞞地說道:“他是特意來爲何家求情的,佑安,你對何家,到底是何態度?這麼一直關着,也不是個事呀!”
秦佑安皺了皺眉頭。前世,爲了何安妃的事情,他一怒之下,滅了何家,有再多的氣也消了,後來,他也隱隱察覺何安妃是被冤枉的,但人已經殺了,事實怎麼樣都已經不重要了。
這一世,何家犯的錯,說大可大,說小可小,再殺他們一次也不是不行,只是,國家初定,人心尚不安穩,將何家滅族,未免太過血腥,容易引起恐慌。他就算想要清算功臣,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只是放了他們,也不甘心,便暫且關着他們,讓他們先吃吃苦頭再說。
秦佑安回神,冷哼一聲說道:“他倒是多事。他越是求情,越是說明何家跟他牽連甚深,朕越是想要殺了他們。”
那何家人讓宋良秀來求情,簡直愚蠢透頂。
秦姝說道:“佑安還記得那個何韻婷嗎?”
秦佑安回想了一下,點頭道:“自然記得,似乎跟孃的來歷有些相似。”
秦姝點頭,說道:“她想要見我,大概是想要替何家求情,大概也是猜到了我的來歷,想要拿這件事來說事,依我看來,倒不妨見見她,說不定能幫上你也未可知。”
秦佑安不屑道:“像她那樣愚蠢的女人,能幫上朕什麼忙?”很是瞧不上那個何韻婷。
當然了,若是她太聰明,太有威脅的話,秦佑安會想盡一切辦法殺了她,絕對不是一個宋良秀能夠護得住的。
“那可不一定。”秦姝反駁道,“你又不需要她給你出謀劃策,你需要的只是她腦子裡東西而已。”
秦佑安聞言一愣,這一點,他倒是沒有想到。
秦姝扶額,佑安骨子裡到底有多瞧不起女人呀!
不行,她決定以後還是得好好教導一下他。
“好吧,朕知道了。”秦佑安想明白之後,倒是答應了下來,心裡卻盤算着怎麼將何韻婷抓起來,逼問出她所知道的一切。
“對了,佑安,你之前想對我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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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柳氏和秦屠夫悄無聲息的死了怎麼辦?想柳氏比前世更慘怎麼辦?
我是來虐渣的,不是來虐女主和兒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