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芳把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
聽到裡面傳來孩子有力的哭聲,秦姝等人都忍不住鬆了口氣,臉上露出期待和激動之色。
秦佑安在忙完政務之後,也過來等着了。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對於頭一個孩子,他都十分重視。
也許因爲心裡知道沈靜芳會平安生產的緣故,即便上心,也不如何擔憂,一直都很淡定。
孩子被抱出來之後,秦佑安看了一眼,發現孩子的長相,跟前世長子的模樣,有五六分相像。只是,他早已經忘記了前世長子小時候長什麼樣了,所以,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前世那一個。
所幸,大夫說他身體很見狀,又是足月產的,只要以後多習武,加強鍛鍊,注意身體,想必不會像前世那般英年早逝。
秦姝也看了看剛出生的小包子,雖然他看起來像個小猴子,還皺巴巴的,一點都不好看,但她看了之後,卻覺得整顆心簡直都快融化了,心裡頓時涌起無限憐愛之情,突然很想將他抱回去自己養着。
但她還是抑制住了自己的衝動,如果她真開口,佑安定然不會拒絕,但她卻做不出這種孩子剛出生,就讓人母子分離的事情來。
秦姝略顯生疏地抱了抱孩子,就依依不捨地將他遞給了奶孃。
而秦佑安看起來則比她冷淡多了,只看了孩子一眼,連抱都沒抱一下。但他還是當場給孩子取了一個名字,叫秦旭。
這個名字並非前世的名字,而是他重新取的,希望能改變前世英年早逝的命運,成爲一個合格的皇家繼承人。
他見到秦姝看向兒子時,那種寵溺憐愛又剋制表情,眉毛一挑,問道:“孃親喜歡這個小傢伙?”
秦姝將眼神從軟趴趴的小嬰兒身上收了回來,看着他笑道:“當然喜歡,他可是我第一個孫子呢!”
“母親若是喜歡,不如將他抱到身邊去養?”秦佑安說道。
聽到秦佑安的話,在場所有人均是一愣,尤其是沈靜芳院子裡的那些丫頭婆子,都緊張地看向秦姝,生怕她答應下來。
這可是她們夫人千辛萬苦才生下的孩子,怎麼能被人抱走呢?
即便這個別人是太夫人也不行。
可惜,她們的想法影響不了大元帥和太夫人,只要兩人開口,夫人也只能乖乖聽從。
察覺到周圍氣氛地不對,秦姝也只是淡淡一笑,說道:“不必了,我可沒那個精力照顧小孩子。他還這麼小,還在待在母親身邊最好。”
秦佑安聽了這話,果然不再說了。
衆人也都鬆了口氣。
秦姝又問了問沈靜芳的情況,等裡面收拾乾淨之後,還特意去看了看她,見沈靜芳雖然十分疲憊,但還算有精神,還跟秦姝說了幾句話,沒有什麼大礙,秦姝便回去休息了。
趙涵秋看過沈靜芳,並向她道喜之後,也跟着離開了。
她沒想到自己會等了這麼久,實在是撐不住了。
秦佑安今晚倒是沒走,留下來陪沈靜芳,尚算體貼。
前世,他的長子出生的時候,他尚在外頭領兵打仗,無法第一時間趕到,但當時高興的心情,至今記憶猶新。那是血脈得到延續的歡喜。
如今他雖然不像前世那麼激動了,心中依舊是非常高興的。
因爲親眼見到了長子的出生,讓他對於自己這個妻子,也多了幾分脈脈溫情。
次日,秦姝難得沒有去營地,而是過來看沈靜芳和自己的小孫子了,還讓人送了很多的補品過來。
沈靜芳正好醒着,看到秦姝來了,還想要下牀行禮,秦姝裡連忙阻止了她。
“你可千萬快別動,好好躺着吧!”
