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秦姝意外的眼神,秦佑安沒有絲毫躲避。
這個問題,在他們母子之間,已經橫亙已久了,只是他們一直不願意去碰觸。
不只是秦佑安的問題,秦姝也是一樣,母子倆都有自己的秘密。
並非覺得對方不可信,所以不肯說。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也沒有合適的時機來說這件事,便一直拖了下來。
在這世上,若是連他們之間都無法信任,那還能相信誰呢!
因此,秦姝也是坦然一笑,不躲不避地看着他,說道:“你這麼一說,我倒還真有了點興趣。早知道,之前我就該把人放進來。”
她這話倒不是玩笑話,若早知道這位何家大小姐來歷如此不凡,她還真想聽聽她想對自己說什麼。
“如果母親願意的話,隨意可以召她進府。”秦佑安說道。就是將她抓進來,也不是什麼難事,何家恐怕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秦姝搖了搖頭,“還是不用了。”
她現在正在給佑安選妾,實在不宜召見何韻婷。
再說,她現在就在他們的地盤上,難道還怕她插上翅膀飛了不成?
見佑安還想說話,秦姝又說道:“飯菜都要涼了,還是先吃飯吧,有話吃完飯再說。”
“好!”秦佑安點了點頭。
他的確很多話想要跟母親說,母親似乎也一樣,他並不着急。
兩人用完了午飯,便去了後院的葡萄架下談話。
秦姝的正房大堂有前後兩個門,後門直通後院。後院裡,建了一個葡萄架,方方正正跟個小亭子似的,裡面還有木桌和長凳,等葡萄藤纏滿了葡萄架,在葡萄蔭下乘涼消暑,也是十分愜意的事情。
今年雖然有澇災,但葡萄比較耐澇,又得到了一定的救護,長勢雖不如以前好,但看起來也不錯了。一串串或青或紫的葡萄掛在架子上,看起來也頗爲誘人。
在葡萄架下坐了下來,丫鬟將茶盤端上來之後,秦姝就揮手,讓她們都退了下去。就連路青苗等護衛軍,都被她趕下去了,在前門守衛,不讓人進來。整個後院,就只剩下了母子二人。
秦佑安親自執壺給兩人倒了茶,兩人一邊一品茶,一邊靜靜地欣賞着院子裡的景色。
原本院子裡種着的不少貴重花卉都死了,不過,還是有一些頑強的花草活了下來,不過,更多的卻是各種美麗的盆栽,將整個後院點綴的精緻美麗而又生機盎然。
秦姝看着不遠處的放置的那一排盆栽建蘭,臉上帶着幾分追憶,笑着說道:“時間過得真快!記得當初遇到你的時候,你還又瘦又小,轉眼間,過去快十年了,你已經成長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想想還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秦佑安想到小時候的自己,也不由淡淡一笑,那時候的他,真得是非常苦逼,也非常的弱小,簡直如同螻蟻一般,任誰都能夠踩一腳。
但是現在不同了,他還不到二十歲,就已經成了一方霸主,可以掌控無數百姓的生死。
對於很多人來說,他已經非常成功了。
但對於他來說,這點成就,根本不算什麼?
他的目標,是奪回屬於自己的至高王座和皇權。
而他能如此順利,也多虧了母親給他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無論是在身體上,還是勢力上,都是如此。
即便如此,他想要達到他的目標,依舊不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
並非重生了,他就無敵了。
他只是比別人多了一世的經驗而已,可以讓自己少走彎路,事實上,很多事情,已經跟前世不同。
所幸,這一世,母親一直都陪着他,她是他唯一可以交付前部信任,乃至可以讓他依靠之人。讓他不像是前世那般——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和危機,都只能自己承擔。
他並不是孤單一個人。
想到這裡,他的臉色又柔和了一些,靜靜看着秦姝問道:“孃親想不想知道,我前世到底是什麼人?”
秦姝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說出了自己的猜測:“肯定不是普通人,至少也會是一個位高權重之人,說不定,還曾經是一方霸主,甚至更高。”
秦佑安眼中迅速閃過一絲驚訝,問道:“您就這麼看得起兒子?”
秦姝但笑不語,慢悠悠地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這用略帶得意和驕傲的口氣說道:“這還用說嗎?”
