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爾哈朗家族,和努爾哈赤家族剛開始是一家。
他父親舒爾哈齊和努爾哈赤是親兄弟,以前在大明李成樑手下打打雜,跑跑龍套混口飯吃。
後來,努爾哈赤割據地方,他回到努爾哈赤的陣營中,被努爾哈赤封爲貝勒,在後金中的地位僅次於努爾哈赤。
可是,舒爾哈齊這貨好死不死,非要自立搞分lie,結果不但自己被哥哥弄死,兒子們也被努爾哈赤一個個殺掉。
好在,努爾哈赤念及舊情,至少給他留了濟爾哈朗、阿敏和費揚武。
阿敏和濟爾哈朗在皇太極繼位以後更是得到了重用,而且家族中還掌握着正藍旗和鑲藍旗兩旗的兵力。
但皇太極必定是皇帝,爲了加強皇權,故意打壓除了他手中兩黃旗之外的其餘各旗,更是一黑心將堂兄弟阿敏手中的正藍旗給收了回來,鬧得阿敏家只留了一個鑲藍旗,搞得好沒面子。甚至宗室都會嘲笑他。
前段時間,在和朱常淵的戰鬥中,阿敏戰死,家族中的他們這一輩的人丁也只剩下了濟爾哈朗和費揚武二人了。
“我,正藍旗?”
費揚武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是的,阿弟,不久之後,你應該就是正藍旗的旗主了。”
濟爾哈朗今天心情很高興,說話的時候臉上也帶着笑容。平時的時候,他可不是這麼對待費揚武的,簡直是看到他就不爽,就想兇他幾句。
“不不不。”
費揚武擺了擺手。說道:“正藍旗現在不是在豪格手中麼。他怎麼可能給我們。”
“你!”濟爾哈朗差點又暴跳起來呵斥自己這位老是不開竅的弟弟。不過一想到馬上到來的好事,還有弟弟日後的身份也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強行將心中的怒氣收回去,又語重心長的對費揚武說道:“你還不明白麼,我的弟弟,現在豪格和多爾袞兩方相爭,代善作壁上觀,他們兩方都想要尋求本王支持。”
“豪格想要順利的登上帝位。必定會拉攏本王,可是,本王憑什麼會幫助他呢?”
“爲什麼?”費揚武恍然大悟,道:“他必定會拿出手上的正藍旗兵力,作爲籌碼換取兄長您的支持。”
“是啊。”濟爾哈朗說道:“我的好弟弟,就是這個意思,你終於明白了!”
所有的事情,就像濟爾哈朗預測的那樣,當天下午晚些時候,遏必隆、索尼和鰲拜三人甚至毫不避諱。明目張膽的跑到鄭親王濟爾哈朗的府中,開始談交換條件。
最終的結果可想而知。濟爾哈朗答應在朝堂上推舉豪格當皇帝,豪格則是許諾日後登基之後將正藍旗歸還鄭親王家族。
歷史的天平,在這一刻開始想豪格傾斜。
縱觀豪格一生,無論是隨着皇太極征討蒙古,抑或是與阿敏一起掠奪朝鮮王朝,攻掠大明邊境,縱然是正史上在大明亡國之後入四川和張獻忠作戰,這位在歷史上星光熠熠的王爺,從來沒有留下什麼屠城、虐殺等等哪怕是一條殘暴的記錄。
他每下一城,安撫百姓。
若是做了君王,定然也是個仁人君子、
這種人和多鐸那種殺人狂魔相反,即便是手握百萬大軍,也不會做出有傷天和的事情。
或許就是因爲這個原因,上帝之眼爲他睜開,輕輕的一揮手,將歷史的天平稍微向他這邊傾斜了一下。
比如,濟爾哈朗倒向豪格之後兩天,擁有正紅和鑲紅兩旗之兵的代善,也明確的表示:支持豪格登基正位。
代善的第七個兒子滿大海在得知了他的態度之後,疑惑的問道:“父親,難道是因爲鄭親王倒向了豪格,所以你纔打算支持豪格而放棄中立的麼?”
代善捻着鬍鬚呵呵一笑,說道:“當然不是,所謂中立只是一個幌子,哪怕他濟爾哈朗真的倒向了睿親王,爲父一樣會傾兩旗之兵,支持肅親王豪格。”
“那,是因爲豪格乃先帝長子?”
滿大海又問道。
“非也!”代善長吸一口氣,臉色嚴肅的說道:“多爾袞龍行虎步,有天子之資,本王從來都不懷疑,可惜,其生性強硬,不能容人。若果然讓他登基爲帝,各旗主手中八旗之兵會盡被削弱,甚至收歸他一人之手。”
“豪格則不然,其親親愛人,有仁君之範!”
