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個多月,宋家和秦家的聯合軍,敵軍邊戰邊退,已經被打退了上百里。
除了宋家軍這個知己知彼的老對手所起到的作用之外,秦家的火炮、火銃等武器,也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才得以用最小的代價,擊退強敵,更何況,還有紅蓮軍一衆醫護兵的及時救治,損失並不是很大。
秦姝這次沒有坐鎮指揮,而是將紅蓮軍融入秦家、宋家的聯合大軍,心甘情願地做一把鋒利無比的尖刀,只是偶爾纔會提出建議罷了。
在指揮作戰上,她有天分,但絕對不是頂尖的,她再怎麼努力研讀兵書,也不可能比得上宋良秀、秦歸等這些天生的將帥之才,跟他們相比,她總是少了那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靈氣,她是能提出讓人眼前一亮的建議,但那也不過是因爲她的來歷,導致眼界與別人不同罷了,其實,也不過是拾人牙慧。
在這種最關鍵的時候,她還是退位讓賢,輔助作戰比較妥當。行軍打仗,可容不得任性逞強。
雖然紅蓮軍在這場戰爭中,算不上是絕對的主角,但也是必不可缺少的一環,誰也不敢輕忽她們在這場戰爭中的重要性。
那些曾經輕視嘲笑過她們的蠻夷,大都成了她們的刀下之鬼。
秦、祁兩家的大軍到來的時候,正是他們鳴金收兵之後不久,而那位蒙古可汗,在察覺到秦家援軍已經到來的情況下,立即當機立斷,連夜撤退,好在,只要再堅持兩天,他們的援軍就要到了,倒也可以忍得住這份恥辱和憋屈。
這次他們的援軍,除了從從漠北趕過來的三十多萬大軍之後,還有打算來中原分一杯羹的大金女真的十五萬兵力,足以跟他們一戰了,錯過這一次,他們恐怕再也沒有入主中原的機會了。
然而,只要打垮了對方,這萬里江山,自然就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再也無人能夠阻止他們征伐的腳步。
另一邊,這天晚上,祁五和秦佑安所率領的軍隊,終於達到山東境內,雙方勝利會師了。
秦佑安在見到母親的那一刻,立即激動地就要向前拜見,卻被秦姝含笑搖頭制止了,好在他自制力極強,又極其聰明,瞬間就明白了秦姝的意思,立即收斂了情緒,重新變得穩重起來。
祁五跟秦姝久別重逢,他心中自然也是激動雀躍的,只是,他跟秦佑安還不同,萬萬不能在此刻露出什麼行跡來,好在,他臉上有面具遮擋,倒是不怕別人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什麼來,只是視線還是忍不住時不時地掠過秦姝。
在這種公衆場合,秦姝也只是紅蓮軍的首領而已,而並非秦家的太夫人,自然不適合談論任何私人感情了。
大家都是武人,大敵當前,都不在意那些繁瑣的禮數,也無甚寒暄可言,等安置好軍隊之後,一衆將帥便都進入了議事的大帳內,開始談論當前的形勢,至少也得讓秦、祁兩家首領,知道戰事的具體進展,纔好制定接下來的作戰計劃。
其中,秦姝也代表紅蓮軍說了幾句話,並且闡述了紅蓮軍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同時也是告訴秦佑安和祁五,紅蓮軍並非是拖後腿的花瓶,是真正能夠上戰場的戰士,在他們制定作戰計劃時,最好也不要忘記紅蓮軍。
會議進行完了之後,已經是深夜了。
衆將領和謀士們一一告辭離開,偌大的軍帳內,最後只剩下了秦姝、秦佑安母子,以及祁五和宋良秀兄弟倆而已。
秦佑安立即從跟祁五並排的座位上站起身來,走到秦姝面前,一掀衣襬,跪在了秦姝面前,叩首說道:“孃親,兒子回來了!”
秦姝在他跪下的時候,就想要起身將他攙扶起來,但見秦佑安神色堅定,她也只好將到了嘴邊的話收回了回去,乖乖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給自己磕了三個向,做足了禮數,她才上前將他攙扶了起來。
“佑安,你這孩子,真是讓我說你什麼好?”秦姝忍不住扭過臉去,用袖子擦了下眼睛,之後,又轉過頭來,噙着一絲笑意說道。
一邊說,一邊細細地打量着他,發現佑安竟然又長高了一些,她現在看他須得仰起頭來,整個人似乎也更加魁梧了,臉龐也更加黑了一些,完全是一副成年人的樣貌了。
可是,在她心裡,無論他長多大,他依舊是當年那個孩子,是他的兒子。
秦佑安臉上露出一絲髮自內心的笑容,讓他冷硬的樣貌看起來都柔和了許多,他心裡有好多話想要對母親說,可惜,現在還有外人在場,他根本說不出口。
接着,他就聽到秦姝連珠炮一般地繼續說道:“你看起來似乎瘦了一些,定然是這段時間沒有吃好睡好,你可有受傷?受了傷可不要拖延,要及時醫治,聽到沒有,否則,落下病根,等你老了以後,你就知道厲害了。這段時間,娘會給你好好補補身體。”她前世可是受夠了傷病的苦,這都是經驗之談。
“我聽孃的。”聽到母親像對待小孩子似的唸叨他,秦佑安有些無奈的同時,心裡卻受用極了,甚至他還極爲幼稚地挑釁地瞥了祁五一眼——
看,孃的眼裡只有我這個兒子,她根本沒看到你,你還是哪邊涼快哪邊去吧?
