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淵業務不熟,所以才帶着田文正,並不是讓田文正自己去拔草。
田文正也是硬着頭皮,知道這次跟着朱常淵出來,肯定是把自己的頂頭上司得罪慘了,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自己如果晚走兩步,說不定就被這個殺神揍了。
朱常淵帶着田文正,在工部衙門中找到五個小廝,也不敢帶任何鐵器,徒手進宮。
一般來說,皇宮是不許隨便亂進的,但是宮內有旨意或者是內務府有需要的時候,則是另說。比如這次進宮,就是因爲皇后娘娘看到慈慶宮後秋草太盛,所以才知會工部來拔草的。如此朱常淵帶着人進去,自然不會受到半點阻礙。
唯一有點麻煩甚至讓人感到蛋疼的就是進宮時的檢驗。
檢驗就檢驗,你特麼至於讓老子連衣服都脫了嗎。脫衣服就脫衣服,還特麼過來三個色眯眯的太監,扒開老子的菊花看,老子難道會把行刺的武器塞到菊花裡?真是服了你們這幫傻比了。
“嗯,不錯!走吧!”
麪皮白淨的太監,臉上的表情朱常淵都不敢看,聽話音特麼猥瑣的一比,而且,好像他剛剛說“不錯!”
尼瑪啊,被看的體無完膚,連體內都被看了。
仔仔細細的把那三個死太監的面容記清楚,心裡想着他日有機會,讓你們去皮島和李公公去私會。
“走!”
朱常淵帶着六人,一路直奔進了城門,奔了幾十米又苦笑着看向田文正,“往哪走?”
田文正道。“慈慶宮就在皇城東南面,往那邊走。”他來過很多次,所以對於這裡的道路也熟悉。
“以前都有太監引領,今天爲什麼到現在看不到人?”田文正正疑惑間,突然看到一名老太監從城門一角過來。朝幾人問道:“那個衙門的?”
田文正躬身行禮,道:“公公好,我們是工部的,奉命前往慈慶宮拔草!”
“嗯,那就對了。”公公佝僂着身子,晃悠悠的走到衆人面前。看了一眼,對朱常淵極不滿意,道:“那個小子,你,你。你,還看別人,就是你,亂看啥呢?”
“都跟我走,低着頭,不該看的,別瞎看。”着重的點了一下朱常淵:“收着點好奇心,這麼大大咧咧的。回頭怎麼死都不知道!”
對於人家的好心提醒,朱常淵嘿嘿一笑,道:“公公見諒。下官鄉下人,沒見過這麼好的宮殿,所以有些失態。”
“知道就好,低頭!”公公說完,又晃悠悠的走到衆人前頭,道:“走吧!”
朱常淵跟着後面。擡起頭四處亂看。
饒是見過現代社會的高樓大廈,各種奇形怪狀的建築。其中不乏威壓氣勢,但是陡然看到這些大明朝皇宮內院的各種宮殿。心中還是震驚不已。
高牆,然後到處都是金色琉璃瓦、歇山頂的屋頂,一個個,一排排,好不氣派!
現代社會的北京他沒去過,故宮自然也沒看過,所以對於這金碧輝煌的宮殿,內心充滿了一股難以言表的慨嘆。
古代人,誰特麼說古代人不會享受的。
“把頭低下!”公公突然停下來,頭也不回的對朱常淵說道。
朱常淵一愣,趕緊將頭低下,暗道尼瑪神了,不回頭也知道老子擡頭亂看。哪知道剛剛低下頭走了沒有三分鐘,前面那個老閹貨又來了一句:“頭低下。”
至此才知道這貨根本就是不知道後面有沒有人瞎看,而是在不住的提醒。
跟着老公公走呀走呀,走的可真慢呀,晃晃悠悠晃了幾乎兩刻鐘的時間,才走到慈慶宮大殿的宮門前。
“好了,就是這兒了,你們進去繞到大殿的後面,不要驚擾了太子。”
“是!”田文正與朱常淵低下頭,躬身朝老公公行禮。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在別人的地頭上,就得聽人家的規矩。
“中午有人給你們送飯,下午接着幹活,傍黑的時候我來接你們出去,記住,自己不要在這院子裡瞎轉,要是衝撞了宮裡的哪個娘娘,你們就等死吧。”
太監吩咐完,一個人又晃晃悠悠的走了。
“這宮裡都沒人了嗎,拍來個這麼大年紀的太監過來?”朱常淵納悶的問道。
田文正道:“大人有所不知,當今陛下自登基以來,事事節儉,從不鋪張靡費,宮裡的太監也逐年縮減以節約用度。”
“哦!”朱常淵似懂非懂,看了看衆人,道:“走吧,宮殿後面開始幹活。”帶着人在慈寧宮的主殿走了一圈,繞到殿後的一片空地上。
殿前每天都有宮女太監打掃,還似模似樣,看上去氣派乾淨。
可是這殿後人看不到的地方,卻是另外一個樣子,不但雜草叢生,還相當溼滑,地磚的縫隙里長出密密麻麻的青草,一人多高,有些已經枯黃,有些綠意正濃。
殿後的地磚,好多都已經裂開,甚至被野草鑽了空子,出露在外,用腳一踢,一大塊青磚便會脫離原來的位置。
這地面雖然鋪着地磚,卻也有些凹凸不平,地勢低的地方,還有少許積水,旁邊苔蘚滋長,腳下滑膩。
幾人從外面進來,沒有工具,當然也不敢帶工具,只得徒手拔草。
其實後面的草雖然長得繁蕪,卻也不是太難拔,稍微一用力就可以連根拔起。難的是拔草的同時,還得照顧腳下已經碎裂的不成樣子的地磚,總不能連根拔起的時候也連磚拔起吧。
從工部帶來五個小廝,外加一個田文正。
田文正作爲一名九品官員,也不閒着,親自勞動拔草。
朱常淵左右無事,左右轉了兩圈,覺得也沒有意思,出又出不去,走又不給亂走,在這大殿後面實在是沒意思,也過來幫忙,一個人跑到角落裡邊拔草邊消遣。
突然,好像聽到四周有什麼動靜,朱常淵四處仔細搜索,突然在密密麻麻的草棵中看到一張幼稚的小臉,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嘴脣上,做出一個“噓!”的動作,發出很小的噓噓聲。
意圖很明顯,不讓朱常淵大聲說話把他暴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