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小肚腩
“已經九點多子,真是亂來。”她胡亂套好衣服抱怨,聲音裡卻沒有幾絲懊惱,“看你乾的好事。”
他替她拉齊領口,拍拍她的頰,“休息一下,我去佈菜。”
米飯早就燜好了,小砂鍋裡燉着她喜歡吃的辣牛肉塊,保溫煲裡有蒸好的魚,他利落地炒好青菜,看她還懶在牀上。就上去拉她,“起來了,懶蟲。”明明比他大卻這麼懶,又粗魯又饞嘴,時常還愛耍無賴。
她卷得緊緊得,呵欠連連,直說不想吃了,直接睡覺好了。
他剝開被子,掐她的臉,“不吃你早說,我費心費力做了這麼多。不管,起來吃飯。”他擰了她扭動的腰一把,不懷好意。“我可以做點讓你不困的事。要不要?”
她驚得一躍而出,只差沒掛着兩管鼻血求他了,“我吃,我吃還不行嗎?”別折騰她了,一把老骨頭的。
真是折騰死她了。
巧克力小方出爐一陣子,再加上用的巧克力品質不太好,所以味道不佳。他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真難吃。”
“程海吟,你少挑剔。”她連名帶姓地叫他,幾口消滅完小方塊,滿足地想她今天總算不用吃木瓜當甜點了。“有得吃還挑。”她剷起他的那塊,兩口吞掉。
“嘖嘖,嘴巴真大。”他搖頭,“明天去買個烤箱,想吃什麼我烤給你吃。”
她哼了一聲,心想我嘴巴再大,還不是被你天天吞着咬。“你還會烤蛋糕?你是不是XX廚師學校畢業的啊?”
他不置可否,抱起一顆木瓜就削。
“幹什麼削木瓜?我不吃了!”她抗議,“甜點吃過了。”
“這是飯後水果。”他頭也不擡,“你太瘦了。”手感不好,這句他沒加上去。
瘦?瘦什麼瘦?她164,一百一十八斤,已經算微胖了。加上最近他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着,體重一定飆得很可觀。
他把木瓜切塊,餵豬一樣地往她面前一推,“吃掉,”他已經很體諒她不加牛奶進去了,牛奶木瓜事半功倍的說。
她搖頭,“憑什麼要吃,老子不吃。”粗魯地爆粗口。“我纔是金主,不准你命令我。”她得一而再再而三得和他強調這點,免得他時常反客爲主。
“不吃?”他收拾好碗筷,氣定神閒地上下打量她一番,“今晚……你確定能扛得住?”
這隻兩棲變種章,光是眼神就讓她激靈靈地直打顫了。
“那啥,小程程哦。”她強扯起笑容,“你,你不虛嗎?”一個月除了她後媽興風作浪的幾天,幾乎是夜夜春宵。這體力,這耐力,那肩,那腰,那PP……靠,快噴鼻血了。
程海吟倒沒有強迫她一定要吃掉,只是把水果盆一放,轉身去洗碗筷。他的手指很修長,骨節不明顯,像一雙從來沒有做家務的手,嫩蔥兒似的,非常細膩。當他用那雙手在她身上彈跳掐捏製造了滾滾的熱潮時,就像一支神奇的指揮棒一樣,點觸之處,無不燃爲灰燼。
現在這雙手還負責爲她做飯,削水果,洗碗筷。
她突然想起某天在網上看的小白言情文,叫抽什麼的來着,形容一個男人妖惑的樣子——攻是帝王攻,受也是女王受啊!
他穿着家居服,背影修長而優雅。他的行爲舉止和談吐,一點沒有十八歲男孩子應有的稚氣和故作成熟。她突然冒出一個很囧的念頭來,他會不會是什麼公司小開,然後沒入民間體驗生活。不過這種亂想隨即被自己PIA飛,體驗生活也不必當小牛郎來體驗吧。再說了,誰家父母這麼變態把未成年的孩子趕出家門去亂搞。再再說了,真是富家公子的話,他怎麼可能這麼熟悉家務,還做得一手好菜?看着他動作流利地洗碗過水,再一個個擦乾淨碗擺好。她暗笑自己小白言看多了。
似乎是注意到她盯着他後背如刀一樣的審視目光,他回頭看她,勾起一抹笑來,“還想吃嗎?”
