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萱跪完兩個時辰之後,天已經很晚了
。
秦姝特意派人將她擡了回去,怕她膝蓋腫了,還讓人給她送了藥,並叮囑她好好休息,明天也不用早起過來請安。
沒想到,第二天一早,蕭如萱還是來了,表面上看不出什麼異常,只是走路比以前緩慢了許多。
“我不是不讓你過來了嗎?”秦姝一邊讓人扶她坐下,一邊說道。
蕭如萱這次倒是沒有拒絕,謝座之後,才恭謹地笑着說道:“我知道是太夫人心疼我,但妾卻不能仗着太夫人的寵愛就得意忘形,忘了禮數規矩。”
她低頭笑了笑,有些羞澀和感激地道:“再說,太夫人還賜下了良藥,妾身用過之後,現在已經好了許多。太夫人對妾的恩情,妾一輩子都不會忘的。”
蕭如萱是真得挺感激秦姝,至少她對自己,是真心維護,甚至還記掛着她的身體,這是她沒有想到的。這也讓她更加堅實了要繼續追隨太夫人的決心。
這樣的人,絕不是一個無情之人。
只要是真心敬愛她,孝順她,她同樣也會真心維護你。
不得不說,這樣的太夫人,很讓人放心。
她嫁進秦府後,一直緊繃的心神,現在終於慢慢鬆弛了一些。
她有些明白,爲什麼沈夫人不得太夫人歡心了。
秦姝聞言,笑了笑,說道:“都是一家人,何須如此客氣?”
因爲秦姝還要去軍營,說了一會兒話,很快就讓蕭如萱回去了。
何府,自從何韻婷在秦姝面前吃了一次虧之後,就徹底安分下來。
整日裡在小院裡認認真真地抄經,再也不想着出幺蛾子了。
或許是因爲她的誠心打動何父何母,再加上何韻婷的事情,並未在應天府掀起什麼浪花,何家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對何韻婷的態度,也緩和了不少。
見她又誠心改過,便解了她的禁足,讓她恢復了何家小姐的待遇。
當然,再想像之前那樣地位超然,是不可能的了,頂多跟庶女的待遇差不多。
即便如此,何韻婷也滿足了。
這說明,何家已經重新接受自己了。
當然,最讓她高興的是,她那兩個庶妹,自從落選之後,特殊的待遇也沒有了,何家主見她們如此沒用,就打算將她們嫁出去,而且不到一個月,就匆忙給她們訂下了人家,現在她們正在家裡待嫁呢!
因爲未來的夫家,雖然不窮,卻比不上何家的家世地位,又只是庶子,她那兩個庶妹對自己的婚事都很滿意,又怕何韻婷嘲笑她們,她們也就沒心思來找她麻煩了。
何韻婷原本是打算要回鄂州的,但想想又不甘心,自己現在也重新被何家接納,不做出點成績來,實在不好回去。
便打算再多留一段時間。
如今何家巴結不上秦家,肯定對秦家有所怨言,她正好趁虛而入,說服他們爲五爺做事。
畢竟,當初,何家也曾經聽從她的建議,派人尋找過祁五。
如今,祁五已經是一方霸主,她當初的預言也應驗,這就增加了她的說服力
。
何家沒有理由不再相信自己。
“姐姐,你怎麼了?”對面何韻瑤的聲音,拉回了何韻婷的思緒。
何韻婷這纔想起,自己在小妹這裡吃點心喝茶,沒想到竟然走神了。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何韻婷對她笑了笑說道。
“現在又能跟姐姐坐在一起,吃點心喝茶談心,真是太好了。”何韻瑤說完也露出一絲笑容,真真是般般入畫,皎若秋月,連何韻婷這個女人都看得呆了呆。
她早就知道自家妹妹長得美麗,要不然,怎麼會將成太祖迷得暈頭轉向的,多年聖寵不衰?她原以爲自己看了那麼多年,早就有抵抗力了,沒想到有時候看到了她,還是會失神。
她心裡涌起一絲羨慕和嫉妒,但很快就消失了。
她雖然也長得很漂亮,但比起妹妹來,就差得太多了,何況,妹妹又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她就是想要嫉妒就嫉妒不起來。
不過,心裡還是會有點酸溜溜,想着自己怎麼就沒有穿到妹妹身上呢!
若是自己有妹妹這份容貌,做什麼事不成?
就是面對祁五,恐怕也是手到擒來。哪還用得着這麼辛苦?
但是想到何韻瑤將來的下場,她又面露憐憫之色。
果然是紅顏薄命。
歷史上那些絕世美女,又有幾個有好下場的。就是她這個妹妹,都逃不出這個定律。
若是這樣的話,她寧願不要這樣的絕色容顏。
幸好,這一世,妹妹有了自己,她一定會幫她避開劫難,安安穩穩地過完這一生,絕對不會讓她像歷史上那樣,死得如此憋屈,死得如此冤枉。
何韻瑤看到自己一向敬重的大姐,又對着自己露出那種憐憫的神色,心裡頗有些不自在。
從她小時候記事的時候,姐姐就經常這麼看自己,還對着自己說一些聽不懂的話,什麼救她出苦海之類的,她小時候聽不懂。但現在,她已經長大了,還有兩年就及笄了,還有什麼聽不懂、看不懂的?
