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淵隨着郭大人一路步行,也不坐轎子,走了約莫一公里多的距離纔到工部衙門門口。
工部衙門中的小廝和吏部差不多,看到郭大人一身官服,趕緊過來磕頭作揖,對一身布衣的朱常淵也是客客氣氣。
看來這些在衙門中混的人,哪怕是一個小廝,也遠比一般人有眼色。
小廝帶領着二人來到工部司務廳,司務廳中辦公的人員比吏部還多一個,有二人。
司務看到郭鈺,過來行禮。官員的品階從官服上就可以看得出來。
“不知大人?”兩個司務小心翼翼的問道。
“恩,我找你們薛大人,薛大人可在?”郭鈺四處環顧,看起來工部很冷清的樣子。
“在,薛大人在,大人隨我來。”其中一名司務引領,朱常淵和郭大人二人一路跟隨,在工部衙門中左右繞了個彎,來到另一處辦公室。
“哎呦,郭鈺兄!”
“廉謙兄!”
郭大人和那所謂的薛大人相互躬身行禮,郭鈺道:“廉謙兄一向可好。”
“甚好!”薛廉謙看來一眼朱常淵,問道:“這位是?”
“呵呵。”郭鈺道:“這是你們衙門新進的人才啊。”笑着對朱常淵道:“這是是工部郎中薛廉謙,以後也是你的頂頭上司。”
朱常淵拱拱手,“薛大人好!”
“恩。”薛廉謙還等着郭鈺介紹,郭鈺卻一臉諱莫如深,看着薛廉謙。“廉謙兄難道還想不出他是誰麼?”
薛廉謙恍然大悟。上去拉着朱常淵的胳膊道:“哦哦哦。莫非就是遼東朱常淵?”
朱常淵道:“正是屬下!”
“呵呵。”薛廉謙道:“不用客氣。”又關切的問道:“驛站居所可都安置妥當了?”
朱常淵如實回答,薛廉謙道:“住在客棧也不是長久之計,還是要早些置辦家業的好。”
朱常淵拱拱手,不置可否。
“廉謙兄,人我給你帶來了,你要好生安置,這可是萬歲爺親自下旨恩封的主事。”郭鈺朝薛廉謙道。
薛廉謙點點頭,“郭鈺兄放心。”
郭鈺道:“那我就放心的走了。衙門的事情一大堆,就不打擾。”
“郭鈺兄慢走!”
“郭大人慢走!”
等郭鈺擦着汗從工部衙門一路走開,薛廉謙道:“你的事衙門裡早就得到了消息,也已經安置好了,你隨我來,我帶你去和同僚打個招呼。”
朱常淵隨着薛廉謙一塊,慢悠悠的慌了三分鐘,纔到他所說的地方。
正值七月天氣,酷熱難耐,身上還要穿着一副厚實的古代長袍。朱常淵身上的汗珠密密如雨。加上之前跟着郭鈺幾乎一路小跑進入工部衙門,現在都快要窒息了。
好在還有人比自己更加不堪。比如前面帶路的工部郎中薛廉謙,他的官服,我草,尼瑪比我厚實多了。
心中在這幸災樂禍,卻聽前面的薛廉謙道:“到了。”
朱常淵擡頭一看,一個小衙門就在面前,門口橫眉上幾個工整的大字:工部營繕清吏司。
“都在啊。”薛廉謙擡腳進入營繕清吏司,朱常淵隨後,只見裡面一間大的辦公場所,裡面有兩個身穿官服的傢伙正在聊天。
二人猝不及防,看到薛廉謙過來趕緊從案几後面滾出來,磕磕絆絆的跑到薛廉謙面前,拱手道:“大人!”
薛廉謙皺了皺眉頭,冷哼一聲,道:“帽子沒戴!”
二人又回到桌子旁邊將帽子戴上,回來見禮。
“恩!”薛廉謙也沒有深究的意思,朝主座位上一座,問道:“麻青和李大人呢?”
白胖胖大概有三十多歲的一個官吏給薛廉謙與朱常淵各自倒了一杯水,道:“陛下下旨要建觀音塔爲天下祈福,李大人和麻大人去現場踏勘情況了。”
“哦,對!”薛廉謙一拍腦門,道:“瞧我這記性。”朝朱常淵道:“這兩位也是營繕清吏司的主事。”指了指胖乎乎的那個:“這位是夏從良,夏主事。”
朱常淵腦門一緊,心道你麻麻是青樓滴乾活麼?還從良?
“這位是劉雲周,劉主事!”薛廉謙指了指另外一個留着小鬍子的約莫四十歲左右的人說道。
“見過劉大人、夏大人!”朱常淵表面上不動聲色。
“呃。。。”二位站起來,朝朱常淵拱手行禮。
薛廉謙介紹道:“這位便是遼東朱常淵,也是新來的工部主事,你們來見過吧。”
二人恍然大悟的樣子,看了看朱常淵,都拱手,道:“朱大人。”
“好了!”薛廉謙站起來,抹了抹腦門的汗,抱怨了一句,“這都七月了,天怎麼還這麼熱?”朝朱常淵道:“劉雲周和夏從良便是你的同僚,還有個麻青,也是你的同僚。”
“屬下明白!”
“好了。地方我給你領到了,官服朝靴,一應物品還需按照官職置辦,今日李大人也不在,我放你三天假安置一下,三天後便來報到赴任吧。”
“多謝大人!”
薛廉謙說完,自己邊搖袖子邊唉聲嘆氣的走了出去。
朱常淵看了看兩位同僚,說道:“兩位同事,我先撤了。”非常現代化的語言,把兩人聽的一愣一愣的。
“哦,劉大人、夏大人,鄙人先行退下了。”朱常淵拱拱手說道。
夏從良和劉雲周這才聽懂,說道:“朱大人慢走。”
朱常淵走出工部的衙門,朝客棧走去。
營繕清吏司的衙門中,劉雲周看着胖乎乎的夏從良,說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夏從良拉着腔調說道:“事不關己呀!管他那麼多幹啥,只是苦了麻兄嘍。”
“這該死的太監,非要多事把他塞到我們營繕清吏司來。”劉雲周惡狠狠的說道。
“噓,小心隔牆有耳。”
夏從良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門口賊頭賊腦的看了看,將門關上,才道:“你爲官也不是一年兩年了,爲何還不知道隔牆有耳?”
劉雲周咬牙切齒,低聲道:“劉某不在乎官位高低,平生最恨閹黨,這朱常淵身爲宗室,竟然和曹化淳相交莫逆,甚是可恨。”
“唉!真是白瞎了他那一身才能!”
夏從良道:“你就不能小點聲麼?”
劉雲周才收住嘴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