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佑安聞言卻不以爲意,淡淡笑道:“我知道,祁五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對手。”
見到秦佑安似乎不怎麼上心,崔元嘉有些着急了,生怕主公在面對祁五時掉以輕心。雖然這是兩人第一次正式交手,但他對祁五並不陌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何況,現在的形式,對他們並不利。
因此,他連忙說道:“主公,祁五率三十萬大軍出兵江西,現在已經攻佔了我們不少地盤,再往北,可就打到主公的老家去了,他這是有備而來,萬不可輕忽呀!”
祁五本就佔據了江西南邊大半地盤,北方一小半則被秦佑安所佔領,如今,祁五已經快將整個江西都拿下來。
秦佑安神色依舊頗爲淡定,甚至回頭看了他一眼,笑着安撫道:“先生稍安勿躁,我自是知道祁五的厲害,我並沒有輕視於他,相反,我比任何人都重視這個對手。”
說到這裡,秦佑安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繼續說道:“我有不得不擊敗他的理由。”
一句話,已經透出了他強大的決心。
無論是爲了自己,還是爲了母親,他都必須要擊敗他。
聽到這裡,崔元嘉才總算是放下心來,點頭笑道:“原來如此,倒是嘉過於憂慮了。”
他就知道,主公絕不會自我膨脹,輕視對手。
“先生的擔憂很有道理,只是現在急也急不來,祁五想要攻破洪州的城防,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秦佑安說道。
崔元嘉微微點了點頭,輕輕呼出一口氣,臉上的神色輕鬆了不少,遙遙看向遠方。
江西。
祁五以重兵包圍洪州,洪州守將秦天縱死守城池,但祁五的攻擊力實在太強,洪州隨時都有可能破城,秦天縱也不知道自己能撐到什麼時候。
直到聽到大元帥已經率軍南下,用不了多久就會抵達洪州時,秦天縱才總算鬆了口氣,再次打起精神,用盡各種辦法防禦,這才堪堪守住了城池。
鄱陽湖裡的氣派巍峨的船艦上,祁五正就着明亮的燈光看洪州的地形圖。
他命人造的大艦又高又大,分上中下三層,各種房屋齊全,而且每層都有走馬棚,甚至還有安裝火炮的戰艦
。
並非只有秦佑安重視火器,就連祁五也頗爲重視,各種武器裝備都十分齊全,攻佔地盤時,可謂是勢如破竹,偏偏在洪州,遇到了一點阻礙。
雖然,這裡面有他保存實力的作用在,但這位洪州守將的能力,也不足小覷,據說,還是秦佑安認的乾兒子。
想到這裡,祁五也頗有些啼笑皆非之感。
收義子在當下的確十分時興,可他卻從沒有這個打算,也沒有這個愛好,不過,秦佑安到是對此頗爲熱衷,這個秦天縱的年紀,似乎比秦佑安還大呢!不過,他能被秦佑安收爲義子,已經證明他的能力十分出衆了。
而他又是秦姝的未婚夫——
在祁五看來,兩人交換了信物,就算有了婚約,用這樣的稱呼也不足爲怪。
按照這個算法,這秦天縱豈不成了他的孫子輩了。
不過,他也只是自娛自樂的想一想,戰場上沒有親情,何況,他們本就是敵人。
若是這樣的話,他就更不能再拖下去了,及早拿下洪州是正經,有了洪州做後援,打仗時的補給便又了着落,勝算又多了幾分。
如今應天空虛,或許,是該有所行動了。
……
另一邊,秦姝率領的紅蓮軍,已經護送着傅景山一行人離開了許州。一開始逃跑的時候,傅景山等人還面露慌張之色,可是逃亡幾天之後,他們就平靜下來了,甚至神色頗爲輕鬆。
因爲他們發現,在紅蓮軍的護衛下,自己不會出什麼事。
若是敵軍逼近了,幾顆炮彈下去,敵軍就會亂成一團,爲他們爭取了逃亡的時間。
如今,敵軍已經被遠遠甩在後面了,一時半會也追不上來。
可惜的是,敵軍也摸透了銃炮發射的距離還有間隔等等,一直都在安全距離之外,已經很難對他們造成什麼大損失了,頂多會受到一點驚嚇而已。
儘管如此,傅景山等人還是放鬆了警惕,逃亡的時候,甚至不忘欣賞一下風景。
他逃亡逃習慣了,逃跑對他來講,簡直像是吃飯喝水一般尋常,如今,又有人保護,傅景山便更加不用擔心了。
爲了讓紅蓮軍甘心替自己賣命,路上,他許諾給了紅蓮軍和秦首領許多好處,自認爲已經打動了她們,越發安心了,在路上時,也越發不將自己當外人,指使起人來,也理所當然的很。
這一天晚上,找準地形安營紮寨之後,營帳內,萬雄忍不住怒罵道:“這老匹夫,我真是一天都受不了了,我又不是他的手下,竟然敢命令我,去保護他的兒子,他就不怕我打折他兒子的腿?”