姐姐爲什麼總是對自己露出這副神色呢?
這時,何韻婷忽然有些神秘地說道:“小妹,你可知道,姐姐我會預言嗎?”
“什麼?預言?”何韻瑤驚愕地看着她,心裡突然升起一個猜測來,稍稍有些發慌。
難不成——
何韻婷帶了一點得意地說道:“嗯,所謂預言,就是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事,只要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就會完美地避開這個劫難,逢凶化吉。你說厲不厲害?”
何韻瑤有些僵硬地點了點頭,說道:“厲害!姐姐,這是真的嗎?”
“姐姐還能騙你不成?”何韻婷說道。
何韻瑤有些沉默了。
姐姐那樣看她,是不是因爲,她的未來很糟糕呢!
何韻婷又道:“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件事,除了你是我最親近,最信任的妹妹外,也是因爲,我有事求你幫忙。”
“什麼忙?”何韻瑤掩住眼中的複雜,看着她輕聲問道
。
何韻婷沒有發現小妹情緒的變化,在她眼中,小妹還是小時候那個乖巧、聽話,又依賴她小不點。
“我想找爹孃談一談,是爲了我們何家的將來。我希望到時候小妹能爲我多說幾句好話,促成這件事。爹孃都最喜歡你了。你的話,他們一定會多考慮考慮的。可是你也知道,爹孃現在都不怎待見我,我想要跟他們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聊聊都不可能。”何韻婷有些挫敗地說道。
她雖然恢復了何家小姐的待遇,不用再被關着抄經了,可是,爹孃依舊不怎麼想見到她。孃親對她還好一些,還會關心她兩句,但是爹就差勁多了,對她不聞不問的,她根本見不到爹的面,就是找到爹的書房去,也會被直接趕出來。
“這……”何韻瑤沒有立即答應,反而有些爲難。
“怎麼了,有什麼困難嗎?”何韻婷有些着急,“我這也是爲了何家的將來,你也不願意見到何家敗落吧!”
何韻瑤沉吟了一下,才緩緩說道:“好吧,那我就試試。只是結果如何,我也不敢保證。”
“這就太好了。”何韻婷眉飛色舞地說道,“我就知道,小妹你一定會幫我的。你放心,姐姐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不被渣男叼走的。”
何韻瑤也像是羞澀一般,笑着垂下頭去。
另一邊,沈靜芳也派人給徐夫人送了信兒,次日上午,徐夫人就來大元帥府看望沈靜芳了。
沈靜芳讓人將旭哥兒抱過來,母女倆一起圍着旭哥兒逗弄了一會兒,院子裡頓時傳出了歡聲笑語。
等旭哥兒看着有點累了,她才讓奶孃抱下去餵奶。母女二人這纔開始說話。
“看到你現在處境好了一些,旭兒也回到了你身邊,我這一直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徐夫人說道,“只要有旭兒在,你就有翻身的希望。到底是嫡長子,就是爲了他,大元帥府也會給你留點面子的。”
那太夫人就算再看不慣靜芳,難道還能休了她不成?
沈靜芳聞言,淡淡笑了笑。
義母的話,她並不認同。
太夫人都能做出給大元帥娶賢妾的事情來,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萬一那蕭氏也生了兒子,誰知道會不會替代旭兒的地位呢?
她不能將希望都放在兒子身上。
“娘,這次我讓人請您進府,是有件事要請您幫忙。”沈靜芳說道。
聽到沈靜芳又讓徐家幫忙,徐夫人面上露出一絲猶豫和爲難。
雖然說,孃家幫助出嫁的女兒,天經地義。可是每一次,她這個義女讓他們幫忙,都會給徐家帶來很多麻煩,徐家不但沒有因爲她嫁到大元帥府得到什麼實惠,反而還因爲她受到連累,他們真得有點害怕了。
見到徐夫人的表情,沈靜芳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
她從沒想過,徐家會不幫自己,因爲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徐家沒有理由不幫自己。
是了,定然她出嫁後,沒有帶給徐家足夠的利益,他們有些猶豫了。
這並非是不幫自己了,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樣盡心盡力了。
必須得讓徐家看到足夠的利益,他們纔會繼續支持自己
。
如果她連徐家都依靠不上了,以後她還能讓誰給自己辦事?
沈靜芳心裡想了許多,面上卻是絲毫不露,柔聲說道:“這件事只是一件小事,但對我來說,卻是意義重大,關係着我將來能不能復寵。”
“什麼?”一聽這話,徐夫人倒是來了精神,若是能不牽連到自家,又能幫助沈靜芳復寵,這個忙,還是可以幫的。
“說說你的意思。”徐夫人說道。
見提起了徐夫人的興致,沈靜芳心裡反倒不急了,說道:“娘可知道,昨晚,小王氏被打二十大板,差點把小命都賠上,現在還在牀上躺着呢,恐怕一兩個月都下不了牀。”
徐夫人倒是還沒聽到這件事,一聽這話,一下子就急了,連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她之前不是很受寵嗎?怎麼突然就挨板子了?”
