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要去日月島?”
朱常淵反問道。
薛國觀據理力爭,看着朱常淵好不怯懦,說道:“陛下令我等去日月島宣旨,如今你把我等帶到遼東之地來,是何道理?”
朱常淵頓時苦笑了,道:“薛閣老啊,上船的時候您也沒說要到日月島去,所以,我就來到遼東了。”
“再說了,陛下讓你們宣旨,難道不是給我宣旨麼?抑或是,給日月島上的其他人宣旨?”朱常淵演技現在有所提高,接着說道:“這樣吧,如果不是給本將宣旨,本將現在就派人送大人去日月島。”
“算了,算了。”東廠提督王之心出來打圓場,說道:“大都督也並不知情,再說了,陛下讓我等過來,就是給大都督宣旨的,至於在哪裡,倒是其次了。”
“朱常淵接旨!”
王之心不給薛國觀說話間的機會,大聲高喊一句,然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聖旨,展開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薊遼督師朱常淵,宗室苗裔,成祖皇帝血脈,戰功彪炳,於大明屢有奇功,此城國之干城也。”
朱常淵就地跪倒,引得蓋州城百姓都過來圍觀。
當然了,聽到皇帝的詔書聖旨,百姓也都紛紛下跪。
王之心繼續讀道:“渤海王朱翊釩慷慨大義,奏朕曰常淵可承王裔,朕亦嘉之。今從其所奏,敕令薊遼督師朱常淵承襲王爵。”
王之心讀道這裡,朱常淵絕逼是楞了。
渤海王?朱翊釩?
我的那個便宜叔叔?
什麼時候這麼慷慨大方了,要把王爵都讓出來?
難道,這裡面有什麼陰謀?
一瞬間,朱常淵的腦海中閃過諸多念頭,唯獨沒有欣喜,他甚至有一種嚴重的危機感。
我這個大侄子皇帝到底是玩的哪一齣啊?
“皇叔國之棟樑,挽大明於即倒,延國祚於將傾。朕意其王爵除渤海二字。御賜延明,以彰其功,統御原渤海王其地。並賜車馬、衣服、樂縣、朱戶、納陛、虎賁、斧鉞、弓矢、秬鬯各一。”
朱常淵聽了,腦子一片混亂。
這尼瑪什麼事啊?
還賜車馬衣服。虎賁朱戶,這尼瑪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總共九樣,不就是傳說中的九錫(cì,通“賜”)嗎?
這九錫給老子算什麼回事?
是想告訴天下我特麼是個大大的奸臣嗎?
這邊他還在糾結。那邊王之心的聖旨已經唸完了。
“帶礪山河,國以永寧,愛及苗裔,與國同休,永光不烈,昭告天下!”
“此詔,大明崇禎十二年。。。”
王之心讀完,還嚴肅的看向跪地的朱常淵,問道:“朱常淵,你可聽明白了麼?”
朱常淵點頭。道:“臣,聽明白了。”
然後,王之心突然換上一副笑意,樂呵呵的試圖將朱常淵從地上拉起來,說道:“恭喜王爺,從此以後福澤子孫,與國同休了。”
朱常淵執意跪地不起,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常淵何德何能,安敢受此封賞。公公莫要見怪,請恕常淵萬死不敢受封。”
“王爺快快請起,這是陛下一番心意,也是朱翊釩之意。不要再推脫了。”曹化淳也笑眯眯的看着朱常淵,勸說道。
朱常淵哪裡敢起來,執意跪地,道:“王位某受之,九錫懼不敢當!”
開什麼玩笑,崇禎皇帝也真是夠了。想想歷史上都是有哪些人受過九錫吧!
王莽受九錫,結果這貨竄了西漢,建立了新朝。
曹操受九錫,結果這貨的兒子建魏代漢。
司馬昭受九錫,結果,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司馬倫受九錫,結果矯詔廢帝,自立爲皇帝。
還有後來的孫權、楊堅、李淵。
哪一個不是亂臣賊子?
崇禎皇帝現在給自己賜這九樣東西,就差在他的臉上貼個標籤,上面在書兩個字“奸臣”了,哦不,應該說已經給他貼上標籤了。
不是說要昭告天下麼?
我去年買了個表。
“延明王!”薛國觀站到朱常淵的面前,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由不得你不受,莫非你還想要抗旨不成?”
“王位你接受,九錫不受,有這麼接旨的麼?”
薛國觀說的對,接旨接一半確實有點藐視皇權了。
朱常淵不得已,畢竟這些人僅僅是被崇禎差過來傳旨的,沒有權利收回聖旨,只得俯首頓拜,山呼萬歲,然後道:“臣誠惶誠恐,接旨謝恩!”
