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出了城,去了營地,原本帶進城的兩千士兵,也一同回去了。她也不打算再帶進去了。
區區一個許州,還翻不出什麼浪花來。再說了,傅景山還有求於他,她又有三萬士兵壓境,他們根本不敢動她一根手指頭,她完全用不着如此草木皆兵。
秦姝先召見了程志才,問了問他戰俘的情況。
戰俘加起來有一萬多人,只他們的口糧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這些戰俘沒養熟之前,暫時還不可用。所幸,這些戰俘,對他們並無牴觸,而且,大多都是青壯,給他們訓練一番,再洗一洗腦,在加上良好的待遇,不怕他們不真心歸屬,這些都是精兵的苗子。
當然,一些心懷叵測,以及一些奸猾的老兵油子,該處理的處理,總不能養出幾個白眼狼來,更不能浪費糧食。
“大首領,接下來,咱們應該怎麼做?”營帳裡,程志才說完戰俘的事情之後突然問道,“難道真要幫大周奪回汴梁?”
一聽這話,程秋玉以及霍鑫等人都看向秦姝。
對於這次的任務,他們也算是心知肚明瞭。
秦姝輕輕一笑,問道:“大家的意思呢?”
“屬下認爲,此舉不可爲。”程秋玉率先開口道,“那傅景山明擺着就是將我們當成炮灰,白白替他們賣命罷了,我們豈能如他的意?紅蓮軍可不能爲這種人犧牲。”
萬雄也搖着大腦袋說道:“不能幫,絕對不能幫!沒必要爲了他們,損失太多的人手,他們不值得。”
孫天籟也說道:“正是如此。再說,我們此行的目的,可不真是爲了幫助傅景山打天下。在來之前,我還發愁怎麼讓傅景山離開汴梁呢,沒想到他自己主動棄城而逃了,倒是省了我們不少麻煩,如今,我們再護送他們回汴梁,豈不是自找麻煩嗎?”
其他人也都微微頷首,顯然都不贊成幫傅景山奪回汴梁。
向來足智多謀的吳堂沉吟了一下,卻說道:“我覺得大家擔憂得有些過早了,大焱肯定不會幹等着我們過去攻打的汴梁,說不定,他們會先下手爲強,圍剿我們呢!到時候,我們就還不是得一樣保護周天子?”
一聽這話,衆人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不是針對吳堂,而是針對傅景山等他人,想到自己要拼命保護這樣的人,心裡就像是吞了蒼蠅一般噁心。
秦姝此時方笑道:“看來大家心裡都非常明白,幫傅景山奪回汴梁絕不可取,甚至連想都不要想。不過,我們既然是來救援來的,肯定是要幫忙的,但是怎麼幫,卻是我們說了算。”
“大首領的意思是……”程秋玉眼睛一亮,有些好奇地問道。
“幫助大周奪取汴梁不行,但是護送他們到下一個落腳點,還是可以的,誰也不能說我們不夠仁義,反而是大週一直在強人所難。”
說到這裡,秦姝頓了頓,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就像吳將軍所說,大焱軍被我們打退,肯定咽不下這口氣,必定會重整旗鼓,再次圍剿我們,到時候,我們不要跟大焱硬拼,護送大周到達目的地,我們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在這期間,出了什麼事,也怪不得他們,也很容易做手腳。
“但是如果,傅景山不同意呢?”程秋玉剛問出來,就知道說了一句蠢話,臉有些紅。
果然,就聽秦姝輕笑了一聲,說道:“如果他們不同意,咱們就打道回府,不跟他們玩了。難道咱們還要遷就他們不成?對他們,我們已經仁至義盡了,容不得他們得寸進尺。”
誰的拳頭大,誰才話語權,否則,說破了嘴皮子都沒用。
聽到這裡,其他人的臉上也都露出了幾分笑意。
晚上,傅景山再次在州衙宴請秦姝以及其麾下諸將。
酒過三巡之後,傅景山再次舊話重提,面上帶着一絲微醺問道:“今天早上我跟秦首領說的那件事,秦首領現在可有決定了?”
秦姝放下酒杯,略略沉吟了一下,笑着搖了搖頭說道:“周天子,我還是那句話,讓我們幫您奪回汴梁,絕不可能。”
傅景山聞言有些焦急,正要說話,卻聽秦姝繼續說道:“並非我們不想幫大周,只是,我們也無能爲力。如今,汴梁已經被大焱佔領,汴梁身爲幾朝古都,屢經加固,堅密如鐵,周天子您攻下汴梁後,又咱再三加固防禦,早已是易守難攻,這一點,周天子應該比誰都清楚纔是。”
傅景山聽到這裡,臉色頓時一變,第一次有些後悔棄城而逃了。
棄城而逃容易,再重新奪回汴梁可就千難萬難了。
可是,讓他就這麼放棄,他也不甘心,只能嘆息着說道:“秦首領,我知道,我們這個要求,的確有點強人所難了,可是,汴梁是我們大周的根基所在,失去汴梁,我們大周就……”
秦姝擡手打斷了他的話,平靜地說道:“周天子,若是我們幫您奪取汴梁,紅蓮軍就算全軍覆沒,也未必能做到。何況,汴梁周圍還有幾路大焱大軍,隨時都有可能圍攻我們。你們大周僅僅只是失去了一個都城而已,而以周天子您的能耐,隨時都可以另找一個地方做都城,東山再起。”
說到這裡,秦姝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可我跟你不一樣,我將紅蓮軍培養出來,花費了無數的心力和財力,每一個人對我來說,都異常珍貴。若是紅蓮軍被消滅了,我可沒有信心再重建紅蓮軍了。周天子這個要求,可不僅僅只是強人所難而已。”
“若是周天子執意要得寸進尺,我想我們也沒有必要再留下來了,這樣的盟友,不要也罷。我們幫助大周,只是出於道義,並非我們欠你們。幫大周是情分,不幫則是本分,就這麼簡單。”
一番話,說得傅景山一張老臉通紅,他就是再如何舌燦蓮花,此時也發揮不出來了。
因爲對方已經把話說死了,而且合情合理,讓他根本無從反駁。
不只是他,就連陪坐的高平和石冷玉等人也都有些羞愧,有些不敢面對秦姝。
尤其是石冷玉,原本,今天還有些被傅景山說動了,雖然沒打算向秦姝開口,卻也考慮過這件事,此時,聽完秦姝的話,心裡既羞愧又自責,同時也有些警醒,她差點就成了忘恩負義之徒。
秦姝卻沒去看他們的神色,反而端起酒杯,垂眸慢慢品嚐起來。
這酒度數不高,口感卻不錯,秦姝也不免多喝了兩杯。
好了好半晌,傅景山才勉強回過神來,一臉歉然地對秦姝說道:“秦首領說得對,此事,的確是我們得寸進尺了,我只考慮到大周的困境,卻沒有替秦首領考慮,實在是……爲表歉意,朕滿飲三杯,向秦首領賠罪!”
