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軒弦還在司南的肉身之中,司愛國夫婦倆就完了。
此時,在周禹浩的那處房產之中,身穿白衣服的僕人敲響了臥室的門:“司先生,司夫人,宵夜已經準備好了,你們快來吃一點墊墊肚子吧。”
臥房內,夫婦倆正守着一動不動,像活死人一般的女兒。範蓉心疼丈夫,說:“老司啊,你都忙裡忙外了一整天了,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吧,下半夜,我來守着。”
“別胡說,你還生着病呢。”司愛國摸了摸她的額頭,“還好,燒已經退了,你去休息吧,我一個大老爺們,還熬不了夜嗎?”
女傭見兩人互相推辭,笑道:“司先生、司夫人,你們不用這樣。你們都看顧司小姐一整天了,都很累了,都去休息一下,這裡交給我來守着吧。”
“這,這怎麼好意思呢?”司愛國夫婦做了一輩子的平民百姓,家裡連個打掃衛生的阿姨都沒請過,更不好意思使喚傭人了。
女傭笑道:“這都是我分內的事,周先生吩咐了,讓我好好照顧你們,我總不能只拿錢,不幹事吧?你們可別小看我,我以前在醫院裡做過護工,力量很大的,還有一些護理知識,照顧司小姐絕對沒問題。”
兩人確實有些疲憊了,便沒有再推辭:“那金嫂,這裡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金嫂揮手道,“宵夜就放在餐廳裡,還熱乎着呢。”
兩人下了樓,金嫂收拾了一會兒屋子,見天就快亮了,便去打了一盆水來,給司南擦洗身體。
她擦洗到胸口的時候,卻發現那裡的傷痕消失了,心中很是奇怪,之前司夫人還吩咐過,說她胸口上有被鐵烙烙出的疤痕,還沒有完全好,擦洗的時候注意一點,這哪裡有什麼疤痕啊?
難道疤痕在別處?
她將司南的衣服脫掉,從胸口一直往下洗,一直洗到肚子處,卻發現,她的肚子像吹氣球一樣鼓了起來。
她嚇了一跳,司小姐懷孕了?沒有啊,白天的時候,她還幫她換了衣服,也沒見肚子這麼大啊?
就在這時,她看見司南肚子上皮膚鼓起來了一塊,看起來有些像嬰兒的臉。
“啊!”有時候,胎兒在肚子裡亂動,母親的肚子上會出現小手印或者小腳印,但是她從來沒見過肚子上能出現胎兒的臉。
怪物!
她心中立刻就想到了,司南的肚子裡,是一個鬼胎!
她嚇得臉色慘白,轉身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喊:“司先生,司夫人,不好了!”
兩人已經吃完宵夜睡下,但睡得都很淺,她這麼一叫,兩人就披着衣服出來了:“金嫂,出什麼事了?”
金嫂慌忙說:“司先生,你,你們快來看,司小姐出事了。”
三人急匆匆地跑進了臥室,卻看見司南正張着雙腿,正在尖聲慘叫。
她雙腿之間滿是鮮血,肚子鼓得很高,看起來完全就是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的模樣。
“怎,怎麼會這樣?”司家夫婦
全都嚇得目瞪口呆,就算他們的女兒懷了那個混蛋的孩子,也不至於這麼快就生啊。
司南拼命地掙扎,夫婦倆連忙撲過去,按住了她,範蓉急道:“老司,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趕快送醫院啊。”司愛國急忙說,金嫂說:“我去叫那兩個保鏢準備車。”
“啊!”司南又是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三人聽見血肉模糊的聲音,一隻腦袋就從司南的下面鑽了出來。
夫婦倆嚇得臉色都變了,隨着司南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那個嬰兒,居然自己從她的下面爬了出來。
金嫂臉色慘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渾身瑟瑟發抖。
“鬼,是鬼!”金嫂尖叫道。
嬰兒已經完全爬了出來,司南發出一聲高亢的尖叫,然後腦袋一歪,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暈了。
嬰兒落地之後,居然一下子長大了不少,倒像個七八個月大的嬰兒了,他抓住自己的臍帶,用力扯斷,眼中閃爍的光芒,不是一個嬰兒該有的。
金嫂一下子跳了起來,抓起旁邊的一隻椅子,高聲道:“這是個鬼胎,絕對不能讓他活着!”