從地上站起來,朱常淵心中也是感慨不已。
其實做官能做到他這個份上,也屬不易,也屬得意,也算圓滿了。
拋開延明王的封號不說,他目前的官職,武英殿大學士、薊遼總督、兵部尚書,堂堂正正的一品大元。
當然了,兵部尚書只是個加銜,並不是他真的任職兵部尚書,但是這樣,也夠他牛逼一輩子的了。
畢竟單單一個兵部尚書也才區區二品,他已經被朝廷擢升爲一品了。
這個世界上,除了崇禎皇帝和那個五省總理熊文燦之外,應該沒有哪一個人比他朱常淵的官職更高。
更何況,他還有個與衆不同的地方,宗室血脈。
別人不是大明宗室,最多頂天像徐弘基那樣承襲或者被封個國公,而朱常淵,卻是可以裂土封王的。
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他就是大明的新一任渤海王,哦不,應該說是延明王。
也就是從今天開始,他可以稱孤道寡,在遼東之地肆無忌憚,再無掣肘之人。
從一名小小的把總,做到大明最頂尖的官位,他憑藉着那個狂魔一樣的外掛,只用了兩年半的時間,而且,更讓整個天下人豔羨的是,今年的朱常淵,纔看看二十二歲。
如果有可能,如果不是揹負着歷史使命,系統賦予他的責任,朱常淵都想就此了了一生,不去和明思宗朱由檢明爭暗鬥,也不用把人家逼入死地。
畢竟不管出發點爲何,崇禎對他算是不錯了,而且崇禎皇帝本身,也是一個令朱常淵既佩服又同情的人。
如果不是咫尺之間的那個位置,他相信,二人甚至能夠成爲朋友。
不過,如今的處境決定了,他朱常淵,必須要取而代之,越快越好。
“唉!”內心深處嘆了一口氣,朱常淵搖了搖頭,暗自安慰道:“反正就算我不來,你的江山也僅僅只剩下四年多的光景,大明王朝亡國之日也不遠了。”
“陛下啊,算臣對不住您,以後,如果有可能,就補償到你的兒子朱慈烺身上來吧。”
甩掉心中的那些雜念,將面前的一行人熱情的請到蓋州城中,用現代宴會的樣子豐盛的款待了一番,而後,各自給些賞錢,打發他們離開。
至於薛國觀帶過來的那一百名雄壯的士兵,朱常淵就留下來了,沒讓他們帶走。
實在是,即便是讓薛國觀他們帶,他們也不會再帶走了。
因爲這一百名軍士,屬於九錫之一,也即是所謂的虎賁。
然後,勉勵遼陽總兵朱金彪一番,道:“從今天開始,你遼陽總兵的頭銜就改成蓋州總兵吧,什麼時候有機會,本王會讓你們如願以償。”
令朱金彪帶領兩千人守住蓋州城,讓孔和帶領船隊回到日月島,並令他擇日再去歐洲,多多誘拐歐洲的那些科學家。
然後,帶着二百鐵騎和一百虎賁,大搖大擺的從皇太極的地盤上飛馳,一路從越過大淩河,從錦州到寧遠,二日後抵達山海關。
抵達山海關以後,幾乎是同一時間,皇太極派人過來,送上賀表,祝賀朱常淵封王裂土,而且,領隊的范文程還兼具着交割寧遠和錦州二城的任務。
交割其實很簡單,就是清軍在三日內將城中所有的軍械、物資等東西搬回他們的瀋陽老家,反正朱常淵的意思,你們能帶多少帶多少,可是有一點,不能帶百姓。
古代社會,國家對於領土倒不是怎麼太過看重,丟失一城一地也不是不能原諒的事情,是以,各個朝代,疆域地圖變化都非常之大。
但是百姓卻不一樣,百姓就是財富,國家稅收的來源,他們卻看得很重。
比如劉備,城守不住了不要緊,老子帶着百姓走就可以了。
皇太極也樂得不帶百姓,對於他們這種遊牧民族來說,雖然現在定居瀋陽也進入了農耕文明,可惜,文化跟不上,老百姓多了養不活,他巴不得人少一點呢。
一切交割完畢後,朱常淵馬上命令:東江總兵官胡大,率領兩千人駐守東江皮島;寧遠總兵賀蘭籌率領五千人駐守寧遠;錦州總兵官牛峰,率領一萬人駐守錦州,至於本來的山海關,則只留了幾千人看守。
因爲對於朱常淵來說,現在無論是寧遠還是山海關,都不怎麼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地盤上的門戶:錦州和蓋州。
朱常淵自己,也帶着家眷從山海關遷移到了錦州城中,並着人在城中新起了一處王府:延明王府,正好將皇帝陛下送的九錫之一的朱戶安裝上面。
所謂的朱戶,其實就是紅色的大門而已。
一切準備好之後,朱常淵將自己手下二百萬人敵分散進入寧遠和錦州下面的最基層去,安撫百姓,吊死問傷。
許多沒有食物過冬的居民都被分發了大量的糧食,衣服不足的也送上了衣服,甚至朱常淵還從後世阜新的那個露天煤礦開採了不少煤炭,送與居民過冬取暖。
這些工作做完以後,東北地區嚴冷的冬天終於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