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秦姝成了狗剩的孃親。
從她在這個世界上,總算是有了一個牽掛,而狗剩,也有了一個疼愛他的母親,從此不再是沒有家的孩子。
兩人對此感到十分歡喜和滿足。
有了這一層關係,彼此之間又親近了許多,狗剩也不像之前那樣侷促和剋制了。
因爲秦姐姐成了他的孃親,這裡也成了他的家。客人和主人自然是不一樣的。
雖然兩人現在還無法像親生母子那樣相處,但想必那天也不會太遠了。
狗剩剛纔動作太大,有的傷口都裂開了,秦姝說了他兩句,急忙幫他清理傷口,重新上藥。
狗剩疼得齜牙咧嘴的,臉上卻帶着燦爛的笑容,時不時地喊秦姝一聲“娘”,好似在確認一般,秦姝也不厭其煩地應和着。
秦姝幫狗剩換好藥,讓他用鹽水漱了口,洗腳之後,就催促他上牀休息了。
狗剩看到鹽的時候,還很肉痛,根本捨不得拿來漱口,因爲鹽實在太貴了,莊稼人平時嚼嚼楊柳條,或者用手指搓搓牙就行了,若是不講究的,直接漱漱口就行,哪會如此講究?
不過,最後在秦姝的強迫下,他到底還是用了。
若不是秦姝怕他一下子接受不了,早拿一套新的牙膏牙刷給他用了。
狗剩躺在牀上之後,眼睛依舊緊緊盯着秦姝,裡面盛滿了興奮和激動。
“娘,你會一直是我娘嗎?”直到現在,狗剩依舊覺得有些不真實,在睡覺之前,再次向秦姝確認道。
看到狗剩如此患得患失,秦姝的心一下子就柔軟了起來,說道:“當然,只要你肯認我,我就永遠是你的孃親。”
狗剩頓時露出了安心的笑容,亦認真地回答道:“娘,以後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你永遠都是我的孃親,我也只認你一個。”
柳氏那種人,根本不配當他的母親。
“好!”秦姝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天晚了,早點睡吧!”
狗剩用力地點了點頭,果真閉上了眼睛,沒過多久,呼吸就平穩下來,顯然是睡着了。
等他睡熟之後,秦姝才自己梳洗,然後躺在了狗剩旁邊的地鋪上。
秦姝原本以爲自己身邊多了一個人,會很難入睡,結果證明,她多慮了,聽着狗剩的呼吸聲,她竟然也慢慢地睡着了。
沉入夢鄉之前,她腦海裡最後閃過一個念頭——
狗剩的名字太難聽了,明天一定要給他換個新名字。
次日,天還未亮,秦姝就醒了,狗剩還在睡,她摸了摸他的額頭,並沒有發熱,便穿上了白色的練功服,照例去院子裡運動了一番。
雖然這個家很破敗,但院子還是挺大的,又空蕩蕩的,倒是能夠伸展開。
小黑也早醒了,跟在秦姝旁邊湊熱鬧。
秦姝鍛鍊了半個多小時,天色已經矇矇亮了。她停了下來,給大黑小黑添了乾草,回屋瞧了瞧,狗剩還沒醒。
秦姝就去了廚房,生了火,淘米洗菜切菜,用陶罐煮粥,上面放上一個小巧的蒸籠,裡面放了幾個饅頭、雞蛋。
——秦姝之前就專門挑了一個跟小竈差不多大小的陶罐放在上面。
做好之後,秦姝立即閃身進了空間,快速衝了個澡,隨意挽好了頭髮,換好了襦裙,就急忙出來了。
耽擱了這麼長時間,竈裡的火都快滅了,秦姝又添了乾柴,等它重新燒起來。
剛做完這些,秦姝就聽到了狗剩在呼喊自己。
“娘——”他的聲音裡帶着幾分惶急,接着,就聽到一陣急促地腳步聲走近。
直到在廚房裡看到秦姝,他才鬆了一口氣,開心地說道:“娘,我幫你燒火。”
“好啊!”秦姝原本想要拒絕,但見狗剩期待的眼神,再加上他精神氣色都不錯,便同意了。
若是什麼都不讓他做,他纔會感到不自在。