她的兒子,當然是最好的。
秦佑安臉上的笑意擴散開來,緩緩點了點頭,說道:“母親您沒猜錯。兒子前世也參與了這場爭霸戰,而且贏得了最後的勝利,坐上了皇帝的寶座,建立了自己的王朝。”
他的語氣中並沒有多少炫耀之意,只是在用平靜的語氣陳述事實。
前世的事情,無論是風光也好,落魄也罷,對他來說,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沒有什麼好炫耀的。
秦姝聞言,不由愣住了。
開國皇帝……是她的兒子?
即便早有猜測,但是,當真正聽到他親口承認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感到震驚。
不是懷疑他欺騙自己,她知道佑安不會這麼做,也無需這麼做,只是驚訝太大,讓她有些難以置信而已。
不過,秦姝還是儘快將這個消息給消化了。
看着佑安熟悉的面容,她的神色也漸漸平靜下來。
不管佑安前世是什麼人,這一世,他是她的兒子。
對她來說,這就已經足夠了。
隨後,秦姝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有些急切地問道:“佑安,那沈氏該不會就是……”
秦姝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佑安卻明白她的未盡之意,在秦姝的目光中,再次鄭重頷首道:“是。”
秦姝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說道:“既然她是你前世的皇后,我如今這麼做,豈不是有些不妥?”
沈靜芳能讓身爲皇帝的佑安,重生之後依舊對她念念不忘,非要娶回來做正妻,由此可以看出,兩人的感情之深。如今,她卻要給佑安選“賢妾”,這對沈靜芳地位的威脅,是極大的。
佑安,他真的願意?或者說,他真得捨得?
秦佑安明白秦姝在擔心什麼,他連忙說道:“沒有什麼不妥。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我還不至於會弄混。我當初就不該強求。”
說完,他又感嘆地說道:“或許重生一世之後,是看問題的角度不同了,人似乎也不是那個人了。”
當然,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他的心偏了。
以前對他來說,離他的心最近的女人,無疑就是沈靜芳了。她是他的妻子,給了他一個家,爲了他受了很多苦,甚至在岳父誤會他,對付他時,還一直悄悄地幫助他,對他不離不棄。所以,他對妻子也好。沈靜芳對他來說,也是特殊的。無論她做什麼,他都覺得對。
沈靜芳自然也明白自己在丈夫心中的地位,也樂得大度,根本不屑於去爭什麼,她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纔是對自己最好的。不但不爭什麼,甚至還對那些女人多有照拂。如此心態和行爲,顯現出來,自然是平和而又寬厚,隨着她逐漸成長,越來越有一代賢后的氣度和風範了。
更別說,秦佑安前世對女人實在說不上好,動不動就殺人,只有沈皇后能夠勸說一二。久而久之,那些女人,都喜歡向沈皇后求救,最後還是沈皇后出面保下她們。也因此,沈皇后的名聲也越來越好。
蕭貴妃也挺好,只是,蕭貴妃是個非常注重禮法之人,行事十分嚴苛,就顯得有些不近人情。在她輔助沈皇后打理宮務之時,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一柔一剛,配合得十分默契。當然,蕭貴妃一直唱白臉,得罪人的事情全是她乾的,好名聲自然就被唱紅臉的沈皇后得了。
也因此,沈皇后和蕭貴妃相處得很好,沈皇后也從不吝嗇在秦昭成面前,誇獎蕭貴妃。
後世之人,對於秦昭成這個皇帝的評價,也是好壞參半。但是,對於沈皇后的評價卻是一邊倒的好,絕對稱得上是“一代賢后”的典範。
甚至有人認爲,沒有沈皇后,就沒有成太祖,將沈皇后捧得極高。
因爲跟沈皇后夫妻情深,前世,徐召廷後來對他不好,又三番兩次地想要殺他。他後來當了皇帝之後,還是看在他當初提攜過自己,以及沈皇后的份上,追封徐召廷爲王。
對於沈皇后的妹妹徐慧珠也不錯,讓她生下了好幾個孩子,兒女雙全。
就算沈皇后離世之後,他覺得再沒有人再配做皇后,從此沒再立後。
直到這一世,他對沈靜芳的印象才漸漸發生了變化,以至於,到了如今,再也不肯念舊情了,將前世今生徹底分割開來。
他雖然對前世的沈皇后不再那麼看重了,卻也不想因爲沈靜芳的緣故,全盤否認她,那何嘗不是在否認前世的自己呢?