沈靜芳將事情說了一遍,最後又道:“說起來,這也是她咎由自取。若是她肯聽我的話,繼續忍耐,哪會有這等無妄之災?如今,她這顆棋子,怕是廢了。”
“那怎麼辦?”徐夫人急切問道。
沈靜芳微微一笑,說道:“這就需要母親幫忙了。”
“怎麼幫?難道再送進府一個?”徐夫人愣愣地問道。
沈靜芳搖頭,“不,我已經想好了,我打算將周氏接來幫我。所以,我想請母親派人去一趟旻州。”
徐夫人一聽,思考了一會兒,才模棱兩可地說道:“這樣吧,我回去跟你父親商量商量,再答覆你如何?”
沈靜芳心裡眉頭一皺,面上卻道:“也好。”
徐夫人怕沈靜芳對徐家有意見,等她復寵後不願再幫徐家,因此,又跟她解釋道:“你也別怪我們小心,實在是不得不這麼做。上一次,我們聽了你的話,幫了趙瘸子家,結果呢,我們徐家不但沒有得到好處,反而成了整個應天府的笑話。還有,你三哥被人打了一頓不說,咱們家還被趙瘸子家給黏上了。”
沈靜芳倒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畢竟,之前她被禁足,徐夫人也不能來探望,就是有聯繫,也不會說再結合等雞毛蒜皮的小事。
“這是怎麼回事?”沈靜芳問道。
徐夫人憤恨地說道:“那趙瘸子一家靠不上大元帥府,就賴上了咱們徐家。跟狗皮膏藥似的,怎麼都甩不脫。那趙瘸子就是個潑皮無賴,整天到咱們徐家打秋風,那秦杏娘,也是個無恥的。咱們幫了她,她一句謝字不說,還怪你拿銀子不夠痛快,害他們受了驚嚇,每次來都哭窮,順走了不知道多掃東西。礙於她的身份,我們真是打不得罵不得,只能吃點虧隨他們了。”
因爲秦佑安早就下了死命令,不準秦杏娘一家上門。秦杏娘每次來,都被攔在府外,秦杏娘碰壁多次,只能暫且放棄,轉而賴上了徐家。
沈靜芳一聽這話,也氣得不行。
早知如此,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幫她。
“這秦家不是還有鋪子、宅子和田產嗎?”沈靜芳忍住怒氣,問道。
她早就替那趙瘸子還了欠債,所以,大元帥給他們的東西,都被還給了他們,他們有吃有喝有住的,怎麼還上門打秋風?
“誰會嫌棄錢多?”徐夫人氣哼哼地道:“說不定他們就是來故意噁心我們的。”
“不行,不能這樣下去了
。”沈靜芳沉吟良久,冷聲說道。
否則,徐家的血早晚被他們吸光。
“我也知道不能這樣下去,可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她到底是大元帥的親姐姐,若我們打了她,誰知道大元帥會不會怪我們。”徐夫人帶着幾分怨氣說道。
“她算什麼姐姐?不過是個窮親戚罷了。大元帥根本沒把她當回事。”沈靜芳淡淡說道。
她算是明白了,秦杏娘這個姐姐在大元帥心裡,根本沒有半點分量,她當初想要拉攏她對付太夫人,根本就是個錯誤。
“話可不能這麼說,大元帥不管她,卻也未必容忍別人欺負她。”徐夫人反駁道,“我們不能用此事,試探大元帥的態度。”
沈靜芳也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說的對,秦杏娘到底是大元帥的姐姐,我們不能對她動手。但是,有人卻可以。”
“你是說……太夫人?”徐夫人猶豫地說道。
“太夫人一向不喜歡秦杏娘,對付她,又豈會手軟?大元帥雖然向着太夫人,但也未必會眼睜睜地看着太夫人欺辱自己的親姐姐吧?如此既然出氣,又能讓大元帥對太夫人心生不滿,這不是一箭雙鵰嗎?”
徐夫人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說道:“妙!妙呀!可是,這秦杏娘根本進不了帥府,如何見到太夫人呢?”
“母親忘了,太夫人可是不安於室之人,她幾乎每天都出門,還怕碰不到嗎?”沈靜芳說道。
隨後,她皺起眉頭想了想,微微一笑道:“馬上就是中秋節了,若是此時秦杏娘上門,大元帥忍心攆她走?母親回去之後,若是那秦氏再來鬧,您可以跟她這麼說……”
她附耳對徐夫人說了一通,徐夫人聽了之後,連連點頭。
徐夫人在這裡吃了午飯,才滿懷欣喜地離開了。
轉眼間,中秋節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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