狗剩果然很高興,坐在小板凳上,熟練地添柴燒火,比秦姝做得順手多了。
院子裡還有個簡易的爐竈,秦姝拿出砂鍋,做了個白菜粉條燉肉。
想起秦剛嬸子送給她的醃製小菜,也盛了一小盤出來。
這樣,早飯便做好了。
母子倆一起高高興興地用過了早飯,狗剩搶着刷碗,最後還把刷鍋水到給了大黑。
他不這麼做,秦姝還不知道,大黑母子竟然十分喜歡喝刷鍋水,那些菜、粥它都很喜歡喝。之前,她都是直接倒掉的。
現在沒有驢棚,秦姝只能把大黑拴在牆角邊,食槽是個大木盆,飲水的東西則換成了木桶,買了牲畜之後,秦姝才知道伺候它們也不容易,除了要喂她們之外,秦姝還要給大黑處理糞便,直接給外面的草木施肥。
再看狗剩,昨天還奄奄一息,今天就已經是活蹦亂跳,甚至還能幫忙幹活了。
讓秦姝很是感嘆,狗剩生命力果然強大。
不過想想也是,若非如此,他又豈會活到現在?
收拾完東西之後,秦姝一邊給狗剩換藥,一邊給他聊天,順便說出了自己想要改名的意思。
狗剩聞言楞了一下,隨即歡喜地說道:“娘,‘狗剩’本來就是我的小名,後來……他又忘了給我取大名,我便一直叫這個名字。娘能給我取名,我求之不得呢!”
“既然如此,那你就以後就叫佑安吧!以前那些痛苦和不幸都過去了,希望你以後都能夠平平安安的。”秦姝想了一會兒,便給他取了這樣一個名字,這也是她內心所希望的。
“佑安,佑安……”狗剩,不,秦佑安愣愣地念叨着這個名字,越說越是喜歡,因爲,他能從這個名字,聽出孃親對自己的關愛和祝福,這也是他期盼了多年的名字。
他又是感動,又是歡喜,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說道:“娘,兒子很喜歡這個名字,我以後就叫佑安了。”
“你喜歡就好。”秦姝臉上也露出笑意。
“娘,你能不能在我手心裡寫寫我的名字,我想看看是兩個字。”佑安略帶赧然地說道。
他非常渴望能夠上學堂,雖然偷偷去學堂裡聽了幾次課,但因爲經常被攆,至今也只認得幾個字而已。
秦姝想起初次遇到他的情景,心中一軟,果然拿過他的手,在的是手心裡寫下了他的名字。
佑安非常認真地看着,用心記着。
秦姝見狀,又拿食指沾了點水,在桌子上重新寫下這兩個字。
佑安也跟着用手在桌子上寫了幾遍,直到會寫爲止。
“小安,等你傷好了,我送你去學堂吧!”秦姝等他寫完了,便對他說道。
秦佑安聞言,一下子就愣住了,等他反應過來之後,先是驚喜,隨後,又被擔憂取代,臉上露出一絲黯然,搖了搖頭說道:“娘,我已經被趕出村子了,學堂恐怕也不會收我。”
“明明是他們在誣陷你,我一定會跟他們說清楚的,還你一個清白。”秦姝安慰道,“何況,你如今是我兒子,已經不是大秦莊的人了,我們交了束脩,難道他們還會把人往外推不成?如果他們還不答應,如此是非不分,這樣的學堂我們不上也罷,這世上又不是隻有這一個學堂,我送你去鎮上或者縣裡上學。”
“娘——”小佑安撲倒秦姝懷裡,聲音有些悶悶地說道:“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好得讓他不安,甚至不敢相信,以爲自己身處夢中。
不,他就是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個這麼好的孃親。
他何德何能,讓她如此對待自己。
“傻瓜,我是你娘啊,當然要給你最好的。”秦姝摸着他的後腦勺,輕輕說道。
就在母子倆交流感情的溫馨時刻,院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