程秋玉聞言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那是他看你武藝高強,腦子又不太靈活,典型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這才‘不計前嫌’讓你保護他兒子,說不定,還想借此機會拉攏你呢!你可要小心一點,這周天子可是白蓮會首,最擅長蠱惑人心了。萬一你意志不堅,一不小心可就上了賊船了,到時候可別怪我們不顧之前同袍之情。”
一聽這話,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揶揄地看向萬雄。
就連秦姝也笑了起來,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呸!”萬雄瞪大了一雙銅鈴般的眼睛,鬚髮皆張,再配上他高壯的體型,看起來真是十分恐怖,“怪不得那老匹夫一直找我問東問西的,還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原來竟是不安好心,哥哥我是那麼好收買的嗎?看我下次不打爛他的嘴
。”
孫天籟忍俊不禁地道:“大熊,其實不獨是你,就是我們也被他在私底下試探拉攏過,那叫一個舌燦蓮花呀,描述的前景那叫一個美呀,連我都差點被他給說動了,好像不投靠他,就罪該萬死一般嘖嘖……我總算領教他的洗腦功力了……”
說到這裡,他搖了搖頭打了個哆嗦,一臉受不了的樣子。
“洗腦”這個詞,還是他跟紅蓮軍接觸的多了,從她們那裡血來的,後來覺得十分形象,就用上了。
說完之後,還抓起果盤裡的一個蘋果來吃,順便給自己壓壓驚。
咬了一口,就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心裡想着,跟着大首領做事,福利就是好,隔三差五就能有新鮮水果或者蔬菜吃,就連手底下的士兵,有時候也能分到,尤其是是受傷的士兵們,更是有口福,大首領從不吝嗇這些東西。
“我也是。”霍鑫接口道,“或許除了紅蓮軍的諸位女將之外,其他人都被傅景山暗中拉攏過。”
聽到這裡,紅蓮軍步兵營首領田梅冷哼一聲,說道:“我還真得謝謝他瞧不起女人了,能不被他惦記,我感覺太榮幸了。”
騎兵營的首領夏彤則是冷冷說道:“既然他如此瞧不起女人,有種別被女人保護!”
此時,秦姝伸出修長的手指,瞧了瞧面前的長几,說道:“好了,將士們,我知道你們這段時間都感到憋屈,甚至受了不少委屈,不過現在牢騷也發過了,咱們開始說正事。”
一聽這話,大家均正襟危坐,看向秦姝。
秦姝環視一週說道:“你們都是我的親信,是我最信得過之人,有些話,我也就不隱瞞你們了,這次,我們除了救援之外,還是有其他任務的,想必大多數人應該已經猜到了,我也就不多說了,隔牆有耳。”
秦姝話音剛落,不少人的神色都興奮了起來,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光亮。
難不成大首領要下手了?
早該如此了,他們真得快被憋屈死了。
有性子有些急的,已經開始摩拳擦掌了。
秦姝將他們的神色看到眼底,心裡微微好笑,可惜,他們註定要失望了,她不但不會讓他們大顯身手,恰恰相反,她甚至不希望是由他們來動手。
“不過,這件事,我不建議你們動手。”秦姝不顧衆人神色的失落,淡淡說道。
“爲什麼?”程秋玉詫異問道。
“若是有人代勞,我們何必髒了自己的手,萬一不成,我們再動手不遲。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們最好留下任何給人攻擊的把柄。”秦姝說道。
“可是這樣的話,豈不是太難了?”穆戴微微蹙了蹙眉頭說道,隨後,他眼睛一亮,突然說道:“難不成是要借刀殺人?可是要借是的刀。”
秦姝讚賞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比起我們來,大焱更希望他死。”
說完,她看向孫天籟說道:“孫將軍,告訴大家,你的斥候隊發現了什麼?”
孫天籟將蘋果連肉帶核一起啃乾淨了,抹了把嘴說道:“我們發現,傅景山的手下的親信臣子,有人一直偷偷地跟大焱軍隊有聯繫,其實,從一開始,我們就發現了,只是,我們沒有聲張,甚至有意縱容。根本我們的觀察,大焱那邊應該也要有動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