他依舊會懷念沈皇后,卻不會移情到這一世的沈靜芳身上。
秦姝聞言微微點了點頭,卻沒有多問。
既然佑安這麼說,她也就不必擔心什麼了。
她是真心不太喜歡沈靜芳。
“對了,如今你認識的女子中,可有你曾經的嬪妃嗎?趙氏是嗎?”秦姝摸着下巴,沉吟地問道。
之所以沒問周真兒,是因爲,她覺得周真兒不可能是佑安前世的嬪妃,因爲佑安對她真沒多少特殊,甚至當初,根本不想納了她。
反倒是趙涵秋,是佑安主動要娶的。
秦佑安笑着微微搖頭說道:“趙氏並不是,不過,你相看的女子中間,倒真有我之前的嬪妃。”
秦姝頓時來了興致,問道:“哦?是誰?”
秦佑安沒有賣關子,直接說道:“是蕭氏。”
秦姝驚訝地問道:“是蕭家的女兒嗎?”隨後,她責怪地看了秦佑安一眼,說道:“你怎麼不早告訴我?讓我一直在那裡猶豫來猶豫去的。”
“我這不是想讓娘自己選嗎?”秦佑安又給秦姝添了茶,慢悠悠地說道。
“我若不選她,你難道就不娶她了嗎?”秦姝卻似笑非笑地說道,“你捨得她嫁給別人!”
她可不信!
秦佑安沒有否認,直接說道:“蕭氏是兒子前世的貴妃,若是母親這次沒有選中她,將來只要母親同意,我也肯定也會納了她的。”只是,那時候,就是以普通妾室的身份了。
但是,身份這種事,還不是他說了算?
他看中誰,寵愛誰,誰的地位就高。
只是,因爲沈靜芳這個前車之鑑,對於蕭氏,他如今也保持懷疑態度。
男人的佔有慾是極強的。尤其是像秦佑安這樣的人,更是如此。對於自己曾經在意的東西,寧肯毀了,也不肯讓給別人,更別說是女人了。
那些記不起來的女人就罷了,既然是自己曾經喜歡甚至在意的女人,肯定不可能將她推向別人的懷抱。
而前世讓他比較在意的女人,無非就是沈皇后和蕭貴妃而已,何安妃,頂多算是半個。
至於,徐慧珠,根本不在這個範圍之中,這一世,他根本不可能再娶她。
他前世會納了徐慧珠,完全是因爲沈皇后的緣故。
“你們男人呀……”秦姝笑着搖了搖頭,心裡無聲地嘆息了一聲。
驀地,她忽然想到了祁五。
祁五也是一方霸主,勢力比佑安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年齡也不小了,不可能還沒有娶妻納妾!那他還來追自己,到底是何居心?
可恨,她之前竟然沒想到這一點。
或者說,她根本不在意,因爲她一點都沒有跟他發展感情的意思。
而現在,她卻突然想到了這件事。
想到這其中代表的意義……
秦姝的好心情忽然急轉直下,對祁五的印象亦是如此。
罷了罷了,一個不相干的人而已,何必爲他動怒!
以後不理睬就是了。
儘管如此安慰自己,秦姝心裡還是有一股無名火在燒。
見秦姝臉色驟變,神色不太好看,秦佑安連忙問道:“娘,您這是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秦姝回過神來,連忙收斂表情,露出一個笑容來,說道:“沒什麼,只是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對了,佑安,你以前叫什麼名字?”
秦佑安雖然有些在意母親剛纔的異樣,但還是說道:“秦昭成,昭昭日月的昭,成竹在胸的成。”
“秦昭成……秦昭成……”秦姝喃喃說了兩遍,然後笑着說道:“不錯,比‘秦佑安’有氣勢多了。你要不要改回你原來的名字?”
秦佑安微微搖頭道:“不用了,孃親取的名字纔好呢!兒子非常喜歡。”
這可是代表着母親的一片心意和願望。她希望自己一直平平安安的。
他不捨得拋棄這個名字,他也喜歡這個滿含溫情的名字。
秦姝見他說得堅定,明白他的意思,心中也暖融融的,突然很想像小時候那樣,摸摸他的頭。
她的兒子,果然是個孝順又溫柔的好孩子。
可惜,佑安已經長大了,這種動作,已經不太合適了。
與此同時,她心裡也涌起了一股衝動,很想將自己的真名,也告訴他。
她還從未告訴過任何人,她真實的姓名呢!