“哦。”滿大海一副我明白了的樣子。
皇權,也可以用來作爲籌碼交易。
第二日,文武百官舉行大朝會,一則是商討先帝駕崩之後的喪事,再者便是商討新君的人選。
所有在朝廷中有影響力的人物,全部被請到了大朝會上。當然了,他們不是被請來發言的,而是被請過來見證的。
真正具有發言權的人,是八旗中的主要將領和皇室中的各位親王。
就連范文程、洪承疇這樣的大員,也只能坐在客座上僅僅是聽聽而已。
皇太極的喪事議論完畢以後,遏必隆、索尼和鰲拜等兩黃旗中的主要將領佩劍上殿,齊刷刷的跪倒在皇太極的棺槨之前,放生悲苦。
而後,鰲拜冷着臉說道:“如今大位虛懸,國內人心不安,早有狼子野心之輩覬覦大權,我等皆是先帝子民,受先帝恩深如海,要是不立先帝的皇子,我們寧願以死追隨先帝於地下!”
說完,抽出腰間的佩劍架在脖子上,做出一副要自刎的樣子。
而且,不止鰲拜,兩黃旗中十來位大臣都同樣要在先帝靈柩之前自殺。
雖然都知道這是一場鬧劇,可是也驚嚇道不少人。
范文程就出來勸說道:“現今先帝屍骨未寒,諸將非要如此麼?”
鰲拜道:“不如此,臣心難安!”
“臣請立先帝之子爲新君!”
索尼也跟着鬧鬨。
雖然沒說要立先帝的哪個皇子,可是隻要是人都能看出來,他們說的就是豪格。
“睿親王,不知道你是什麼意見?”
濟爾哈朗大臉上掛着幾滴淚珠,看似很真誠的向多爾袞問道。
其實,這就是在給多爾袞挖坑了,多爾袞總不能說,不行,我自己來幹吧。
一旦不這麼說,那就只能說好吧,從先帝諸子中選一個出來。
多爾袞自然也知道老狐狸給自己挖坑,沒說話。
倒是多鐸站起來,言道:“先帝屍骨未寒,幾位重臣竟然敢在朝堂上胡鬧,把他們拉下去,回家反省幾天。”
“十五弟!”代善從座位上站起來,將額頭的白布往頭後面一甩,咳咳兩聲,說道:“大位久懸,人心未穩,外面延明王朱常淵虎視眈眈,幾位將領說的也沒錯,本王的意思也是今天就要定出新君,以防有變。”
多爾袞睜開眼,看着多鐸說道:“十五弟坐下,二哥說的對。”
其實知道代善和濟爾哈朗支持豪格之後,他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
兩旗對六旗,他真的掙扎一下都不想掙扎,但是,既然自己登基無望,也要噁心一下和自己爭鬥的豪格。
“先帝子嗣很多,就不知道諸位將軍想立誰爲新君?”
多爾袞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般的“誠懇”問道。
“當然是,皇長子,肅親王豪格。”
鰲拜看着多爾袞裝逼就想上去揍他一頓,道:“臣恭戴皇長子肅親王,爲繼位新君。”
代善和阿敏也跟着跪地,朝豪格說道:“臣也願意擁戴肅親王,即位爲君!”
八旗兵力,有六旗擁戴自己,這次多爾袞就是將他的三姑六大姨全部請來也不可能翻盤了。豪格很高心。
豪格很興奮。
豪格有點上頭,雖然他沒喝酒。
一上頭就容易說犯渾的話,比如現在,他一臉嚴肅,實際上心中卻樂開了花一樣的站起來,朝各位叔叔拱了拱手,說道:“承蒙各位擁戴,本王多謝。只是先帝屍骨未寒,本王不忍繼位新君,再者本王德淺福薄,請諸位另選新君也可。”
這就是所謂的謙虛,漢家皇帝有三讓繼位的習俗,可是韃子沒有啊。
可謙虛也看什麼時候,現在都當皇帝了,你謙虛個蛋子啊。
好吧,這一謙虛不要緊,瞬間給多爾袞抓住了機會,就在很多人還在琢磨肅親王這是咋回事的時候,他果斷絕逼的站出來,用力一拍桌子,說道:“好,既然豪格你自己也認爲並不適合即位爲君,那就從其餘諸皇子中另選一個吧。”
噗!
豪格臉色一黑,差點一口鮮血噴到多爾袞臉上。
本王只是謙虛一下,你這貨就打蛇上棍。可是,偏偏是這個原因,他自己還開不了口。
剛剛自己都說從諸皇子中另選一個,現在馬上起來反駁,好像有點不要臉皮哈。
大臣愣住了。
豪格你特麼這是玩自己呢!
“陛下!”多爾袞快速的跑到皇太極的靈柩之前,跪地痛哭,說道:“豪格慷慨大度,自願放棄至尊之位,是在是讓臣弟感動啊。”
“前者有人背地裡以爲臣弟有竊取大位之心,可笑之極。”突然又扭過頭,一把將豪格拉過來,道:“豪格,來,跪下!”
豪格被他叔叔拉着,雲裡霧裡的跪在皇太極靈柩之前。
“今日,臣,與肅親王在陛下靈前發誓,今生今世,我二人永不圖染大位,此誓,人神共鑑,若有違背,甘受五雷轟頂之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