祁五不以爲意地一哂,他纔不跟幼稚的小屁孩計較。想雖這麼想,可他卻越發看這個便宜兒子不順眼了,雖說,原本兩人就想看兩相厭。
而宋良秀只是在一旁看着,覺得自己有些多餘,想要離開,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倒是祁五才輕咳一聲,出言提醒道:“現在天色不早了,大家打仗的打仗,趕路的趕路,早就累了,也該各自休息了,有什麼話,以後再說不遲。”
聽到祁五的聲音,秦姝果然將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祁五卻驟然拿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他那張完美的俊臉來,對秦姝微微一笑,說道:“秦夫人,許久未見,別來無恙否?”
看到他的動作,秦姝尚可,倒是宋良秀和秦佑安感到有些吃驚——
這祁五,竟然這麼輕易就露出了真容?要知道,秦佑安前世都不曾見過祁五的真面目呢!
而宋良秀則是驚訝於祁五對秦姝的信任和重視,就連他這個哥哥都很少見到他的真顏呢!心裡莫名地多了幾分沉重。
秦姝微微一笑,很是坦然地看着他說道:“我挺好,你怎麼樣?”
雖然只是非常簡單的一句問話,卻讓祁五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因爲他能聽出對方口氣中的那一絲隱藏的親近,眼角眉梢都帶上了笑意,說道:“我也很好,現在見到你,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一聽這話,秦佑安的臉,“刷”地一下就黑了,他脣邊掛着一絲冷笑,陰測測地盯着祁五說道:“祁王殿下慎言,不要把你以前那些風流習性帶我母親面前來,你不要名聲,母親還要名聲呢!”
祁五心情正好,又不想在秦姝面前,跟她兒子鬧翻,因此,絲毫都不生氣地說道:“成國公誤會了,我可沒有什麼風流習慣。我只是說出我現在的感受而已,這裡並沒外人,不會影響到姝……秦夫人的名聲的。”
“你……哼,真是毫不要臉。”秦佑安毫不客氣地說道,他用嘲諷的眼神掃了祁五下三路一眼,勾起脣角說道:“我看你不是不想風流,是不能風流吧!現在卻敢來招惹我母親,是覺得我們秦家好欺負嗎?”
祁五聽到秦佑安的話,又聯想到這段日子以來,秦佑安說的那些陰陽怪氣的話,祁五終於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了,一張俊臉也不可避免地黑了,他氣極反笑,幾乎是咬着牙說道:“我沒有隱疾!”
被人當着心上人的面質疑他那方面不行,是個男人都忍不住好嗎?
剛說完,他就忍不住以手扶額,滿臉懊悔之色,恨不得將之前那句話強行塞回去纔好。
他到底在說什麼?簡直太丟人了好嗎?到底行不行,他自己知道就行了,何必急於解釋,更別說是在意中人面前說出來了,這簡直就像是……
就算他一向狂放不羈,不拘小節,此刻,也覺得心裡難堪,連上有些火辣辣的。
他現在根本不敢去看秦姝的眼睛。
而宋良秀更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目瞪口呆地看向自己的五弟,又看了看好似被驚呆的秦姝,和麪露狡詐得意之色的秦佑安,突然就有些哭笑不得起來,然後憐憫地看了祁五一眼,暗歎一聲,終於還是開口打破沉寂,說道:“成國公,秦夫人,時候不早了,在下也該告辭了。”
等宋良秀出去之後,三人才堪堪回過神來,如今沒有了外人,他們之間的氛圍,看起來越發詭異了,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也不知道靜默了多久,還是秦姝率先開口道:“我們也散了吧,你們早點休息,養好精神,明天還有好些事要做呢!”
秦佑安和祁五都沒有反對的意思,就這麼散了。
秦姝回了自己的營帳之後,才悄悄地舒了一口氣,隨後,又失笑搖頭,洗漱休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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