說完,他一招手,一名侍從立即捧着酒壺上前,替他斟滿了三杯酒,傅景山一口氣將三杯酒喝了下去,倒是十分光棍乾脆,能屈能伸,三杯下肚之後,他的神色就徹底恢復了正常,再也不見剛纔的尷尬了,又言笑晏晏地讓秦姝等紅蓮將領喝酒吃菜,再也不提讓秦姝替他奪取汴梁的事情了,之後,倒是賓主盡歡了。
晚宴過後,秦姝就出了城,去了營地休息。
而這個時候,大焱將領關元忠,也早已帶着殘兵殘將奔回了汴梁。
所幸,他留下的將領,已經差不多將汴梁控制住了。
傅景山留下來的那些大臣,也早已經投降大焱。因爲大焱沒有大肆屠戮百姓,只殺了幾個帶頭鬧事的,因此,百姓們也都很安分。
關元忠頓時鬆了口氣,膽氣回來之後,他果然不甘落敗,立即派人請附近幾個州府求援,打算重整旗鼓,攻打許州,務必將傅景山拿下。
短短几天時間內,關元忠就湊夠了八萬兵馬,再次向許州進發。
而無論是傅景山,還是秦姝都沒有放鬆對汴梁的監視,得到消息後,傅景山就連忙讓人請了紅蓮軍諸將商議對策。
其實這幾天,傅景山就已經在準備逃跑了,既然紅蓮軍不願意幫他奪回汴梁,他只能繼續逃,但是,往哪裡逃,卻是個問題,而且,逃跑也需要紅蓮軍的護送和配合。
州衙的廳堂裡,傅景山見到秦姝,就連忙迎上來,說道:“秦首領,你可收到消息了,大焱又要發兵了攻打我們了?”
秦姝點了點頭,說道:“周天子若是有什麼打算,不妨說出來聽聽。”
請秦姝入座後,傅景山才嘆了口氣說道:“北面已經被大焱的軍隊佔領了,所以,我打算繼續南逃,還要麻煩秦首領,替我們保駕護航了。”
秦姝笑道:“這是自然。只是不知道,周天子打算在哪裡落腳呢?”
傅景山臉上露出一絲爲難之意,搖了搖頭說道,“我也知此刻要在何處落腳爲好。”
其實,他是想要去潁州,打算再那裡東山再起。
只是潁州是秦佑安的地盤,他要逃到那裡去,對方未必會同意。當着秦佑安母親的面,他也說不出這種理所當然的話來。
秦姝也知道他的打算,也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說道:“我對這一帶的地形不熟,無法給周天子更好的建議,不過,我覺得周天子最好就近選一座易守難攻的城池,暫且落腳,許州是不能待了,要馬上離開。”
傅景山有些失望,但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以後再做打算不遲。
傅景山最終決定先去距離此地幾百裡地的光縣落腳,那裡靠近南淮,是他跟秦佑安地盤的交界處,也離傅景山看中目標十分接近了,而且光縣縣城易守難攻。
聽到傅景山說的落腳地之後,秦姝便知道了他的打算,也懶得理睬他,反正,他能不能活到那裡還是一回事呢!
若是傅景山死了,只剩下傅成文,她也介意讓傅成文進入他們的地盤。
做好決定之後,一行人立即啓程,連夜向南出發。
離開許州之前,還出了一點小插曲。
傅景山兩個嬌滴滴的妾室,並不願意隨他們離開,她們可受不了一直這樣顛簸受苦,認爲在許州也不錯,甚至還想要讓傅景山也留下來,反正,也有人保護他們,根本不用怕人追殺過來,她們還打算回汴梁繼續做娘娘呢!
這兩個妾室,是傅景山當了皇帝之後,才收入後宮的,並沒有受過多少苦,之後,又一直受寵,只擔驚受怕的逃了一次,就有些受不了了,她們喜歡安定的日子。
反倒是薛氏和傅成文,早就習慣了顛沛流離的生活,雖然也不太情願,卻也不至於像她們那般,非要留下來,身爲太子妃的李氏,則是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傅景山頓時怒了,毫不猶豫地將兩個妾室給殺了,沒有絲毫的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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