沈靜芳也沒有執意行禮,只能再次躺了下去,又鄭重地謝過了秦姝。
昨天的事情,她都聽雙喜說了。知道婆婆讓人專門請大元帥回來,又拒絕元帥讓她把旭兒抱回去養的建議,只憑這些,就已經讓她十分感激了。
她之前最怕的,就是婆婆會把自己的長子給抱走,如今倒是放下了心。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就把話題轉到了小傢伙身上。
雖然他剛出生沒多久,每天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卻已經帶給了大家太多歡樂,他做的每一個再尋常無比的動作,都能給人帶來無數的驚喜和話題,就是說無數遍都不會膩。
婆媳倆圍繞着小旭兒說了一會兒,感情竟是前所未有的融洽。
以前兩人感情也不錯,但沈靜芳對她一向都是恭敬居多,親近不足,秦姝也沒有什麼話跟她說,相處起來,就有些不鹹不淡的。
而這次,小旭兒卻成了她們之間紐帶,再加上沈靜芳對秦姝心存感激,兩人相處時便也親近了許多。
沒一會兒,趙涵秋也來了。
她來此之前已經去過秦姝那裡了,但是秦姝不在,她便來到了沈靜芳這兒。
“姐姐的身體如何了?”趙涵秋向秦姝和沈靜芳行禮過後,擔心地問沈靜芳道。
“多謝妹妹關心,已經好多了。”沈靜芳頷首笑道。
“這我就放心了。”趙涵秋彷彿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又用玩笑似地口吻說道:“沒想到生孩子竟是如此辛苦,昨晚我聽到姐姐的慘叫聲,嚇得臉都白了。虧我之前還誇自己是個膽大的,卻被嚇得六神無主……”
沈靜芳聞言,感激地說道:“聽說妹妹一直在外面守着我,連飯都沒吃,姐姐先在這裡謝謝你了。”
“咱們都是一家人,我守着你也是應該的,謝什麼?”趙涵秋輕描淡寫地說道,一點都沒有邀功的意思。
她這副態度,讓沈靜芳看她的眼神也柔和了許多。
趙涵秋又看了看小傢伙,狠狠地誇讚了一通,滿臉羨慕之色,一點都沒有遮掩,伸手輕輕撫摸着自己的小腹,似乎也隱隱有幾分期待。
沈靜芳明白她的意思。
趙涵秋是見她有長子了,提醒她,該給她停掉避子湯了。
沈靜芳之所以不着急,能夠大度容人,很大程度便是因爲元帥的態度。
因爲元帥想要嫡子,並不想讓庶子生在前面。
所以,她一點都不怕趙涵秋懷孕。
如果她不喝避子湯,就算懷了身孕,也會被逼着打掉的。所幸,趙涵秋還算聰明,並沒有自作聰明偷偷懷孕。
趙涵秋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一直對沈靜芳恭敬有加。
她心裡也一直盼着嫡長子出生呢,這樣一來,她也可以擁有自己的孩子了。
可惜的是,沈靜芳依舊不打算這麼快給讓妾室懷孕,她打算再生一胎之後,再給她停藥。一個兒子到底薄弱了些,兩個兒子,纔算保險一些。
相信元帥也更加喜歡嫡子,只要她跟元帥提一句,他必然同意。
因此,沈靜芳便沒搭這個話,讓趙涵秋失望不已。
秦姝這次倒是看懂了她們之間打的啞謎,她也只當自己沒看到。
秦姝看了小傢伙一會兒之後,便離開了,她還要準備給小孫子洗三之事,現在就要安排起來了。
秦姝忙碌的時候,也沒忘了那隻蒼鷹。
它每天都會出去飛幾圈,自己去捕捉獵物,然後回來休息。
現在,外面的人,都知道元帥府養了一隻鷹,都不敢射它,因此。
秦姝跟它熟悉了之後,便給它喝了空間裡的井水,從那之後,它就不再外面喝水,只喝秦姝給它準備的水。
每當它回來的時候,秦姝都會跟它說說話。
這隻鷹也乖覺,總是在秦姝說完之後再飛走。
秦姝原本以爲是巧合,次數多了,她才知道,這隻鷹的確有些靈性。
它跟秦姝親近了之後,甚至還會把自己獵到的野兔、野雞的,扔到秦姝面前。可惜,它送來的獵物基本都被它抓死了,血淋淋的。有一次,還扔了一條大蛇下來,將冬雪等人嚇了個半死。
倒是以路青苗爲首的女侍衛們,不但不害怕,反而興致勃勃地打算將這條大蛇放到鍋裡燉了,當天晚上,她們就吃到了蛇羹湯。