說完,操着椅子就狠狠地砸了下去,那嬰兒一擡手,金嫂整個人都飛了出去,正好撞在牆壁上的一根鐵質掛衣杆上,掛衣杆穿透了她的胸膛,她掙扎了兩下,轉眼就不動了。
司家夫婦嚇得緊緊抱在一起,驚恐地看着那個嬰兒,一轉眼的時間,那嬰兒居然長得足有三四歲大了。
他冷冷地看着司家夫婦,目光像毒蛇一樣,讓人渾身發涼。
“不,不要殺我。”範蓉驚恐地抱着自己的腦袋,精神已經瀕臨崩潰。
就在這個時候,窗戶被一股能量給破開,嘩啦一聲,玻璃四處飛舞,嬰兒擡起頭,看向窗外,外面半空中懸停着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那人,正是司空少澤。
嬰兒又長大了一些,足有七八歲了,他身上滿是鮮血,嘴角露出一抹陰險的笑容,詭異無比。
“原來是個飛僵?”嬰兒說,“就算我現在處於虛弱期,實力只有十分之一,你以爲你就能殺得了我嗎?”
“你可以試試。”司空少澤說。
嬰兒冷笑一聲,足尖一點,從窗戶飛了出去,一團黑色的霧氣出現在他的身後,然後朝着司空少澤席捲而去。
司空少澤面容依舊冷淡,擡起胳膊,手心中出現了一團暗紅色的光。
四周的氣溫驟然上升,如今本是寒冬臘月,這幾天雖然沒有下雪,卻依舊很冷,但驟然之間,四周的溫度彷彿瞬間回到了夏天,熱得人汗流浹背。
正好,我和周禹浩趕到了,我們不敢相信地看着司空少澤,他的整條左臂都發紅,就像是鐵棍放進火裡燒紅了一般的顏色。
別墅裡還種了一些四季常青的樹木,被他身上溢出的熱氣一薰,全都開始迅速枯萎。
我驚得雙眼發直,喃喃道:“旱魃一出,赤地千里。他,他什麼
時候晉升旱魃了?”
周禹浩的臉色也更加難看了,那個嬰兒,不,此時應該稱爲兒童了,他也露出驚訝的神色:“我居然看走眼了,你竟然是旱魃。我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見過旱魃了,你身爲旱魃,爲什麼要幫助凡人?”
司空少澤冷聲道:“我沒有幫助凡人,只是你害的這一家,與我有些淵源,算你倒黴。”
那團黑霧被他所發出的灼熱氣息一卷,在半空中涌動了片刻,便消散在空中。
那個兒童,也就是地獄第七層裡的鬼物軒弦冷笑道:“旱魃,有意思,有意思,你可願意做我的部下?只要我們聯手,這凡間,遲早是我們的天下。”
司空少澤冷聲道:“笑話,你這樣污穢骯髒的鬼物,居然想要招攬我?”
軒弦眼中怒氣翻涌,笑容如危險的蛇:“區區一個剛剛晉升的旱魃,居然敢跟我這麼說話!今天,就讓你看看我軒弦鬼王的厲害!”
他雙手一翻,身後出現一個旋渦狀的黑色通道,通道之內,一股強大的黑色力量衝了出來,撲向司空少澤。
司空少澤目光一凝,手臂一揮,灼熱之氣匯聚成一柄利刃,朝着對面的黑氣斬了過去。
周禹浩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發現了什麼,卻沒有任何動作。
灼熱之刃斬過去,居然很容易就把那股黑色力量給驅散,多餘的力量橫劈下去,居然將別墅旁邊的地面都給劈出了一道裂痕。
黑氣散去之後,軒弦居然不見了,司空少澤冷聲道:“堂堂一個鬼王,居然臨陣脫逃。”
我這才知道,原來剛纔那聲勢浩大的一擊,只不過是虛晃一招,軒弦竟然從那個旋渦狀的通道里直接跑了。
周禹浩冷笑道:“他現在的力量十不存一,如果是普通飛僵還可以鬥一鬥,遇上了旱魃,只有逃命的份了。”
我看了他一眼,不知道爲何,我總覺得他剛纔已經發現軒弦要逃了,可是卻沒有提醒司空少澤。
禹浩爲什麼要故意放軒弦走?
“我們進去看看司家人吧。”周禹浩牽着我的手,說,我順從地跟着他,心中卻有了些懷疑和顧慮。
周禹浩的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了,我是不是把他想得太好了?
一直以來,他都對我很好,寵着我,護着我,所以我以爲他是一個很好的男人。
或許,真相與我所想的,相去甚遠。
我,始終看不清這個男人。
我們來到樓上,範蓉遭到了連番打擊,神情已經有些恍惚了,她的丈夫強撐着給女兒蓋上被子,不讓人看到她血肉模糊的某處,替她維持着最後的尊嚴。
司空少澤站在司南的身邊,摸了摸她的脈搏,說:“她已經斷氣了。”
司愛國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沉默了兩秒,忽然抱住他的雙腿:“我知道你是有大本事的,求求你,救救她,只要能讓她活下來,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司空少澤低頭看着他,說:“我可以讓她活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