“佑安,娘姓秦,單名一個‘姝’字,靜女其姝的姝,你可別記錯了。”秦姝笑着說道。
秦佑安先是一愣,他是之前孃親以前的名字的,那麼,現在這個名字就是……
然而,他卻沒有多問,只是緩慢而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兒子記住了。”
秦姝見狀,原本加速的心跳,終於慢慢緩了下來,她知道,佑安那麼聰明,肯定會明白自己這話代表什麼意思。
她這麼說,已經透露出自己一部分秘密了。
以前覺得很難開口的事情,等開了個頭之後,卻發現不是那麼困難了。
秦姝深吸一口氣,說道:“娘跟你的情況有些相似,卻又不太一樣。你是重生到了自己的身體上,而我,卻是……借屍還魂。”
說出最後四個字,秦姝說得很輕,只有佑安能夠聽到,卻又艱難無比,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因爲這種事說出來,的確需要勇氣。
秦佑安聞言,神色不變,只是瞳孔微微縮了一下。
隨後,他立即回頭打量了一下四周,眼神裡帶着幾分了冷血的殺意,一旦發現有人聽到這話,他會立即殺掉那人,他不會允許有第三個人聽到這話。
所幸,周圍並沒有人,她提着的心才漸漸放了下來,緊張的神色也鬆緩了下來。
秦姝一直在觀察秦佑安的表情,見他不但沒有介懷和忌憚,反而還在擔心自己,怕別人聽到她的話,這讓她心裡感到十分感動和欣慰。
秦佑安想了想,說道:“怪不得,我前世沒有聽到有關於秦……素蓮的消息,她應該是那時候就已經死了。”
沒有秦姝佔據秦素蓮的身體,她當時就死了,許世清跟曹靜蘭的婚事也沒了阻礙,許家應該就跟着曹靜蘭直接回了京城。
秦佑安說起秦素蓮的名字時,沒有什麼忌諱和敬意,因爲他已經知道她跟母親是兩個人。
“那娘以前又是什麼人呢?又來自哪裡呢?”秦佑安又問道。
這也是他最好奇的地方。
從相處中的蛛絲馬跡,還有母親時不時透露出來的一些神奇的手段上,他可以確信,母親的來歷應該有點神秘。
“這說來話長,你彆着急,我慢慢告訴你。”秦姝輕笑着說道。
原本,她是有些猶豫該不該將這件事告訴佑安的,但是,在佑安毫不保留的將自己的事情告訴自己之後,她就打定主意,將自己的秘密告訴他。
其實,也不算是秘密了。
有些事情,以佑安的聰明,恐怕已經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平日裡相處,她也沒有故意掩飾什麼,還憑空拿出這麼多東西這個時代沒有的東西來。
現在繼續遮掩,無異於掩耳盜鈴,根本沒有什麼意義。
秦姝站起身來問道:“佑安,你今天下午,可還有事?”
秦佑安見她如此,也跟着站了起來,微微搖頭道:“沒有什麼太重要的事。”
“那就好!”秦姝笑着點了點頭,對着他伸出手來,說道:“來,把你的手給我!”
秦佑安毫不遲疑地將手放在了她手裡,下一刻,他眼前忽然一花,整個人忽然有一種眩暈的感覺。
他微微閉了閉眼睛,然而等他再張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眼前的景色已經變了。
他下意識地打量了一番,入目竟是個用籬笆圍起來的小院,院子裡有一口井,井邊還有一口水缸,以及木桶。此外,院子一旁還有一個倉庫,前面更有一座兩層的木屋。
房前種了一顆桂樹,此刻開滿了金黃色的碎花,滿園飄香,院子裡種植者一些花卉,百花盛開,簡直漂亮極了。
這都是秦姝穿過來後,閒時種植的,已經好幾年了。
院子裡外面,還有大約兩畝地,裡面種植者果樹,蔬菜、還有一些藥材,此外,還有半畝地是空着的——
秦姝收了之前的糧食之後,因爲太忙了,所以並沒有繼續種植。
這裡也是白天,但是擡起頭來,卻沒有太陽,而是一片虛無,但是裡面卻比外面涼爽多了,也舒服多了。
秦佑安忍不住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頓時感覺神清氣爽起來。
“娘,這裡是……”秦佑安睜開眼睛,看向秦姝問道。
他總算知道,母親那些東西是哪裡來的了。只是,他還是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自從秦佑安進來之後,秦姝就默默地站在一旁,等他適應。
現在聽到他問,纔開口說道:“這裡是我的空間。”
“空間?”秦佑安詫異問道。
秦姝說道:“佛門有句話叫做‘納須彌於芥子’,我這個空間,似乎就是那樣類似的東西。”
佛經上說“須彌藏芥子,芥子納須彌”。芥爲蔬菜,子如粟粒,佛家以“芥子”比喻極爲微小。須彌山指帝釋天、四大天王等居所,其高八萬四千由旬,佛家以“須彌山”比喻極爲巨大。小小的芥子,卻能容納那麼大一座須彌山。
秦佑安臉上露出恍悟之色,隨後問道:“娘是神仙嗎?”