因爲是大元帥長子,又恰逢大元帥在家,便大辦了
一次。
這也算是彌補了秦佑安前世的遺憾。
洗三的時候,大元帥府來了很多人,不止是近親,應天府內有頭有臉的人都上門恭賀。
秦姝也走馬觀花的見到了很多人,她原本就做過功課,因此,他們一自報家門,她就清楚了,應付起來也遊刃有餘。
秦姝還見到了一個小姑娘,是應天府有名的望族何家的女兒,雖然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長得那叫一個國色天香,小時候就如此出色,長大了恐怕更加了不得。
秦姝大大得驚豔了一把。
這算得上是她穿越後,見到的長得最漂亮的女孩了。
人皆有愛美之心,秦姝也不例外。
因此,還特意問了她兩句話。
她雖然看起來有些天真爛漫,卻進退有度,很有規矩,越發惹人憐愛。
當然了,秦姝問她話,絕對沒有旁的心思,純粹是因爲她長得好看罷了。
這次,秦杏娘也來了,她是自己來的。
只是雖然是來賀喜,神色卻不如何好看,眼皮浮腫,一副哭過的樣子。
所幸,她一直安安靜靜的,沒有鬧出什麼事情來。
秦姝卻不敢大意,一直讓人盯着她。
她不希望這一天,鬧出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來。
這種場合,當然,也少不了沈靜芳的孃家人。
徐夫人也帶着大兒媳和小女兒一起來了。
秦姝之前跟着去打仗,倒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徐夫人了。
她似乎也有段時間沒進府了。
徐慧珠明顯長大了許多,看起來就是少女模樣了,想來也到了該議親的時候了。
等到洗三儀式完成之後,客人也大都告辭離開了,秦姝大鬆了一口氣,感覺累得不行。
只有徐夫人和秦杏娘她們留了下來。
徐夫人大概是想要跟秦杏娘說一些體己話。秦姝自然不會留下來礙事,便帶着秦杏娘離開了。
秦杏娘欲言又止,似乎不想跟秦姝離開。
秦姝轉身就走。
她猶豫了一會兒,一咬牙,到底跟了上去。
秦姝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小蒼不在。
它嫌下面人多,早就飛出去溜達了。
秦杏娘這是第一次進到秦姝的住處,她之前都沒機會進來。
秦姝房間,看起來很雅緻,並不是那種富麗堂皇的樣子,但依舊讓秦杏娘看得目不暇接,她也說不上哪裡好,就是覺得好看,比其他地方都好。
其實秦姝房間裡的每一個物件都價值不菲,精挑細選出來的。
秦佑安自己不崇尚奢華,但是對於自己的母親,他卻恨不得將所有好東西都搬過來。就連秦姝院子裡一盆花、一塊石頭,都是有講究的。
秦杏娘今天穿的很好,遍身綾羅,滿頭珠翠,她能找到的最好的衣服首飾,都穿在了身上。以爲自己終於能在那些貴婦人面前,擡頭挺胸了。可如今站在這院子裡,她卻覺得自己俗不可耐。
自己的家跟這裡一比,簡直就是狗窩了。
她知道,那些女眷都瞧不起她,她能看到她們眼中對自己的嫌棄。反而對那個所謂的太夫人奉承巴結,一臉討好。
她多想告訴她們,她纔是大元帥的親姐姐,那個太夫人,不過是假冒的罷了。
但是想到大元帥之前對自己說的話,她心中驚懼,到底不敢說出口,只是心裡越發感到憋屈了。
秦姝在客廳裡招待了她,讓人給她上了茶,打算說幾句話,就送她離開。
“秦夫人是怎麼來了?”兩人相對無言了一會兒,秦姝突然問道。
秦杏娘從複雜的心思中回過神來,囁喏地說道:“坐……坐馬車來的。”
她如今家裡富裕了,她丈夫又是個會斂財的,不但奴僕成羣,就是出入都有馬車和車伕伺候。
秦姝點了點頭,“既如此,那我就不派人送你了。你家裡離這裡不算近,還是早點回去吧,免得回去晚了,家人擔心。”
秦杏娘沒想到秦姝這麼快就趕人了,一張臉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一般,火辣辣的疼,氣得渾身都有些發顫。
“你這麼急着趕着我走,到底是什麼意思?”秦杏娘咬牙問道,“難道是怕我見到狗……大元帥?”
