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朱常淵是故意氣洪承疇。
但這並不是說朱常淵有多恨或者多討厭這個傢伙,相反,他對洪承疇這貨還有點忌憚,畢竟,是從大明出去的高官,對於明朝裡裡外外的道道比自己明白多了。
還有,氣走了他之後,就憑剩下的這幾個尿罐子,對付起來應該能省不少力氣。
這,纔是朱常淵最大的目的。
洪承疇走了以後,多爾袞開始發言,而且是直奔主題,不和朱常淵這貨再饒什麼彎彎,直接說道:“大都督,我們今日這次會面,爲的就是兩方議和,至於爲什麼議和,大可不必追究,你看如何?”
朱常淵點頭。
多爾袞不愧有梟雄之姿,剛剛找出來那麼多議和的理由,現在話鋒一轉,就將所有的一切推翻,直接就說我就是要議和,別問爲什麼,你看可行?
有什麼不行的。
對於朱常淵來說,他也不想在遼東太折騰,打走了皇太極又如何?自己撈不到好處不說,還會阻撓完成任務,妨礙帶領中華走向現代化社會的步伐。
所以,只要皇太極讓步,他寧可議和,不過,條件是,你得把遼東的地盤還給老子,至少是一部分,不然老子可真的要自己去搶過來了。
“當然可以。”朱常淵道:“既然能解百姓倒懸之苦,本將十分願意,王爺且說說具體的條件如何?”
多爾袞嘿然一笑,說道:“既然將軍有誠意,那本王也不多做贅言,咱們就以山海關外石河爲界,其西爲大明之地,其東爲我大清之土。雙方約定休兵,從此兩相和平,共盟天地,結爲兄弟之國,你看如何?”
多爾袞的話只說到一半。朱常淵的臉都黑了。
雖說,對方讓步,將關外大明的土地還了回來一部分,可惜。這部分土地太少了。所謂的石河,就在山海關以東七十里的地方。
多爾袞的話也就是說,現在,整個遼東都是我大清的,爲了這次和談。我送給你七十里的土地作爲誠意,從此兩相休兵,不再兵戎相見,你看如何?
如何你大爺!
朱常淵就差拍案而起了,暗道你特麼以爲我是楚懷王啊,麻痹的忽悠我,還七十里,你給我六十里得了。
這種條約如果簽訂,那他朱常淵非但不用在大明朝混,後世傳下去。也定會成爲千古笑柄。
看朱常淵遲遲不肯說話,多爾袞心中有個小得意,笑着,看似一臉和善的朝朱常淵說道:“將軍以爲如何?莫非,不同意!”
本來,按照皇太極的計劃,只要能議和,哪怕是將得手的寧遠城在送給大明朝,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寧遠對於大明來說是一座孤城,可是對於大清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只是一個雞肋而已,給了並不能說多可惜,而且。如果能夠憑藉着這個代價換取朱常淵的倒臺甚至是身死,便是天大的便宜了。
可是,現在多爾袞的想法卻變了。
爲毛?
我爲刀俎人爲魚肉耳。
你朱常淵竟然敢裝大半蒜單槍匹馬的來到我寧遠城,還想活着回去麼?
笑話!
寧遠城有三萬鐵騎,數萬步卒,一人一個腳底板也能碾壓死你。
本來。多爾袞從來沒想過朱常淵能親自來,以爲他會像皇太極那樣派個代表團過來談判,可誰知道這貨竟然這麼大膽,不但來了,而且還是單槍匹馬,真正的單刀赴會,連半個侍衛都沒帶。
古語說得好: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迎,反受其殃。
是你朱常淵自己送上門來,我要不把你弄死在這寧遠城,太對不起老天爺的一番心意了。
“不同意!”朱常淵當然不會同意。
“哦?”多爾袞並不意外,微微笑了笑,說道:“那以大都督的意思,怎麼才肯同意?”
雖然,現在朱常淵已經是他案板上的魚肉,但是,作爲一個獵人,多爾袞還不像馬上就把朱常淵宰了,他好像非常的享受此時此刻的感覺。
這種將全天下最牛逼的戰將玩弄於鼓掌中的感受,簡直可以說讓他如癡如醉。
“本將以爲,大清與大明當以艾河爲界,其北,乃是大清之地,其南,皆爲大明之土。”
這邊朱常淵慢慢悠悠的說完,對面三個人的臉色卻徹徹底底的黑了下來。
艾河爲界。
開的真是國際玩笑。
艾河是哪裡?可不是河北那個的火車站的名字。
清朝的時候艾河叫做赫爾蘇河或者是黑爾蘇河,明朝人稱其爲艾河。
而現代人,習慣是稱其爲東遼河。
如果還不明白在那裡,好吧,遼寧和吉林的邊界處。
也就是說,現在的全遼,包括寧遠、錦州、鞍山、瀋陽,直到四平全部要給大明朝。
朱常淵一開口不要緊,大清要白白的放棄努爾哈赤和皇太極兩代人的努力與基業,乖乖的跑到之前的發源地去了。
多爾袞和多鐸的臉如何能不黑?