秦姝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我並沒有見過神仙,也不知道這世上有沒有神仙。這東西只是我偶爾得到的。就像你不知道自己如何重生一般,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借屍還魂。”
秦佑安沉默了,眉頭微蹙,不知道在想什麼。
“走,我們進去看看!”秦姝說完,便帶着秦佑安進了那座兩層的木屋。
看到裡面頗爲現代化的傢俱,秦佑安的眼中透出幾分驚奇之色。
但他到底見多識廣,眼界高,經歷也多,比一般人更容易接受新奇事物,稍微驚訝過後,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眼裡閃過些許沉思。
秦姝帶着他將樓上樓下的幾個房間都看過一遍後,就秦姝拉着他在客廳裡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茶几上擺着茶具,秦姝用電水壺燒了熱水,泡了茶。還端來了洗好的水果,以及自己用烤箱做的糕點——
秦姝把兒子當成客人來招待了。
沒辦法,空間裡一直都只有她一個人。現在除非有事,她平時已經不怎麼進來了。她對空間的依賴已經很小了。
不過,對她來說,空間依舊是她另外一個家。
難得有人到了她的家,她也有些激動和興奮,就想拿出東西來招待一下。
她並不怕兒子會起貪心,佑安的自制力和控制力絕對不一般。畢竟他曾經富有天下。區區一個空間,跟天下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當然,他肯定會動心,這是人之常情。
若是空間是旁人的,他說不定還會想盡一切辦法弄到手裡。
但在她手裡,佑安卻不會去搶。
就算他真想要,若是她能給將空間給他的話,她會毫不猶豫地給他。
她的東西,將來不都是兒子的嗎?
嚴格說來,她收藏的那些書還有種子,對佑安來說,恐怕纔是真正的無價之寶,比所謂的空間可重要多了。
那些東西在佑安手裡,會比在她手裡,發揮出更大的作用,利用得更加徹底,說不定會給這個世界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說將來,就是現在,她空間裡的東西,也大都用在了佑安身上。
這些道理,秦佑安心裡定然是明白的。
秦姝重新坐下之後,笑着對他說道:“佑安,其實你已經不是第一次進空間了。”
看着兒子疑惑的眼神,秦姝解釋道:“當初你被劉財主家的人打得遍體鱗傷,我把你接回來之後,就安置在了這裡。”
秦佑安對此並沒有印象,但並不妨礙他對此感到高興。
原來那麼早的時候,孃親就已經帶他進來過了,真好!
秦姝猜得並沒有錯。秦佑安對於這個空間,並沒有什麼的貪慾,頂多只是覺得有些神奇罷了,他更感興趣地是秦姝的那些藏書,還有種子,那纔是他最關心的。
空間的作用有些“自我”和“利己”,除了對空間的主人有用,讓主人更加便利之外,其實對整個國家和百姓並沒有太大用處。
身爲皇帝,他最看重的不是一己私慾,而是江山和百姓。他考慮的是國家的未來,是如何讓自己的王朝長長久久地存在下去。
再說,他身邊那麼多人伺候,想要什麼,吩咐一聲就成,根本不用自己動手,比空間也不差什麼。
然而,他對孃親如此信任自己,卻是打心底感到高興,之後,他又擔心起來。
他怕孃親會把空間的事情告訴別人,因此引來災禍,就算他相信自己能護得住孃親,但人的貪慾是很可怕的,誰知道會不會有人鋌而走險呢。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想到這裡,秦佑安神色嚴肅地叮囑秦姝道:“娘,關於芥子空間的事情,你只告訴我就好了,萬萬不可告訴其他人,就是你兒媳,孫子、孫女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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