臉僵了下,裂成一個囧字。她乖乖叉起木瓜,慢慢嚼食起來。再順手捏捏腰上的微型游泳圈。
內牛滿面……
世道艱難,難爲她還開始長胖…………
“輝煌,今晚公司有聚餐,老大通知了誰都不能跑。”秋秋把手上的長信封往她桌子上一拍,“這是發的蛋糕券。”
李輝煌把眼睛從電腦屏幕上移開幾秒,看看蛋糕券上印的LOGO,嗯了一聲。“才三十塊錢。發和沒發一樣。”
“聊勝於無嘛。”秋秋倒是很滿足,捅了她一下,“今晚不是部門聚餐,是公司聚餐哦。你可別偷溜。到時候被查到了是要扣錢的。”
她應了一聲,保存文檔,掏出手機發短信,告訴家養小精靈說晚上不回去吃飯了。
沒多久,嘀嘀嘀連着傳來幾條短信。
“幾點回來?我去接你。”
“不要喝酒。”
“不要吃太多,我會準備宵夜。”
不自覺着,她心中溫暖,連嘴角也沾上了甜蜜的笑意,傳了短訊回去安撫他。順便應答他週末陪他一起去買電烤箱。
這小子幾乎天天窩在家裡,窩吃窩睡的,除了買菜和生活用品外,極少看他出門,幾乎是深居簡出。她想,可能他真是惹麻煩上身,儘量要減少曝光率吧。也好,如果他出鏡太高的話,難免有閒言碎語的。好在他們同進同出的時候比較少,但最近也是引起不少三姑六婆的關注。由於住的是舊小區,年紀比房子大的八婆總少不了。想想還是夾起尾巴做人,小心謹慎爲上。
公司聚餐無非就是老大們表揚一下小兵小卒們,順便讓他們多瞻仰一下BOSS層的天顏,然後一通公式化的臺詞。上面念得慷慨激昂,下面盯着一桌子的冷盤虎視眈眈,口水直流。
好不容易老大們噴完口水,宣佈開餐,只聽得一陣碗勺碰撞聲,還有竊語聲衆。
秋秋和李輝煌坐的這桌在最角落,最不受人注目,一桌子人都熟,如狼似虎的個性使然,於是吃得也更放得開。
只見她一手抄兩串麻辣香蝦,一手還握着羊棒骨,極沒形象地啃着。
“嘖嘖,輝煌,你這樣子是不行滴,”部門主管老王搖頭,“女孩子太能吃,會嫁不出去的。”
她滿嘴流油地搖頭,“這年頭,誰稀罕愛情。”她的豪言引起反駁之聲,“輝煌,不要否定愛情哦。愛情總在你想不到的時候,不期而遇。”
她下巴一擡,哼了一聲。“遇鬼都比遇見愛情這切實際的東西強。”
衆人隱約知道她和男友分手的事,也就當做失戀女人暫的偏激想法,沒有深入去討論這個問題,多是一笑置之而已。
等一道清蒸魚上來時,衆人都停下筷子。公司的規矩,在吃這道菜前,領導們還要發言,激勵爲主的發言,發完言,鼓完掌然後才能動魚,並且有魚頭魚眼和魚尾是不能吃的,整條魚吃完要留整個的骨架。
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傳來的規矩,反正進公司來第一次聚餐就知曉這規則了。李輝煌想着,大佬們爲毛對魚這麼厚待呢?蒸也蒸了,吃也吃了,還要留個全屍憑弔一下,假仁慈。哼,假仁慈的資本家。
領導發完言了,然後輪桌敬酒。還沒有輪到這桌呢,魚也是不能動的。她看看漸漸失去熱度的魚,失去了胃口。做得真差,聞着味道就不誘人,還沒有她家的小海吟做得好吃。
唔,他說他還會烤蛋糕,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應該不會說謊……她早買烤箱就好了,他做飯的手藝這麼棒,烤蛋糕應該也不差。他這麼盡心盡力的伺候她,扮演着協議上籤定的角色。一個月二千塊,她其實挺賺的。她就這麼恍着神嘿嘿笑起來,笑得旁邊的秋秋一陣發毛。
一個月二千塊,二千塊……
她想起來,今天剛好是約定發工資的時候,她看看時間,八點零五分。吃完飯回家應該不超過九點半,她去銀行取個錢。嗯,明天就是週末了,可以多睡一會兒。她不CJ地開始幻想起綺夢泡泡來,睡到日上三竿,交頸而眠,多麼有愛啊。
有愛,沒有情。
情是種負擔,愛卻是享受。
譚清就是在李輝煌笑得最猥瑣的時候見到她的。
只見這個容貌一點也不出衆,笑得很花癡又帶着點不明其意的笑容的女人,癡呆呆地對着他傻笑。不反感的話,他就不正常人了。
“輝煌,輝煌。”秋秋看着一桌子人都盯着傻笑的李輝煌,直想把杯子砸到她腦袋上,真丟人死了。她狠下心,腳下發力,用高跟鞋的鞋跟踩了她一腳。
這下輝煌筒子反應過來了,抱腳痛呼。
老王尷尬地清清喉嚨,“呃,這位是我們的李輝煌小姐,很活潑的女孩子啊哈哈。”
她狼狽不堪地站直了,端着酒杯欲語還休。這TMD該說什麼呢?
“李輝煌,女孩子叫這名字還真少見,哈哈。和男人似的。”太子爺笑得極豪邁,“譚董事的名字反過來就像個女孩子似的。”
太子爺是典型的二世祖,更是典型長個子不長腦的型,這種沒分寸的玩笑開多了。譚清也不以爲意,淡淡笑了一下,舉杯示意,目光卻是冷冷的。
他討厭花癡。
花癡中最討厭的,就是花癡的下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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