這種要求簡直等於說是你們投降吧,和你們回家種地去沒有多大的區別。
“朱常淵,你這是在開玩笑。”
多鐸面色冷峻,緊緊的握了握手中的長槍,眯眼看向朱常淵,說道:“可知我背後將士手中刀槍,善飲人血?”
雖然,就這麼弄死朱常淵有點遺憾,有點不光明正大,而且多鐸再也找不到機會和這位軍神在戰場上一較高低。
但是,只要能除掉這個大明帝國唯一一個能夠大清帶來嚴重威脅的傢伙,他也在所不惜。
“好吧!”
朱常淵無辜的舉起了自己的雙手,苦苦一笑說道:“我讓步。”
不讓步不行,別說自己是朱常淵,就是天神下凡也不可能讓皇太極放棄整個遼東,所以,他乾脆就不提那些不切實際的話,直接說出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
“便以大淩河爲界,寧遠、錦州還給本將,本將願意與皇太極議和,這是底線!”當然了,如果對方不願意議和也沒辦法,只能用武力硬取了。
總不能督師薊遼連個地盤都沒有吧。
多爾袞笑了,多鐸也笑了。
別說皇太極臨行前只是答應返還寧遠沒有答應把錦州一塊送來,就算是皇太極答應了又如何,現在把朱常淵弄死,還不是萬事皆休?
“中國有句古語,叫做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將軍如此獅子大開口,難道真的以爲,你能走得出這寧遠城?”
范文程似乎胸有成竹的說道。
朱常淵一聲冷哼,微微眯了眯眼睛,道:“本將從未想過你們哪個能留得下我!”
說完,又堆起一張笑臉,先看看范文程,又看看多鐸,然後,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簡直是笑的肆無忌憚。
范文程和多鐸被他笑的莫名其妙。
“朱常淵,爲何發笑?”多鐸問道。
朱常淵止住笑聲,朝多鐸拱手,說道:“怪不得二位一唱一和,原來是一個戰壕裡面打出來的交情。”
二人聽朱常淵這麼一說,均是一愣。
朱常淵站起來解釋道:“本將聽聞,多鐸曾強奪范文程美妻淫之,這麼說來你們兩個還不都是一個洞,哦不,一個戰壕裡面共同戰鬥,打出來的交情麼?”
朱常淵這貨文化是不咋地,可是既然有天大的外掛,什麼小道消息,官員八卦什麼的,摸的最清楚了。
范文程的美妻被多鐸霸佔這件事,歷史中確確實實有記載的,應該錯不了。
然而,朱常淵不知道的是,那個范文程的美妻和多鐸私通不錯,不過真正的原因是:她本來就是多鐸的紅顏知己,後來皇太極因爲政治需要籠絡文人,才把這美人嫁給了范文程,這件事幾乎人盡皆知,但是卻沒有人敢挑出來。
今天朱常淵大嘴巴把這件事說出來,無疑是激怒了兩個當事人。
“你,該死!”
多鐸咬牙切齒的從座位上站起來,一揮手道:“兄弟們,給我剁了他!”
如此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即便范文程那個老烏龜可有忍,他多鐸也不能忍。
百十個帶甲士兵,同時將手中的長矛齊刷刷的對準朱常淵戳去。
朱常淵好整以暇的從位子上站起來,在那些長矛刺到自己身子之前還偷空伸了個懶腰,而後,右腳微微一蹬地,身子飄然而起。
隨即,手中銀槍一轉,面前的士兵瞬間就被他打到十幾個。
回身一挑槍頭,再有六個離朱常淵身子最近的士兵在一秒鐘的時間內被割喉。
冰鋒雪亮,上面一點嫣紅,矗立在朱常淵身邊,像是一個無聲的魔鬼,震懾着周邊所有的人。
此時此刻,再沒有一個人敢於跑到朱常淵的身邊挑戰。
“如此伎倆,還想留住本將!”朱常淵冷哼一聲,身子輕輕一躍,落在多爾袞和多鐸面前,說道:“二位王爺,我們是不是要重新談談?”
多鐸臉色鐵青,多爾袞陰沉如水。
剛剛還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沒想到這才轉身的功夫,就已經時移世易主客反轉了。
“算了。”朱常淵冷笑着看了一眼二人,說道:“看來兩位王爺是沒有和談的誠意,本將在此駐留也沒甚意思,就此告辭了。”
朱常淵提着長槍起身朝門口走去,不過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微微一頓,背對着衆人說道:“給諸位十天的時間考慮、彙報,十天之後如果某家沒有收到和談的誠意,那不好意思,某將親自帶兵洗東江,攻掠瀋陽!”
說完,從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