秦姝輕輕一笑,說道:“看來,你還是沒有自知之明,將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說完,她神色一冷,淡淡說道:“你想見大元帥那就去見,我不會攔着你,但大元帥願不願意見你,我就不知道了。”
“你……”秦杏娘怒極,說道:“狗剩不肯認我這個姐姐,定然是你在從中挑撥,是你攔着他不與我親近。你憑什麼這麼做?我纔是跟他有血緣關係的人呀!”
秦姝聞言,神色微沉,看着秦杏娘說道:“秦夫人,我念在你是佑安親戚的份上,就算你對我不敬,我也一再對你忍讓,沒想到你現在還變本加厲,在我面前胡說八道,污衊於我,你是真以爲我脾氣那麼好嗎?”
秦杏娘是個欺軟怕硬之人,之前,秦姝對她客氣,她就覺得她是心虛,不敢對她怎麼樣,如今她冷下臉來,她就感到有些害怕了,她顫抖着,戰戰兢兢地說道:“不……我不是……我只是……”
她只是想要把屬於自己的東西拿回來而已。
秦姝卻懶得聽她說話,她的心思,很容易就能看清。
她端起茶盞,輕輕用茶蓋撥弄着茶葉,垂眸說道:“我不跟你計較,不是因爲我心虛,而是不想讓佑安爲難,更不想讓佑安爲了我兒殺了你。”這說不定還會影響他們母子之間的感情。
看着秦杏娘慘白的臉,秦姝一字一句地說道:“我養的兒子我清楚。不要再繼續作下去了,安安分分的做人,或許還會讓佑安惦記你一二。別讓佑安對你最後的一點親情和耐心都磨光,到時候,誰都救不了你。”
“行了,言盡於此,你走吧!”秦姝皺眉說道。
這也是她最後一次警告她,希望她能聽進去吧!
她實在不想跟她打交道了,見了她那張臉就胃疼。
那一臉她欠了她幾百萬兩銀子的表情,到底是在鬧哪樣?
湖北,鄂州。
鄂州山多水多,崗嶺起伏,湖河交錯,外扼地理要衝,內依地勢險阻,一向爲兵家必爭之地。
大元帥府內,祁五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淡淡地瞥了一眼面露尷尬之色的宋良秀。
何韻婷看懂了祁五的臉色,連忙說道:“五爺,您別怪三公子,是我逼他帶我來見您的。”
她怕祁五直接甩袖走了,連忙說道:“我有一件事,要求五爺幫忙。如果五爺肯幫我,我願意傾全家之力輔助五爺,奪得天下。”
回答他的,卻是祁五的一聲冷笑。
“五爺,您等等,我是說真的。您難道不想要對付秦……佑安嗎?我可以幫您。”何韻婷追上去,擋在祁五面前說道。
何韻婷看着祁五,嚥了口唾沫,強撐着說道:“我已經向宋三公子證明過我的才能了,他的很多提議,其實都是我的主意,不信您問他。我真得可以幫上您。”
宋良秀果然對祁五點了點頭,說道:“何姑娘所言不假。”
只是……
宋良秀微微皺起了眉頭。
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對不對。
祁五饒有興趣地看了宋良秀一眼,又看了眼滿臉緊張和忐忑的何韻婷,微微眯了眯眼睛問道:“你到底想讓我幫你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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